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三：治痰饮真虚假实案

【医案】

一人形短苍白，平素善饮。五月间忽发寒热，医作疟治，躁渴益甚，时常啖梨，呕吐痰多，每次或至碗许，饮食少进，头晕昏闷，大便不通，小便如常或赤，夜梦不安，或一日连发二次，或二日三日一发，或连发二日，平素两关脉亦浮洪，邀予适以事阻，令服独参汤二三帖，呕吐少止，寒热暂住。三日，他医曰：渴甚脉洪，热之极矣，复用独参以助其热，非杀之而何？及予往视，脉皆浮洪近数。

予曰：此非疟而亦非热也。脉洪者，阴虚阳无所附，孤阳将欲飞越，故脉见此，其病属虚，非属热也。渴甚者，胃虚津少，不能上朝于口，亦非热也。盖年逾六十，血气已衰，加以疟药性皆燥烈，又当壮火食气之时，老人何以堪此？然则邪重剂轻，非参所能独活。遂以参、芪各七钱，归身、麦冬各一钱，陈皮七分，甘草五分，水煎。每次温服一酒杯，服至六七帖，痰止病除食进。大便旬余不通，导之以蜜，仍令服三十余帖以断病根，续后脉亦收敛而缓，非复向之鼓击而驶也。

【评析】

汪氏本案以甘温健脾法治痰饮真虚假实之候。本案患者六十余岁，平素易口渴，五月突发恶寒恶热，因误作疟疾治疗，导致患者更加躁烦渴甚。患者喜食梨，且呕吐痰涎，食欲不佳，大便不通，小便不利，夜寐不安。汪氏断其为虚证而非实证，观察其脉象，虽然脉洪但为浮洪，且脉象呈现“向之鼓击而驶”，可见脉搏跳动，此为虚阳浮越于上所致。口渴甚也是因为胃中津液较少，不能上朝于口，而非热邪所致的口渴。患者本六十余岁，体质虚弱，用治疟疾的药物只会更加伤及机体正气，使虚证更虚。汪氏认为在用药方面，因用人参、黄芪七钱速回阳救逆，用当归身、麦冬益胃中津液，陈皮疏利气机，使气得通，甘草调和诸药。患者服六七帖之后，痰饮自除，欲进食，胃气已然得生。然而患者仍有大便不通的症状，汪氏运用蜂蜜润下，患者服三十余帖后余症消失。汪氏诊脉细心认真，在诊断患者脉象属实或虚时可以细心体察，区分不同；注重治病求本，并非看到发热恶寒间隔几日就诊为疟疾，而是综合判断病情，抓住根本病机为虚阳浮越，速生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