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秘录往事

藏书阁内弥漫着陈旧纸张与檀香混合的气味。吴清荷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紫檀木匣，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守夜人秘录》记录了组织千年来的传承与秘辛。“她打开木匣，取出一册泛黄的手抄本，“最后三十年的记载由你祖父续写。“

程默接过这本沉甸甸的册子，指尖触碰到封面的瞬间，青铜罗盘突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书页自动翻到中间某处，露出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祖父与一对夫妇站在某座祠堂前。程默呼吸一滞——那对夫妇的容貌与他梦中见过的父母一模一样。

“这是...“

“你父母程砚白夫妇，和你祖父二十年前的合影。“林叔的声音异常柔和，“当时你还没出生。“

程默轻轻触摸照片，注意到父亲胸前佩戴着一枚与青铜罗盘纹路相似的玉佩。照片背景的祠堂门楣上，“守夜堂“三个鎏金大字依稀可辨。

“我父母也是守夜人？“

吴清荷点点头：“你父亲是上任首领，母亲则是蜀绣传人。二十年前那场车祸...“她看了眼林叔，得到默许后继续道，“不是意外，是暗河的刺杀。“

虽然早有猜测，真相仍像重锤击中胸口。程默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青铜罗盘仿佛感应到他的情绪，散发出阵阵温热。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父母？“

林叔长叹一声，翻开秘录另一页：“因为这块碎片。“他指向一张泛黄的素描，上面画着某种器物的一部分，纹路与青铜罗盘有七分相似。

“这是...“

“天机盘碎片。“林叔解释道，“传说完整的天机盘能操控所有非遗器物，千年前因威力过大被分成三块，由守夜人三脉分别保管。你祖父那一脉保管的是罗盘，另一块玉佩由你父亲保管，第三块至今下落不明。“

苏雨晴接过话头：“暗河首领一直在收集碎片，想重组天机盘。你父母遇害后，他们的那块碎片失踪了。“

程默脑中闪过修复室里面具人的话：“所以暗河追杀我，是为了我祖父的青铜罗盘？“

“不仅如此。“林叔神色凝重，“三块碎片间有感应，持有者血脉相通时能产生共鸣。现在你是唯一已知的守夜人后裔，你的血可能是重组天机盘的关键。“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巴特尔瞬间搭箭上弦。林小七从房梁上翻下，手里平板上显示着院外的监控画面。

“有人潜入！四个方向各一人，红外成像显示都带着武器。“

林叔迅速合上秘录：“暗河找到这里了。程默，带上书跟苏雨晴从密道走，其他人准备迎敌！“

程默刚把秘录塞入怀中，东墙就传来爆炸声。气浪掀翻窗棂，碎木四溅。一个黑影破窗而入，手中苗刀直取林叔咽喉！

巴特尔箭如流星，将袭击者钉在墙上。但更多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刀光剑影中，程默看到领头者戴着青铜鬼面具，身形比其他杀手魁梧许多。

“鬼面修罗！暗河四大护法之一！“苏雨晴惊呼，峨眉刺已然在手，“程默，快走！“

鬼面人发出一声怪笑，突然掷出三枚铁蒺藜，呈品字形封住去路。程默本能地抬手，手腕再次浮现青铜纹路，这次形成一个小型盾牌，弹开了暗器。

“果然是程家血脉！“鬼面人声音嘶哑，“首领一定会很喜欢你。“

林叔突然从袖中甩出一串铜钱，在空中排列成奇异阵型。“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铜钱迸发金光，形成屏障暂时挡住敌人。

“密道在书架后！“吴清荷推开一册《永乐大典》，露出后面的机关，“快！“

程默犹豫地看向陷入苦战的队友。巴特尔左臂染血，仍一箭接一箭地阻击敌人；林小七不知从哪掏出一把铁骨扇，招式精妙但渐落下风；林叔的铜钱阵光芒开始闪烁，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我不能丢下你们！“

“蠢货！“林叔厉喝，“秘录和你的命比我们重要！这是命令！“

苏雨晴不由分说拽住程默手腕：“走！“她力气大得惊人，硬是将程默拖入密道。身后传来铜钱阵破碎的声音和林叔的闷哼。

密道狭窄潮湿，两人弯腰疾行。程默心脏狂跳，耳边全是血液奔流的声音。父母的死因、天机盘的秘密、队友的安危...太多信息在脑中炸开。

“去哪？“他气喘吁吁地问。

“安全屋。“苏雨晴声音紧绷，“然后联系其他分部支援。“

拐过一个弯后，前方出现微弱亮光。苏雨晴突然停下，示意程默安静。她小心探头观察，随即浑身僵硬。

“怎么了...“程默的话卡在喉咙里。

出口处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正是那个提着冷藏箱的鸭舌帽男子。此刻他摘下了帽子，露出额角一道狰狞的疤痕。

“恭候多时了，守夜人。“疤脸男咧嘴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暗河四大护法之一，血手赵无延。“

程默感到青铜罗盘在怀中剧烈震动，指针直指赵无延手中的冷藏箱——那里面装的不仅是“流光宣纸“，恐怕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你们怎么知道密道出口？“苏雨晴冷声质问，峨眉刺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

