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场荒唐

回去的路上,江荣试着找了好几次话题,姜漫漫都兴致缺缺。

抵达壹号邸的时候,她早早就躺在了床上,没有困意,却莫名消沉。

看了会儿设计类的书,宴长夜的视频打了过来。

他那边还在开会,从姜漫漫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大群黑压压的人在会议室里,更远的落地窗外,映出魔都不夜城的璀璨灯火。

“你这么忙,还给我打视频?”姜漫漫语调上扬,“而且你早上才离开,满打满算也就分开十二个小时。”

“开了一下午的会,一群人讨论半天一个有用的方案都拿不出来。”宴长夜眸光湛湛,精致的脸带了两分嫌弃,“我厌蠢症犯了,在门口透透气,顺便看看夫人。”

姜漫漫:“嗯。”

宴长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夫人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今天整个人很疲惫。”姜漫漫杏眸在他脸上绕了一圈,“你昨夜都没睡,现在还不困?”

宴长夜语气揶揄:“我精力好,夫人又不是不知道。”

姜漫漫:“……还有事吗,我要准备睡觉了。”

“急什么,才八点。”宴长夜看了一眼腕表,有点缠人,“后天魔都有一场拍卖会,拍卖行的把拍品清单发过来了,我看上面有一本唐代的市井残图,要不要老公拍回来夫人拿去做研究?”

姜漫漫想到了这男人前不久因为点了几次天灯上热搜的事。

他兴之所至,去参加帝都拍卖会,直接点了五次天灯,拍回来两只碗一个盆,还有两片破布和两只浅口碟。

一回来就献宝似的拿给姜漫漫看:“夫人,这些东西上的图案,是你喜欢的风格,拿去好好研究吧……”

姜漫漫看着那些碗碟破布,心情有些复杂。

这几样东西,有一点研究价值,但不多,还不如她去博物馆待一天来得有收获。

但这个男人拍这几样东西,直接开了起拍价的五十倍,本就虚高了,偏偏还点了天灯,就更无人跟他抢了。将近六千万拍回来的东西,她在宴长夜期待的目光中,只留下了两只明清时期的浅口碟,其余的都捐给了博物馆。

当时,博物馆的馆主接过东西的时候,神情很复杂:

“姜小姐,以后管着点你家那位一不小心就放飞的宴董,每次一涉及到这类跟设计沾点边儿的东西,他都会弄得整个拍卖场鸡飞狗跳……”

说‘鸡飞狗跳’,自然是开玩笑,那位京圈太子爷那一身风华气度,在任何场合都是足以秒杀所有人的,他只会优雅地抢,不停砸钱,砸到对手不敢吭声。

此时此刻,姜漫漫再一次听见这男人提到拍卖会,几乎是条件反射开口:“不必了。”

宴长夜停了一会儿,嗓音慵懒:“夫人不喜欢吗?”

“我的水平有限,那些具有历史价值的东西我研究不了。你实在想给我买东西,下次拍卖会你带我去,我自己挑。”

“那,行吧。”宴长夜看似勉为其难地点了头,但姜漫漫依然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丝笑意。

姜漫漫见他还想继续聊,提醒:“你该去开会了。”

宴长夜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今夜估计要熬到一两点,夫人早点睡,明天一早老公又找你。”

姜漫漫浅浅点了下头。

挂掉电话,之前那股从会所门口带回来的郁气被宴长夜搅散了大半。

姜漫漫心情好了几分,拿起睡衣去泡了个澡,再次回到床上时,才发现有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是姜漫漫名下的其中一个酒店的座机电话。

她回拨过去。

那边,客服小姐恭恭敬敬开口:“夫人,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有一件事情,需要征询您的同意。”

姜漫漫:“说。”

“是这样的,五年前宴董亲自下令,将1001号总统套房封起来,除了您和宴董,不允许任何人使用。不知夫人还记得这事儿吗?”

姜漫漫握住手机的指尖陡然冰凉:“嗯,记得。”

“我们每天都有派人打理那个房间。这两日酒店统一更换床品,要将那批旧的都处理掉。不知道1001房是维持原样还是也更换一下?”

姜漫漫沉默不语。

客服小姐继续解释:“新的床品采用的更昂贵的天蚕丝填充和天鹅绒被套,而且是国际上最贵的那个牌子,比以前的要好很多。另外沙发、电器、浴室系统也会统一升级。夫人,您看?”

姜漫漫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维持原样。”

客服小姐:“好的,夫人。”

姜漫漫不知道怎么挂的电话。

等她缩进被窝时,陡然冷得慌,那股还没彻底压下去的郁燥之气,一瞬间席卷全身。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

梦里都是1001那个房间那不可控的荒唐——

那时候她已经和谢聿珩分手将近一年。

一年说久不久,但也足以让人放下一段执念。

她开启了自己的新生活,成立了自己的暮蝉品牌,却在从学校到暮蝉工作室的路上,遭遇绑架。

漫长的煎熬之后,她被捆缚双手,送到了帝都大酒店的1001套房。

套房内,燃起暧昧的香氛,沉沉袅袅。

她挣扎着起身,走到门口,拿手肘去顶套房的门锁,却怎么都打不开。

门外,传来几个绑匪阴沉的对话:

“我们没绑错人吧?上面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那妞送到谢先生的床上。”

“我们这边肯定不会出错,就是不知道消息来源可不可靠。”

“放心吧,放出消息的人可是那位京圈太子爷的女朋友,她说谢先生觊觎这个妞儿,那就准没错。”

“守在外面的人说谢先生进来了。”另一个绑匪催促,“我们该离开了。”

姜漫漫站在门口,听见‘谢先生’三个字,脸色瞬间一白。

套房内,香薰的气味越来越浓烈,身上似爬满了虫子,酥麻难受。而门外,却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一个陌生男人那殷勤中带了讨好的话:

“谢聿珩先生,我们在房间为您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这是房卡。”

好几秒之后,是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矜贵淡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