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箱爆燃的瞬间,唐雨柔的金丝缠住霹雳堂雷火弹。气浪将二人掀入江中,林秋寒在浊流里瞥见赤旗船底吸附的龙首机关——这分明是前朝水师才有的破浪舰!
湍流把两人冲进暗礁洞穴,唐雨柔后背撞上刻满楔形文的青铜柱。她呕出半口淤血,指尖颤抖着点燃火折:“这是匠宗为太祖打造的镇海眼...“火光映出柱身浮雕,二十八个持械人像竟全数没有五官。
林秋寒触摸凹陷的眼眶,忽然想起青铜棺内的无面铜人。断水刀自动归入浮雕空缺处,机关启动的轰鸣中,海水被青铜闸门隔绝。唐雨柔撕开浸血的衣襟,露出心口逐渐清晰的龙鳞纹:“你还有三刻钟...咳咳...等涨潮前...“
话音未落,暗处射出三支分水刺。林秋寒旋身斩断偷袭的链子枪,发现杀手手腕系着六扇门的追魂铃。唐雨柔甩出浸毒金丝,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僵住——那竟是本该死在塞北的三师兄唐无影!
“师妹别来无恙?“唐无影抹去易容面皮,露出布满烫伤的脸,“当年你为林家小崽子盗取机关图时,可曾想过唐门地牢里的血债?“他左掌突然泛起青芒,正是唐门禁术五毒掌。
林秋寒横刀格挡,刀刃竟被毒雾蚀出缺口。唐雨柔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龙鳞纹上:“快转动第三根青铜柱!“浮雕应声裂开,露出布满机括的甬道。唐无影见状狂笑:“果然龙脉钥匙在你身上!“
追逐中,林秋寒发现甬道壁画记载着洪武年间秘史:太祖借江湖十九门之力屠灭匠宗,却将镇国九鼎沉于四海。最后一幅壁画上,无面帝王手持的正是断水刀全貌!
前方出现九宫格密室,每个铜门刻着不同门派徽记。唐雨柔突然按住“唐门“标记:“这是陷阱!你看...“她指尖挑起蛛丝,连接着门后的腐尸毒瘴。林秋寒注意到“镇远“标记下的青砖有挪动痕迹——正是父亲书房暗格的开法。
正确开启的密室内,七具铜棺呈北斗状排列。唐雨柔抚摸着棺上爪痕:“这是当年七省总镖头的...“话音戛然而止,她颈间突然架住六把弯刀。十二名波斯武士从棺中跃出,额间刺着残月图腾。
“交出河道图!“武士首领的官话带着河南口音,“八王爷保你全尸。“林秋寒瞳孔骤缩,此人腰间玉佩的蟠龙纹,与刑部批文上的暗印完全一致!
混战中,断水刀劈开主棺,露出底部暗仓。唐雨柔翻身滚入时,被毒镖击中右肩。暗仓内堆满发霉的案卷,最上方血书写着【天启四年江湖剿匪实录】,落款竟是方天镜与唐门长老联名!
追兵破门瞬间,林秋寒扯动铜棺机关。暗仓翻转露出水牢,二十具戴着镇远镖局腰牌的尸骨被铁链悬挂,胸骨皆刻着“通敌“二字。唐雨柔突然指着东南角:“看那具尸体的指骨!“
那尸骸右手紧攥半块虎符,缺口与冷月夫人的残月玉牌吻合。林秋寒掰开指骨时,尸身道袍滑落,露出背部的免死金牌拓印——“敕赐护国禅师慧明“!
上方突然传来凿击声,海水裹着青衣楼杀手涌入。唐无影站在破洞处阴笑:“好师弟,你可认得这是何物?“他手中举着的,赫然是林母的鎏金点翠簪!
林秋寒目眦欲裂,断水刀首次发出完整龙吟。刀气破开水面时,唐雨柔撞向他怀中:“别中计!那是...“话未说完,簪内机簧射出三根透骨钉,分别钉入两人要穴。
意识模糊前,林秋寒看见唐无影撕开脸皮——面具下的疤痕,竟与当年火烧镖局的蒙面人首领一模一样!海水淹没口鼻时,有柔软臂膀托住他后颈,唐雨柔的声音仿佛从很远传来:“记住...青龙七年...改道...“
再次苏醒是在渔船甲板上,老艄公的斗笠压得很低。林秋寒想要起身,发现心口龙鳞纹已蔓延至脖颈。老艄公忽然开口,声音年轻得诡异:“少镖头可看清了?唐门五毒掌第九式的破绽?“
掀开斗笠的面容令林秋寒如坠冰窟——这分明是十年前病逝的账房先生徐文昭!更诡异的是,他手中烟杆刻着方天镜的私章,脚边木箱渗出靛蓝毒血。
“徐某奉命给少镖头带个话。“他敲了敲烟锅,灰烬里浮现出完整龙脉图,“今夜子时,用唐姑娘换你母亲的活命机会。“说着掀开船板,铁笼中囚着的妇人颈间,正戴着林母出嫁时的双鱼佩!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老艄公的蓑衣在电光中泛起银鳞。林秋寒握刀的手不住颤抖,因为他看清妇人耳后根本没有那颗朱砂痣——这是个用蛊术维持的活死人!
江面传来追兵号角,十二艘赤旗船呈天罗地网阵逼近。徐文昭突然七窍流血,撕开脸皮露出森森白骨:“快走!他们在你刀柄涂了...“话音未断,整艘渔船在雷火中四分五裂。
林秋寒抱着铁笼坠江时,看见唐雨柔踏着浮尸而来。她手中金丝结成古怪图腾,眼中流下血泪:“对不住...当年塞北...“江底突然亮起无数龙目般的幽光,二十具青铜巨像破水而出,手中长戈交叉成囚笼状。
最后一刻,林秋寒将断水刀插入铁笼锁眼。妇人躯体突然爆开,漫天毒雾中飞出三百只铁甲蝗虫,每只虫腹都刻着小小的凤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