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行动开始

两人回到甲板下，波波浆也一蹦一跳地重新回到兰德头顶。

此时两道身影正在距离火炮层楼梯拐角下不远的一盏油灯前徘徊。

“该怎么做呢？”

虽然知道了让原能力者重新放出那股力量的方法，但脑虫可不好搞，更别说如何让贝特曼服用下一大堆了。

“兰德。”

“嗯？”扭过头，发现茜露看着自己，眼神好像充满某种决心。

“如果原能力者再次放出那股力量的话，他会死吗？”

兰德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回想了先前所见过的能力者，至少在自己印象里因为副作用而死的能力者比水孩要少得多。

“大概不会，最多可能留下后遗症？”

“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吧，如果错过，要想再逃出去可就难了。”感觉脖颈处传来的视线，兰德感觉不好意思地伸手挡住。

茜露点点头，似乎看穿了兰德，继续说着：“我或许有方法能让能力者使用脑虫。

“并且有可能把你的什么浆也救下来。”

茜露的小麦色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发出金色散光，面对眼前比自己矮两个头的少女，不知怎的，兰德居然生出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十分温暖、十分可靠，就像……他的大哥。

“茜露，你为什么想要逃走呢？我的意思是你不像我，我快死了，但你还有时间现在没有必要和我一起冒险不是吗？”兰德忽然抬起头看向对方，蓝眼睛里真切的情感满溢流出。

见兰德这幅样子，茜露忍不住掩着嘴嗤嗤笑起来。

头一回真情流露的兰德被怎么一嘲笑脸都气红了，眼珠气急地盯向对方，好像要瞪出来。

“好啦好啦，我没有嘲笑你哦。”

茜露擦去泪水继续说着：“我想要回家，我当然知道可能有生命危险，但自从来到这有生命危险的事还少吗？”

“兰德，我还知道我们这一次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可能在这个鬼地方长大的你还没有感觉，但……”

“我们必须要这么做。”

茜露踮起脚，学着大姐姐模样将兰德眼角温热的泪水拭去。

那一晚，两个孩子缩在楼梯拐角的角落，在微光的照耀下彻夜长谈。

……

“称霸臊黄海域的史足鱼今天就要被我们老伙计号拿下！”

矮小的坎巴拉船长站在无数水手之中呐喊，他右手边是背着手满脸威仪的大副，左手是头顶奇怪生物的水孩。

巨大的船帆已经扬起，一桶桶海水被灌入兰德口中，他们距离那只史足鱼越来越近了。

“另一名水孩呢？”

刚才忙着让大家重整旗鼓，船长都没发现少了个新人。

但这都不是重点，随意安排一名在战斗上排不上的家伙去找，坎巴拉便将所有精力集中在波涛海面与兰德头上的杀鹰仇人。

因为史足鱼受伤元气大减，所以这次他们打算采取普通的办法捕捞也能减少出事的概率，也就是将史足鱼引来后利用鱼叉和火炮正面对抗史足鱼。

当然，还有原能力者贝特曼先生的帮助。

唯一也是最大的问题——史足鱼能否被引出呢？

“就是这。”兰德放下铅桶，动起发麻的舌头开口。

“好好，真是好极了，把那小家伙丢下去吧。”

如今，兰德再也不能从坎巴拉船长的柔声细语中听出丝毫和蔼了。

船上最后剩下的一点鲸鱼肉被从甲板抛入海中，一同下坠的还有一个半人大的漆黑身影：

波波浆不断挥舞的脚蹼表达着它的不解，随着扑通一声沉入海底。

“波波浆，祈祷茜露能在那之前完成任务，及时拉回你的生命吧……”

另一头，处于火炮层下的茜露——

“哪里有白色板子隔离的房间啊，那小家伙该不会是色盲吧？”她在心里嘀咕，中层甲板到处都是房间，颠簸摇晃的船身更是快把她给弄晕了。

摸着弯曲的木壁前进，还要提防匆匆而过的水手，简直太难了。

终于，在惊险地闪过几个拐角后，一个如兰德所说，白色板子围成的药房出现在眼前。

拉了拉门，又是锁的。

但这可难不倒在济贫院练就一身本领的她。

三下五除二，门锁打开。

里面是围成三面的铁制箱柜，各种文字信息涌入差点让她的大脑宕机。

“脑虫通常装在一个大型的水罐，里面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吐泡泡声。”

