第13章 林中魅影，生死一线

京郊的山林，在黎明前是一片混沌的墨色。

陈卫国将自行车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孤身一人，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林海之中。他的感官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脚下踩着松软的腐叶，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风中传来泥土的腥味、草木的涩味，以及……一丝淡淡的、属于大型野兽的臊膻气。

他循着这股气味和地面上新鲜的蹄印，一路追踪。他没有急躁，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手，时而停下，侧耳倾听林中的动静；时而蹲下，用手指捻起泥土，判断蹄印留下的时间。

他就像是这片山林真正的主人。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约莫一百米的地方，另一个身影正狼狈地跟随着。

许大茂从未在夜晚来过这种鬼地方。四周的黑暗仿佛是活的，随时会伸出冰冷的触手将他吞噬。每一声夜鸟的啼叫，每一阵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让他心惊肉跳。他紧紧攥着一个手电筒，却只敢偶尔飞快地打开扫一下，生怕光亮会暴露自己，又怕不开灯会一脚踩进什么陷阱里。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内衫，冰冷的夜风一吹，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个陈卫国……他妈的属耗子的吗？走得这么快……”许大茂在心里咒骂着，脚下却不敢停。他坚信陈卫国这么鬼鬼祟祟地出来，一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要抓到证据，他就能让陈卫国永世不得翻身！

强烈的嫉妒和恨意，支撑着他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他不知道，他的每一次喘息，每一次不小心踩断枯枝发出的“咔嚓”声，都像擂鼓一样，清晰地传进了前方那个人的耳朵里。

陈卫国在一棵粗大的松树后停下了脚步。

他皱起了眉头。

身后的声音，他已经听了很久了。那绝不是野兽的声音，野兽的脚步或轻盈或沉重，但都富有节奏。而身后的脚步声，凌乱、急促，还夹杂着压抑的喘息，分明是一个不善于在山林中行走的“菜鸟”。

会是谁？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许大茂！

除了他，陈卫国想不出第二个会如此恨他入骨，并有胆子跟踪他到这荒山野岭的人。

“找死！”陈卫国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这片山林，是他的猎场，是他最大的秘密所在。许大茂的出现，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他可以容忍在四合院里鸡毛蒜皮的争斗，但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他的“根基”。

他没有回头，而是加快了脚步，绕过一个山嘴，身影瞬间消失在一片乱石堆后。他将空间里的复合弓取出，握在手中，同时将“榆木疙瘩”斜背在身后，然后如同一头潜伏的猎豹，悄然无声地绕到了自己刚才走过的路线上。

他要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许大茂气喘吁吁地跟到山嘴，却发现陈卫国的踪迹不见了。

“人呢？”他心中一慌，急忙打开手电筒四处乱照。白色的光柱在黑暗的林间胡乱晃动，像一出滑稽的闹剧。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骤然响起：

“许放映员，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是想找我聊聊人生吗？”

“啊！”

许大茂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回头，只见陈卫国如鬼魅般站在他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却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让他从头皮一直凉到脚后跟。

“陈……陈卫国！你……你想干什么！”许大茂色厉内荏地吼道，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后退。

“我想干什么？”陈卫国一步步逼近，“这话应该我问你。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是想偷我的猎物，还是想趁我打猎的时候，从背后给我来一下黑的？”

“你……你胡说！谁跟踪你了！我……我是出来散步！”许大茂慌不择言。

“散步？”陈卫国嗤笑一声，“散步能散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猪沟？许大茂，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就在两人对峙，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僵住了。

“哼哧……哼哧……”

那是一种沉重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呼吸声，仿佛一个破旧的风箱在拉动。紧接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臊味扑面而来。

两人僵硬地转过头，只见不远处的树影下，一个庞然大物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头体型巨大的成年公野猪！它浑身覆盖着钢针般的黑色鬃毛，身高将近一米，体重恐怕不下两百斤。两根粗长弯曲的獠牙，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森白的寒光。它那双红色的小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两个打扰了它领地的不速之客，充满了暴戾和愤怒。

许大茂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两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野……野猪……”他牙齿打着颤，发出了蚊子般的呻吟。

野猪显然被他们刚才的争吵和手电筒的光亮彻底激怒了。它刨了刨前蹄，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别出声！慢慢往树后退！”陈卫国压低声音，厉声喝道。

然而，极度的恐惧已经摧毁了许大茂最后一丝理智。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转身就跑！

这个愚蠢的举动，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吼——！”

野猪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四蹄翻飞，如同一辆失控的黑色坦克，朝着逃跑的许大茂猛冲过去！

“蠢货！”陈卫国怒骂一声。他知道，一旦让这头野猪伤了人，尤其是在他在场的情况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做出了决断。

他没有丝毫犹豫，右手闪电般一抹，那把朴实的“榆木疙瘩”已经被他扔在地上。与此同时，一把充满了现代科技感的黑色复合弓，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这个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他左手持弓，右手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那支最锋利的“破甲箭”，搭弦，拉弓！

“嗡——”

复合弓的滑轮组顺滑地转动，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一个完美的满月便已形成。瞄具上的红色光纤点，瞬间锁定了野猪飞奔中剧烈起伏的脖颈！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许大茂惊恐的尖叫，野猪沉重的脚步声，林间的风声，都离他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瞄准镜中的那个红点，和目标。

“死！”

他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手指松开撒放器！

“咻——！”

一声与“榆木疙瘩”截然不同的、短促而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那支被赋予了恐怖动能的箭矢，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影，在空中拉出一条死亡的直线！

“噗嗤！”

箭矢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高速冲锋的野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那支破甲箭，从它粗壮的脖颈侧面精准地射入，强大的动能带着箭头穿透了它的气管和颈椎动脉，从另一侧带着一蓬血雾冒出了半截！

巨大的惯性，让它又往前冲了十几米，最后轰然一声，撞在一棵大树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致命一击！

整个过程，从拔弓到射杀，不过短短三秒！

陈卫国缓缓放下弓，胸口微微起伏。

而另一边，死里逃生的许大茂已经瘫软在地，裤裆里一片湿热，腥臊的尿味弥漫开来。他惊魂未定地回头，没有看到野猪倒地的惨状，却看到了他一生都无法理解和忘记的一幕——

陈卫国的手中，正握着一把他从未见过的、造型奇特、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怪弓。而那把原本背在陈卫国身后的“榆木疙瘩”，却好好地躺在几米外的地上。

这把黑色的弓……是从哪里来的？

许大茂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他看着陈卫国，像是看到了一个真正的鬼魅。

他看到了，那个不该被看到的，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