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头疼。」
齐寒杨红着眼睛看着岑青,像个小孩子向大人讨要喜欢的糖果一样,眼里的渴望好似要溢了出来。
只要母亲像关心陆之怀那样关心他,那怕只有一半,他都会很满足。
岑青偏了偏头,眼里的厌烦一闪而过。
「所以你会答应妈妈吗?」
齐寒杨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心里有了答案,自嘲一笑。
「在我和陆之怀之间,无论是人还是东西,只要陆之怀想要,您都会想办法从我这里替他得到吗?」
「到底要说几遍?这是你欠他的,你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一辈子欠他的。」
岑青有些不耐烦的强调。
「我不欠他的。」
齐寒杨看着岑青,一字一顿地说。
「你怎么不欠他的,要不是你父亲那个畜.生,小怀的爸爸怎么会亖?如果不是你父亲强迫,我又怎么会生下你?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都是天生坏种。」
岑青的语言尖利。
齐寒杨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急促,意识到自己发病了,跌跌撞撞的跑去卧室去翻找药,抖着手倒出药片,囫囵的把药吃下。
脱力的靠坐在床头柜前。
自私自利?天生坏种?
原来母亲一直是这样想他的。
岑青被齐寒杨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弄的莫名其妙,跟着他进了卧室,看完了整个过程,也认出了齐寒杨吃的药品。
看着面前的青年男人跟记忆里的人重合,岑青后退一步。
「精神病,齐故有病,你也有,你们都是精神病,我怎么生出来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疯子。」
语气里的嫌恶毫不遮掩。
齐寒杨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精神病?疯子?
齐寒杨突然有些想笑,他也这么做了。
笑的眼泪落了下来也没停。
「我是疯子?那生出疯子的母亲的您呢?您是什么呢?」
齐寒杨站起来,靠近岑青。
岑青眼里闪过害怕,后退了几步。
这一幕刺痛了齐寒杨,齐寒杨没在靠近岑青。
「我头疼,母亲。」
齐寒杨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固执的想要寻求一个结果。
「你不是吃药了吗?你会答应我离开那个女孩的对吗?」
岑青皱了皱眉,没忘记此行来的目的。
「柳舒月不是一个物件,您为什么不去问问人家本人的意愿呢?而且我也喜欢柳舒月,您为什么非要逼我呢?就因为您说我欠陆之怀的?难道就只有陆之怀是受害者,我就不是了吗?我到底欠他什么了?就因为我是齐故的儿子?我就一辈子欠他的吗?凭什么?」
齐寒杨哽咽的质问着岑青,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啪”的一声,齐寒杨的脸偏向一侧,左脸上赫然出现一道鲜明的巴掌印。
「白眼狼,你怎么有脸问出这些话的?我恨不得你代替小怀去亖。」
齐寒杨捂着被打的发红的脸,垂下眼眸。
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就是一个笑话。
到底要证明多少次才会相信,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在乎过他。
他甚至连欺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
他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证明出他的母亲从来没有爱过他。
「是不是只要我离开柳舒月,我就再也不欠你们的了。」
齐寒杨抬头看着岑青,眼里没有什么情绪。
「是。」
岑青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齐寒杨突然笑了,笑容有些恶劣。
「我亖也不会把柳舒月让给陆之怀。」
「那你就去亖啊,如果你的亖能换小怀活着,我恨不得你亖成百上千次。」
岑青声音拔高,话语有些刻薄。
「要不如母亲的意了,我一定会活的好好的。」
齐寒杨脑袋嗡鸣,露出有些神经质的笑来。
「我一直在心里暗示自己,您只是过于关心陆之怀,可我现在必须接受您从没有爱过我这个糟糕的结果。」
「疯子。」
岑青看出齐寒杨有些不对劲,后退了几步,眼里满是防备。
「您真的把我当过你的孩子吗?」
岑青没有说话,空气慢慢凝固。
「您走吧。」
听着关门声响起。
齐寒杨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忽地笑了出来。
抬起胳膊遮住眼睛,笑声越来越大。
所以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为什么呢?母亲为什么不爱他,却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瞥到桌子上的水果刀,脑袋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是可以结束这一切的人,只要他想。
来吧,让这糟糕的一切都结束吧。
鬼使神差的起身拿起刀。
急促的狗叫声伴随着刺痛感让齐寒杨短暂地回神,看着手腕上的殷红,只愣了一下,便找纱布缠住了伤口。
他有些无措,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在呆在这里了。
回头看了一眼被关着的金子,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走出小区之后,齐寒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去哪里。
刚才只想着不在家里呆着,竟没想过该去哪里。
或许他应该静一静。
坐在天台上,风微微吹过他的脸庞,俯瞰着整个小区。
有刚放学回家的小朋友,有刚下班买菜回家的中年人。
齐寒杨抬起胳膊,看着自己无意识划开的那道伤口,用力的按了上去。
他还活着,而不是行尸走肉的躯体。
巡逻的保安看着天台上坐着一个男人,背影看着有些危险,隐隐有些害怕那人想不开,让他的饭碗不保,急声道。
「天台危险,快下来。」
齐寒杨回过神,转身去看向来人,
惹得保安有些战战兢兢,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了,苦口婆心的劝着。
「慢点,先下来,有什么事想不开的,睡一觉就好了,实在不行就睡两觉,第二天又是新生,你可不要想不开。」
齐寒杨有些失笑,知道保安是害怕自己想不开跳楼,慢慢从天台上下来。
语气里带着歉意。
「不好意思,我就是上来吹吹风,给你带来麻烦了。」
保安认出了齐寒杨,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的,你胳膊是受伤了吗?包扎一下,别感染了。」
齐寒杨微笑着道谢,与保安擦身而过,回到家里,齐寒杨蹲下身子,放金子出来。
看着金子欢快的围着他转圈圈,俯身摸了摸金子的头。
此时他的心里异常平静,去冰箱里拿出冰啤酒,打开电视机,找到最常看的那部影片。
良久,手机铃声响起。
「喂?」
声音一出来才发现有些哑。
徐峰皱了皱眉,觉得齐寒杨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那会去吹风,可能冷到了,怎么了?」
齐寒杨“嗯”了一声,简单的解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