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同类

黑色蝴蝶振翅掀起细密的鳞粉,在半空织就一张闪烁着幽蓝荧光的蛛网。成易然的万象听息骤然收紧,那些鳞片坠落的震颤频率竟与他掌心的小王图腾产生共鸣,如同某种古老密码在空气中破译。蝶群突然调转方向,如黑色潮水般涌回书架,所过之处,书脊上的烫金字母渗出暗红液体,蜿蜒成扑克牌的花色纹路。

“稀客。“柜台后方的阴影里,苍老的声音裹着浓重的烟嗓荡开,震得头顶的吊灯剧烈摇晃。成易然浑身紧绷,万象听息如遇惊涛,原本单一的能量波动突然分化出三重截然不同的频率,如同三个相互嵌套的漩涡在书店深处搅动。双胞胎店员的方块纹路同时暴涨,妹妹脖颈处的猩红方块5与哥哥缠绕幽蓝电弧的方块6交相辉映,而更深处,老者周身的方块J纹路正吞吐着肉眼不可见的黑雾。

当老者佝偻着背从阴影中现身时,成易然感觉呼吸一滞。对方每走一步,木地板便发出濒临碎裂的呻吟,声波图景中,老者周身的能量场如同粘稠的沥青,将他的万象听息死死困住。双胞胎店员如同提线木偶般垂首退至两侧,手中的铜制镇纸与橡皮圈同时发出蜂鸣,化作流光没入老者袖中。

“没想到小王会主动送上门。“老者枯槁的手指划过柜台上的铜制算盘,算珠相撞的声响在声波感知里化作尖锐的刺芒,“别紧张,我们并无恶意。“话音未落,一股无形威压突然降临,成易然的耳膜瞬间刺痛,鼻腔渗出温热的鲜血。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书架,震得顶层的《所罗门之钥》哗啦啦散落一地。

老者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赞许:“能在我的威压下站稳,倒比预想中有趣。“他抬手虚握,散落的纸牌自动飞回书架,“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方块回廊'的J,这两位是5和6。我们观察你很久了——确切地说,从你十七天前引发城东能量暴动开始。“

成易然抹去嘴角血迹,万象听息却在此时捕捉到关键细节:老者释放威压时,能量波动中暗藏某种引导性的韵律,并非致命攻击。双胞胎脖颈处的方块纹路虽然危险,但始终与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他握紧拳头,掌心的小王图腾发烫:“你们是什么组织?“

“一个致力于维持牌界平衡的团体。“老者轻叩柜台,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方块阵图,无数透明卡牌从阵图中升起,在空中拼出世界地图,“看到这些红点了吗?全球范围内,与你我相似的觉醒者正在失控。上个月,东京出现持有红心7的暴走者,将整条商业街化为火海;上周,纽约的梅花Q制造出吞噬光线的黑洞......“

成易然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些新闻里被归为“离奇事故“的报道,此刻在声波图景中化作触目惊心的血色涟漪。老者继续道:“牌界力量本应遵循秩序,可最近三个月,规则出现裂缝。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的特殊存在——小王与黑桃三的共鸣,或许是解开困局的关键。“

双胞胎中的妹妹突然开口,声音不再机械:“初次见面的威压,既是试探,也是保护。“她脖颈处的方块5泛起柔和的光芒,“若你毫无抵抗之力,反而会被其他势力盯上。“哥哥补充道:“比如'黑桃议会',他们追求绝对的力量,对无法控制的觉醒者......“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但空气中凝结的寒意已说明一切。

成易然沉默片刻,想起锁骨处黑桃三纹身带来的无数次灼烧,想起冥想时那些预示灾难的幻象。他深吸一口气:“为什么选择我?我连自己的能力都没完全掌握。“

老者轻笑一声,掌心浮现出半透明的方块J卡牌:“正因为你尚未被力量吞噬本心。“卡牌突然化作流光没入成易然体内,“这是临时通行证,当你想了解更多,就来这里。“声波图景中,他的识海多出一串神秘坐标,伴随着古老的吟唱声。

离开书店时,夕阳正将街道染成血色。成易然回头望去,书店的玻璃橱窗已恢复成普通模样,木质展架上的杂志封面变成了《城市旅游指南》。但他知道,那扇门后,一个远超想象的世界正在缓缓展开。

回到家时,饺子的香气扑面而来。母亲系着卡通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洗手吃饭,就等你了!“成易然望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饺子,突然觉得这平凡的烟火气无比珍贵。弟弟举着作业本冲过来:“哥,这道数学题怎么解?“父亲摘下老花镜,笑着为他盛汤。

深夜,成易然躺在卧室,望着窗外的月光。识海中的神秘坐标不时闪烁,与掌心的小王图腾产生微弱共鸣。他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的道路充满危险,但此刻家人均匀的呼吸声从隔壁传来,让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几天后的清晨,成易然在晨跑时收到老者的讯息。声波图景中浮现出一段画面:某个废弃工厂里,持有方块K的觉醒者正在失控,周围的建筑正在扑克牌化。老者的声音随之响起:“第一次任务,敢来吗?“

成易然握紧拳头,感受着锁骨处黑桃三的跃动。他想起书店里那些触目惊心的事故画面,想起老者展示的全球危机地图。深吸一口气,他在声波中回应:“告诉我地址。“

晨光中,成易然的身影渐渐远去。他知道,从决定踏入书店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就已与牌界的动荡紧紧相连。但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家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而他,也将为守护这份温暖,在牌界的暗流中披荆斩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