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间谍

“波波浆。”兰德自言自语，看着朝老伙计号游来的巨大身影发愣。

“喂呆瓜！干什么呢，还打不打了？”眼珠不断大喊，兰德手边的立起的肉质根茎不断抖动示意兰德按下。

兰德看向船舵中央的眼球，按道理对方应该就是坎巴拉船长，如今没有自己的允许居然连炮都开不了。

仿佛是感受到兰德高高在上的眼神，那只眼珠不满地撇过眼：“我该不会找错继承者了吧，真是麻烦，再这样下去我们可都要完蛋啦！”

兰德却是十分有信心地握住肉质根茎：“我们逃不掉的，那不是活下去的路。”

见识过噬脑怪速度的兰德清楚就算让波波浆去拖慢对方，也难以从那样的怪物手中逃出。

在堂堂海怪面前他们太渺小了。

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

“和它一战！”

眼珠还来不及阻止兰德便摆动着肉质根茎，如同操作杆一般，面对噬脑虫的火炮也随着触手控制随之转动。

迫不得已，眼球只好将操纵火炮的方法详细向兰德托出。

根据眼球的提示他将炮台对准两道水波方向，可又担心自己会误伤到波波浆。

忽然兰德想起来之前指挥波波浆的经历，伸出手对准前方，手向上一挥。

果不其然，史足鱼庞大的身躯再次鱼跃而出水面，在其沉入深水掀起海浪的一刻，兰德将肉质根茎猛压下去！

轰！轰！轰！

数枚炮弹喷涌而出，在船舷左侧空中划出几道狭长烟雾，冒着火光向不远处巨大的水波落去。

可在砸出几道不显眼的浪花后，那条巨型肉虫稍稍一顿，便加快速度朝他们冲来。

“没用的，这样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兰德心一沉只能将最后希望寄托于史足鱼。

或者说，波波浆。

波波浆已经靠近，再次跃起，两只脚蹼的利爪抓住船身摇晃着爬上，可能是由于噬脑怪的侵蚀整个头颅已经变异分成长满尖牙的四瓣大嘴，不断吐出浊气喘息。

兰德也隐隐约约从那口中看清被根根触手缠绕在体内的波波浆本体，此时他同样残缺不堪失去了四肢变为触手与史足鱼尸体融合为一体。

不过那黄豆大小的眼珠却还微微睁开，直视着兰德。

“这小家伙……居然一直苟活在史足鱼食道内吗？”就连眼珠也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叹。

“难道是噬脑怪想要将其一同控制，却反而让它与史足鱼融为一体了吗？”

兰德伸出手，史足鱼的四瓣大嘴便快速合上，低下头像曾经波波浆那样在其手底下蹭着。

现在，兰德需要将所有希望压在波波浆身上，而且这次他不想要再次用对方的生命为代价让自己苟活下去了，毕竟它是一个如此信任自己的存在。

“海风来了！”眼珠抖动着大喊。

黑色的风帆再次鼓动，巨大的动力驱使着老伙计号冲破海浪向前驶去。

而噬脑怪也已经近在咫尺，带着无数章鱼触手的巨大肉虫脑袋再次破水而出，触手蠕动发出骨碌碌的声响向老伙计号压来。

兰德捏紧拳头在胸前做出个拔出的手势。

波波浆心灵神会，史足鱼蹼掌学着兰德在胸前一握，死死抓着那根贯穿身体的巨大鱼叉从胸口拔出。

看着手持着鱼叉的波波浆简直如同一个巨型鱼人战士，兰德将手指向朝着老伙计号压来的巨型肉虫。

波波浆纵身一跃，船身都被震得摇晃，转瞬间他就出现在了噬脑怪触手面前。

可袭来的触手马上将其牢牢五花大绑，但波波浆却能靠着巨大鱼叉不断在其中挥舞，将一条条章鱼触手都串成一串动弹不得。

“这就是人类的力量，小子！”眼球愤怒“咆哮”。

“你有没有加固船身的办法。”兰德忽然开口。

“当然可以，我可以将船员化成的养分变为多层缝合的防撞层。”

“等等？你想干什么？”

兰德看着与噬脑怪纠缠的波波浆，嘴角弯出一抹弧度。

“我要帮帮它。”

船身缠绕的皮肉根基在兰德的命令下向船头移动，组成一层看起来像无数根茎缠绕在一起的厚实防御层。

兰德调转船头，开始离两只怪兽战斗的区域驶远。

但在行驶出一段距离后，他又猛然调转船头，风帆鼓动，朝着两兽冲去。

波波浆已经从触手纠缠中挣脱，攀附在肉虫身上用鱼叉不断刺出深孔，但根据噬脑怪不断扭动的身躯来看这只能给它起到骚扰作用。

那这时，那艘百米级巨船竟然快速朝着肉虫体内直直冲去！

噬脑怪此时头顶的那两双黄眼才陡然睁大，强大的海怪眼中头一次生出恐惧的情感。

它蠕动着想要扎入海中，可史足鱼不断的纠缠又让它无法逃脱。

随着波波浆展开四瓣嘴用力在噬脑怪身躯撕下一块大肉，噬脑怪才终于找准机会歪过脑袋，触手纠缠着波波浆将其甩入海底。

但兰德已经操控着老伙计号全部风帆落下，尖锐船头不带丝毫减速地朝肉虫撞去。

“你疯了啊！你真疯啦！”明明听着像是尖叫的眼珠却眯着发出疯癫喊声。

随着兰德冲破噬脑怪皮肉，肉虫的皱皮上破开一条口子，口子不断增大，露出里面像是无数蠕虫纠缠在一起的鲜红肉块。

咯吱——

船头传来巨响，仿佛马上就要撑不住这股冲力散架烂成一团。

兰德已经没有后悔的选择，无数海浪海风袭来，将老伙计号往里面越推越深，冲开的猩红肉壁仿佛是整个世界逐渐包裹住兰德周遭一切。

随着船头尽头透出一丝光亮，兰德大喜。

难道他成功了？利用整个船的力量将这只巨大肉虫冲破贯穿了？

忽然，声音在兰德耳边响起：

“啊——”

是一道凄厉无比的惨叫，透露出一种无法掩盖的仇恨。

紧接兰德便感觉船的冲势顿时停止，周围的布满褶皱的肉壁生出无数触手向他袭来。

可如今他已经无处可逃。

兰德企图找到最后一丝希望四处张望，但看向船尾那处被自己冲开的伤口居然开始闭合！

难道他们要被融合进噬脑怪体内吗？

他尝试呼叫波波浆，但很明显没有得到回应，波波浆也没有力量在这种情况来营救自己。

那些末端长着人脑状吸盘的触手蠕动着卷向兰德，避无可避的兰德四肢都被缠绕，触手钻入他的口中，强烈的反胃让他痛不欲生却什么都做不了。

兰德双眼瞪大，看着自己被托举到高处离平常的甲板越来越远，心中生出绝望。

自己将要死去，被噬脑怪吞食成为他的一部分？

忽然，他脑中闪回出曾经同哥哥对话：

“兰德，你知道噬脑怪都是怎么进食的吗？”

“还能怎么进食，和别的海怪一样找船袭击呗。”

“不，噬脑怪是懒惰的海怪，他为了获取稳定的食物源通常会在觅食后留下最后一个人。”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留下间谍，为自己通风报信啊。”

“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