茜露根据兰德的描述在房间一顿察看，最后将注意力锁定在角落。

大型水罐、咕噜咕噜……

虽然找到了目标，但里浮动的恶心虫子还是让她有点反胃。

“想不到本小姐居然要做这种事情。”茜露叹出口气，伸出腰勉强把那和她一样高的水罐抱出。

随后从口袋中拿出昨天意外从那长发男身上拔下的头发。

“共痛枷锁，我的金手指，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了……”

头发被她含入口中，几道回忆快速闪过，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先是失去视觉然后是听觉、嗅觉。

她的面庞只剩下光滑的皮肤，如同贝特曼一样失去了五官。

但同时，每时每刻向周围散发的脑波却又能让她“看”到一切：

面前的水罐、甲板上的兰德、在水中不断游动的波波浆还有……在其后面快速追逐的史足鱼！

不能再等了。

茜露把水罐打翻在地，任由从中逃出的无数脑虫钻入自己那没有五官的面孔。

……

“还真的来了！”看到海面上裸露出巨大的黑色背鳍，水手们连连欢呼。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那只相比于史足鱼只有百分之一大小的波波浆居然能在水中以和史足鱼几乎相同的速度行进！

波波浆四只脚蹼跟发了疯似得快速滑动，只要稍微慢一点，身后的巨大背鳍就会如同刀削般将它一分为二。

“到你出马了，快点把这家伙捕捞，这这场戏我已经看腻了。”坎巴拉船长拍了拍身旁的贝特曼。

可这次的贝特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反而在甲板上呆愣几秒后才回过神来。

“没有大海……？”贝特曼摇了摇头，将脑中混乱的幻想去除，纵身从甲板跃下海面。

紧随其后的还有手持鱼叉枪的数名水人。

扑通——扑通——

他们刚跳入海底，巨大的风帆就被水手拉起，老伙计号重新开动。

而波波浆也在兰德的指挥下将史足鱼吸引至船尾航流下。

“干得好，兰德，海神不会亏待你的。”

兰德却是紧皱眉头，心中仿佛在倒数着。

滴答滴答……

心之海一片宁静。

海面上的史足鱼却是气昏了头。

处于水下的巨大圆颚张得像兜网一样大，放出恐怖吼叫，水波仿佛都被它的咆哮震得颤抖。

而这时，伴随着几根刺痛扎入皮肉，它刚恢复不久的圆脸再次受到重击撞上那无形墙面。

“呜哇——！”它却没有停止追击，愤怒的嘶吼更盛了，鱼尾、脚蹼跟冒了烟似得，正前方游动的波波浆就是它生命的一切。

“力场搭建完成。”

信息传入兰德脑海，同样接收到这条信息的坎巴拉船长喜笑颜开。

“没想到贝特曼先生这次搭建力场这么快！”

他又扭头看向兰德，宽矮的肩膀上顶着的巨大脑袋，那个眼神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波波浆可以死了。

兰德却伸出手做出转圈的手势，让波波浆围绕的力场边界逃跑。

“兰德？”

“你在做什么呢？”

如同逼问般的话语不断向兰德袭来。

“水孩可不能撒谎啊。”坎巴拉说。

一旁的坎巴拉船长越逼越近，矮小的身躯体内却散发出强大的威压，将兰德死死压住喘不过气。

一时间，他感觉自己成了黑鹰爪牙下的波波浆。

坎巴拉船长正拿着银针一下又一下刺入自己胸膛。

可是看向船尾，贝特曼甚至能坐于海面，操控立场的姿态气定神闲，好像还更加放松了。

难道他的同伴也失败了吗？

可是茜露说过，不管怎么样，她都有办法。

难道……

“还不够吗？”茜露将大把脑虫抓在手心，将它们往自己的脸上送任由它们钻入。

可在使用近二十只脑虫后，她却感觉越来越舒服了……

共痛枷锁，是她穿越到这个残酷世界的金手指，能与他人产生一段时间的连接，不仅能短暂获得能力者的力量还能将自己身体产生的作用同步到对方身上。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这边吸收足够多的脑虫，贝特曼那边也有同样的效果！

可现在，无论吸收多少都只是补充，远远未达到上限的感觉。

嘎吱——

阿欧，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运气是真不好。

“那个大副，听我解释……”大副脑中传来消息，却比不过他此时心里的万分之一震撼。

“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