赵无延大笑：“因为你们联盟有我们的眼线啊。“他做了个手势，两名手下亮出淬毒苗刀，“乖乖交出秘录和罗盘，我可以考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程默与苏雨晴背靠背站立。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密道中空间狭窄，几乎无处可躲。但奇怪的是，程默此刻反而异常冷静。青铜罗盘的温度透过衣物传来，仿佛祖父在冥冥中给予力量。

“苏雨晴，“程默低声问，“你相信我吗？“

“什么？“

“我有个疯狂的想法。“

苏雨晴侧头看他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该不会想...“

程默已经掏出青铜罗盘，将仍在渗血的手臂伤口按在上面。鲜血被罗盘吸收的瞬间，整个密道被刺目的青光笼罩！

“抓紧我！“程默大喊。

天旋地转中，程默感觉身体被撕成无数碎片又重组。当视野重新清晰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小巷里，苏雨晴紧抓着他的手臂，脸色煞白。

“这是...哪里？“她声音发抖。

程默环顾四周，看到远处熟悉的钟楼：“我们还在BJ，但离潘家园至少五公里。“他看向手中的青铜罗盘，磁针已经停止旋转，表面多了几道细小的裂纹。

“空间跳跃？“苏雨晴难以置信，“秘录里可没写罗盘有这功能！“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程默苦笑，“就是突然有种直觉，用血激活罗盘能带我们脱险。“

苏雨晴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程默，你的眼睛...“

“怎么了？“

“刚才闪了一下青铜色的光，现在恢复正常了。“她神色复杂，“这可能是过度使用血脉之力的副作用。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你需要休息。“

两人混入街边人群，程默的思绪却飘回那张父母与祖父的合影。父亲胸前的玉佩、失踪的天机盘碎片、暗河对他血脉的特殊兴趣...这一切都指向某个惊人的可能性。

如果三块碎片需要血脉相通者才能重组，那么暗河首领会不会也是...守夜人的后裔？

这个念头让程默不寒而栗。更可怕的是，联盟内部有暗河的眼线，这意味着他们现在谁都不能信任。

夜幕降临，程默和苏雨晴躲进一家偏僻的小旅馆。锁好房门后，程默取出《守夜人秘录》，就着台灯仔细翻阅。在最后一页，他发现祖父用密语写的一段话，墨迹还很新：

“吾孙程默，若你读到此文，则吾已遭不测。暗河之首领乃...“

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无法辨认。程默 frustration地捶了下床垫。最关键的信息偏偏缺失了！

“别急，“苏雨晴安慰道，“林小七教过我一些解密技巧，明天我们试试看能不能还原字迹。“

程默点点头，突然注意到秘录封底内侧有个不起眼的凸起。他小心拆开，掉出一张微型存储卡。

“这是...“

苏雨晴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电脑插入存储卡。屏幕上出现一个视频文件，日期显示是祖父去世前一周录制的。

画面中，程砚秋老人面色苍白但神情肃穆：“小默，当你看到这段视频时，我已经不在人世。有些事必须告诉你，关于你父母之死，关于暗河首领的身份...“

视频突然中断，后半部分被加密了。程默和苏雨晴面面相觑。

“需要密钥。“苏雨晴咬着下唇，“可能是某个特定日期或者...“

程默灵光一闪：“试试我生日！“

密码正确。视频继续播放，祖父的声音再次响起：

“暗河首领叫陆天行，是你父亲的师弟，也是...你的亲舅舅。“

这个重磅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劈过程默脑海。视频中的祖父继续道：

“二十年前，他为夺取天机盘碎片背叛师门，杀害你父母。如今他集齐了两块碎片，只差我们程家这块青铜罗盘。小默，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得逞，否则所有非遗器物都会落入他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视频最后，祖父剧烈咳嗽起来，勉强说出几句话：“记住，第三块碎片在...在...“

画面戛然而止，存储卡因过度读取而烧毁了。程默呆坐在床边，脑中回荡着祖父的警告。暗河首领竟然是他的舅舅！这个血缘关系解释了为什么对方对他的血脉如此在意。

“难怪毒对你无效，“苏雨晴恍然大悟，“你们有相似的血脉特质。“

程默苦笑：“所以这是一场家族内战？“

“不，这关乎所有非遗传承的存亡。“苏雨晴坚定地说，“现在我们知道敌人是谁了，也确认联盟内部有叛徒。接下来...“

“接下来我们得找到第三块碎片。“程默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祖父没说完的地点，秘录里一定有线索。“

他重新翻开《守夜人秘录》，这次逐页仔细检查。在中间某页，他发现一段看似无关的记载：

“丙申年七月初七，与砚白赴蜀中，访青城山隐士，得见'月影镜'，确为真品无疑。“

月影镜——这会不会就是第三块碎片的代称？程默想起修复室里那块突然发光的青铜残片，上面的铭文似乎提到过“月“字。

“苏雨晴，蜀中有什么与非遗相关的重要地点吗？“

她思索片刻：“蜀绣、川剧、青城武术...等等！“她突然激动起来，“青城山下的'百工坊'！那是守夜人蜀中分部的旧址，你父母遇害前最后去的地方！“

程默与她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明白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去四川，“程默下定决心，“找第三块碎片。“

但首先，他们需要帮手，需要确认四合院那边的战况，更需要揪出联盟内部的叛徒。夜深了，北京城的灯火渐次熄灭，程默却毫无睡意。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在青铜罗盘上，裂纹处泛着微弱的青光，仿佛在无声地提醒他——这场关乎非遗传承存亡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