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曦……”东书瑾说话的气息非常不稳。
“还不让开？”
太子的耐心已经没有了，亲自上前把楚嫦曦拉开，拖到自己身边。
其余人见挡住东书瑾的人没有了，一拥而上，对着东书瑾拳打脚踢。
不一会儿，东书瑾身下的雪开始渗出鲜艳的红色。
“阿瑾！不要！”
楚嫦曦见状，顾不得被太子紧紧拉住的手腕，用力挣扎要到东书瑾身边去。
“太子，求你了，你快让人停手吧，阿瑾真的快被打死了。”
楚嫦曦的话语里已经带上哭腔，眼眶包不住泪水，顺着脸颊留下。
“这么关心他？可本宫就算真的打死他，也不会有人在意，父皇也不会记得他。”
太子不解，这么一个没有母族撑腰，甚至宫人都能随便欺负的小野种，这小公主为何如此在意。
随后他感觉手腕一疼，迅速放开拉着楚嫦曦的手。
楚嫦曦见他一直不放手，便用力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他松了力道，楚嫦曦便迅速奔向东书瑾。
殴打东书瑾的人拿不准欺负小公主是个什么罪责，见她挡在面前也就收了手。
只是收手不及时，楚嫦曦还是被踹了两脚，身体歪斜便倒在雪地上。
踹到她的人神色一慌，连忙跪在太子面前：“太子殿下恕罪，臣不小心踢到了小公主。”
太子没说话，只是摆摆手让他们起来。
而后盯着手腕上那圈小小的牙印，心道这人怎么敢，怎敢为了一个小野种如此冒犯他。
“哼，看在你俩这情谊不可分的份上，本宫今日就先放过你们！”
太子一甩袖，在楚嫦曦身上留下一个阴郁的眼神后大步离开。
楚嫦曦爬起来忙着查看东书瑾的情况，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眼神。
她的力气不够，只能用力把他翻过来，仰躺在地上。
“东书瑾，醒醒。”
小楚嫦曦带着哭腔撩开他凌乱的头发，看着那脏兮兮的小脸，他的额角受了伤在流血，已经有结痂的趋势。
可整张脸青紫交接，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别担心我，阿曦，我很快就好了。”
“你这样怎么会没事，我去帮你找太医！”
楚嫦曦虽是这么说着，手里却在用力把他往屋内拖过去。
不能让他一直躺在雪地里，北燕的冬天没有天澜的冬天暖和，北燕的冬天真的会死人，死很多人。
“不要去找太医，太医，不会帮我的。我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
东书瑾安慰楚嫦曦，想借着楚嫦曦的力站起来，好让她轻松点，也看到他不是真的很严重。
可他用了很大力气，也没有挪动自己。
楚嫦曦终于把他搬到屋内，累的她满头大汗。
而梅林到屋内那条路，楚嫦曦拖着他走过后留下的，是他身上落下的星星点点的血迹，像是梅花从枝头被风霜打落，只能在雪地上绽开最后的风华。
他躺过的位置，融化了面上的白雪，刺目的红还在往更深处钻进去。
楚嫦曦解开自己那件披风盖到东书瑾身上，而后找来炭盆，把为数不多的黑炭在盆中点燃，让他能回暖一点。
这仅有的黑炭，还是她从自己屋内悄悄拿过来的。
东书瑾的处境，比她想象的还更艰难。
楚嫦曦不明白，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皇帝的儿子，为何会过的这样凄惨。
想起雪上的红色，楚嫦曦把他扶起来，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阿瑾，你的伤在哪儿？”
“没有。”
“胡说，没有伤，地上哪儿来的血，还有那么多。”
“只是破了一点皮，很快就好了。”
“闭嘴！”
楚嫦曦不听他的话，找来一床被子，也是她不久前给他带来的，比东书瑾之前睡的暖和多了。
她把杯子裹在他身上，再去解他的衣衫，感觉到东书瑾阻止的力道，楚嫦曦并不放在眼里，现在的东书瑾，谁来都能轻松推到他。
终于解开他的上衣，楚嫦曦看着看着眼睛就又红了。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口？”
“别看了，阿曦。”
东书瑾把被子拢紧，遮住了他的身体，微笑安慰她。
“除了新伤，为何还有旧伤口。”
那些细碎的伤痕，怎么会出现在这样只比她大两岁的孩子身上。
新伤还在流血，楚嫦曦擦了擦眼泪，从身上的裙摆撕下布条，给他面前包住伤口，没有药，终究不能让他好受一点。
弄好了一切，楚嫦曦准备离开去给东书瑾找太医。
“阿曦，别走。”
她听到东书瑾在唤她。
“我不走，我去给你找太医。”
“不要，不要找太医。”
“不找太医，我怕你会出事。”
楚嫦曦担忧地看着他。
“别，不要走。”
东书瑾现在的样子很可怜，楚嫦曦眼里他现在异常脆弱。
她咬牙，狠心地转身跑出去，不去看东书瑾。
哪怕听到她踏出门槛时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终于，楚嫦曦在太医院找了很久，才找来一位愿意帮她的小医官。
她拉着他快速朝着冷宫来，“小太医，你快来救救他，他快不行了。”
小医官不算太医院的人，他从宫外来，是官家子弟，可家族式微，只是在那里打杂学习的，时间到了又会离开北燕宫。凭着他聪明的脑袋，多少也学会了一点东西。
楚嫦曦前去找人帮忙，太医院的人也愿意给她这异国公主卖个好，可太子明令禁止太医院的人去给东书瑾治病。
在不违背太子命令的情况下，太医院的人暗示她带走这位小医官。
“公主别急，属下定会全力救治你想救的人。”
小医官其实心里也没底。
虽然他确实学了一些东西，终究没有真正上手过。
等他们到了冷宫以后，楚嫦曦只看见东书瑾裹紧了被子，躺在炭盆边上，双目紧闭。
“阿瑾！”楚嫦曦惊呼一声，赶紧跑回去查看他的情况。
还好，还有呼吸。
“小医官，你快来，若是治好了他，以后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会满足你一个要求。”
楚嫦曦这样的身份，哪怕不在自己的国家，也有相应的份量。
这样的承诺，对于一般人来讲，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