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的人家,大抵都熄了灯火。偶有一二窗户透出微光,也很快被黑暗吞噬了。月亮倒挂在天上,不甚明亮,像是被谁用旧了的铜板,边缘模糊,光芒黯淡。星星也稀,三三两两,排不成阵势。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窃窃私语。树下卧着一条黄狗,半闭着眼睛,偶尔抖抖耳朵,驱赶并不存在的蚊虫。
“前些日子货在火车被截了,听说杰子折在了一个孩子身上,最近各省都在严打,都低调点。”
“那刘庄还去不去?”
“去,我约好了,这批货后沉淀一段时间。”
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隐藏在黑夜中,悄摸摸地来到了刘氏祠堂中。
消失在黑夜中的三个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的身影。
孙华年趴在祠堂的屋顶上,看着一行三人搬开祠堂的供桌,打开了在白天严丝合缝的木板,进入地下。
不一会,刘远杨也来到了祠堂。
孙华年快速的跳下屋顶,回到了刘远杨家。
“年哥,你去哪了?”
“哦,我去上了个厕所?”
“年哥,您能告诉我,你待我几分真,几分假?”
“啊?为何这么问?”
“年哥,我每次发现我哥晚间无人的时候总是去祠堂,我去的时候却找不见他的人,你来后,我也常见你在祠堂踩点。”
“年哥,我哥一待就是一晚上,您说,他会做什么?他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钱?”
“哈哈,姑娘,这你需要问你哥,我怎么知道。”
“年哥不说就算了。”
说完刘远清就要走。
“姑娘,您,最好别再这样,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问,保证自己安全。”
“啊?”
“记住,姑娘,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别掺合进来。”
孙华年也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里,窗帘拉上,关上了灯。
孙华年迅速来到床上,蒙上被子,嘴里含着灯,在一本笔记上写着什么。
不一会,他合上笔记,把它放到一个盒子里,落上锁,摆在了自己的书架中间。
鸡鸣声唤醒了太阳。
“年伯伯,今天吃什么呀?”
“喝粥不行吗,我做的八宝粥,放了好些糖呢,保证把你牙甜下来。”
“不行,姑姑说,芸儿再吃糖,她就关我禁闭。”
“那我少放点不就行啦!”
“那年伯伯还是少放点吧。”
“对了,芸儿,跟我来,我给你做的蝴蝶结好了,跟我来拿,不过,木马还需要点时间。”
“哦耶。”
孙华年牵着刘志芸的手,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诺,在桌子上放着呢,你可以卡在头发上。”
“伯伯,你房间这么多书呢?”
“伯伯的书都是一些木匠书。”
“那那本《玉函》是什么书,好精致的样子。”
“哦,是本佛经,行了,不要十万个问题,先去吃饭啦。”
吃饱饭,孙华年像往常一般来到祠堂的广场上的树荫下做工。
“年哥,早!”
“奥,小圆啊,你在干什么?”
“哦,年哥,我在给笔杆和卷轴掏洞。”
“掏洞干什么?”
“杨哥说这是另一批活,都是晚上做,我昨晚没掏完,我寻思来早点掏完它。”
“有没有掏完的,我看看,看看能不能加工一下。”
“没有了,都被杨哥昨夜收上去了,本来说好的三天期限,结果昨天突然收了。”
“行,你干吧,我也去干活了。”
孙华年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精神萎靡的刘远杨。
“你还好吧?”
“哦,年哥啊,没睡好昨晚。”
“行,我找你想请个假,我今天出去一趟!”
“年哥,你真的见外,你走就行,不用说。”
“行,家里锅里给你盖着饭,你快吃点休息吧,你看你这黑眼圈。”
“行,年哥。”
孙华年驱车来到了市里,停在了一个超市旁。
“怎么样?”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能把手伸到这里来吗?”
“目前不能。”
“不行,不能聊了,有尾巴。”
“行,你走吧。”
“我的孩子们?”
“很好。”
“成哥,我如果……拜托了。”
说完孙华年就付钱走人了。
刘庄。
“他去哪了?”
“哦,去市里超市买了盒烟,然后去挑选了一些木料,买了几把刨刀。”
“行,我知道了。”
屋里,刘远杨冲着三人说道:“你看,这人没啥事。”
“他手上的茧子?”
“你丫的,木匠手上没有茧子?”
“我总感觉他人不对。”
“你真是,他有什么不对?”
“你不做掉他,我心头不安!我心头不安,这笔买卖成不了。”
“我撵他走还不行,他也不容易?”
“呵,干我们这行不需要菩萨。”
跟刘远杨说话男人身旁的马仔接了个电话,然后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男子眼神冷冽的看着刘远杨,抬起手机屏幕朝向刘远杨说道:“原来是他啊,看,查到了,他,可不是什么木匠!”
“就凭他以前不是做木匠的?”
“加上这个呢?”
“呼~”
“你也不想想,这是第几次了,在你这出去的兄弟就会被抓,你说,这没内鬼?”
“什么时候动手?”
“越快越好。”
“行,今晚,我把他叫祠堂里,你们动手,我下不去手。”
“行,菩萨。”
“铛~”
刘远杨的房间外响起了不锈钢盆子落地的声响。
“谁?”
“我,哥,广场上有人用盆子,我回来拿盆子,吵醒你了吗?”
“没事,快去吧。”
屋内。
“你丫的不是说没人吗?”
“你们想干什么?想动我家人,我看谁敢,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我们没那个意思。”
“最好是。”
祠堂广场。
“年哥,借一步说话。”
“咋了,姑娘?”
“年哥,你快走,赶快离开这。”
“到底怎么了,姑娘?”
“你别管了,你快走。”
“姑娘,你是知道什么了嘛?”
“他们今晚要……”
“行了,姑娘,你别说了,离我远点,他们出门了,别跟我说话。”
“年哥。”
“姑娘,感谢。”
低声说完话,孙华年离开了。
他开着车,来到了绕了好久甩开尾巴,来到了云隐禅寺。
“静安大师,拜托了。”
“定不负施主所托。”
“那,大师,您一定记好我给您的诗,后人会凭借此诗前来取物。”
“施主放心吧。”
孙华年回到家里,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刘远清,他微笑地向对方摇了摇头。
一脸高兴地说道:“芸儿,你来,我再送你个礼物。”
“什么呀?”
“鲁班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