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 弃妇重生,嫁个糙汉美滋滋
- 许元宝
- 2104字
- 2024-02-21 15:37:17
云巧从前不喜欢下雨。
十七岁之前,她要做的活很多,下雨也不会让爹娘生出多少怜悯之心,冒雨奔走是常有的事。即便真被折腾病了,也是不指望他们会花钱请大夫的,只能靠她自己熬过去。
十七岁之后,她倒不需要再亲力亲为干活了,可,下雨总是会跟一些糟心事联系到一起。
比方说,冒着大雨去寻人还被江传芳打耳光,雨天惹怒江太太时被她罚跪,还有逸儿夭折后她躺在病床上孤孤单单看过的漫长雨季……
今生却不一样了。
没有人会逼她在这种坏天气里出门干活,却有人替她将遮雨棚的事想在前头,风雨来袭前挡在她身前,撂下自己的事来陪她“无所事事”,还不厌其烦地指点她如何锤捣艾草、制作艾条。
有那么一瞬,云巧甚至觉得,时间永久停在现在就挺好。
她期待着朝这团温暖继续靠拢,可走得近了,却又不禁心生胆怯,怕它会转眼即逝,也怕它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
许是今日的大雨,将这方小木屋与外界隔绝,宛如一座狭小的孤岛,竟让她生出一丝勇气来。
她想将试着这团光抓在手里。
咚咚咚——
心跳的声音逐渐加快,几乎跟石杵击臼的频率同步。
云巧深吸口气,身体微微后仰,更紧密地贴上那股热源,同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本正经问:“卫大哥,是这样用力吗?”
男人身体微僵,呼吸一滞,慢吞吞恩了一声,便要放手。
云巧暗暗皱眉,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果断顺着他的去势,往后一靠,重心失衡往后跌倒,而后,毫不意外地被男人拦腰捞起。
咚的一声脆响,石杵脱手落下,云巧却不想管,只静静看着近在咫尺的黑眸,并顺势环上男人肩膀。
“卫大哥,咱们都成亲三个多月了。”她大胆开口。
而后,就看到卫城不大自然的表情转为羞窘,脸涨红得活像关公在世。
卫城将她扶起来,见她依旧不松手,只红着脸、眼巴巴看着他,也不好推开她,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可,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
云巧一咬牙,将人抱得更紧,脸颊紧贴着男人胸膛。
“我不怕。”
她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有两个,都跳得极快。
指尖无意识动了动,在男人坚实的脊背上轻轻划动,却像是在一堆柴草中扔了一粒火星子,虽然小,威力却极大。
卫城身体绷得更紧了,不禁苦笑。
这哪里是怕不怕的问题,他不想委屈、乃至伤害她罢了。
云巧看懂了他未说出口的意思,正要说自己不怕委屈,余光忽然捕捉道一抹银白色的亮光,来自远方天穹。
很快,头顶上也传来一声轰隆隆的炸响,震得人耳朵都有些发麻。
这雷声并没马上停下,而是持续轰炸了十几息才渐渐淡去。期间,电光更是噼里啪啦闪个不停,像数道利剑,将天空划得破烂不堪,又将黯淡的大地照得通亮。
这么一通电闪雷鸣下来,别说云巧只是临时起意鼓起的丁点勇气,即便是酝酿得再充足,这气氛也被冲得七零八散。
更要命的是,随着这阵雷电交加的大动静,风雨愈发急躁,整块天空都像是化作了瀑布,白茫茫一片往地面倾泻,屋外的树被抽打得柔弱不堪,几乎在狂风中将身子弓起。
短暂的愣怔过后,云巧叹了口气,理智立马回笼,想起刚刚“走马上任”没多久的遮雨棚,以及棚架下的那些秦椒幼苗。
她回头看向窗外。
卫城立刻反应过来,率先走到窗边,透过雨帘,定定看向屋后那片正在风雨中飘摇的土黄色,而后微微皱眉。
“风太大了,就怕整个掀飞。我去捡两块石头,你待在屋里别出去。”
叮嘱过云巧,他很快披起蓑衣,匆匆走入雨中。
云巧咬了咬下唇,没有阻拦,想了想,转头戴了顶斗笠,走向灶房。
灶膛里,火星将柴草点燃时,卫城踩着泥水回来了,怀里抱着几块脸那么大的扁平石头,悉数压在竹草编就的棚架顶上。
就近观察了一会,确定棚架足够稳当后,他没马上回屋,而是抄起锹头,将菜地旁的排水沟重新疏通一遍,看着积水哗啦啦流走,才放心回去。
绕到屋前,刚解下蓑衣,便看到灶房里传来熟悉的烟火气,将雨水和泥土独有的清新气息压盖过来,透出一股莫名暖意。
云巧从堂屋出来,塞给他一块长巾帕,温声道:“快去擦擦身,换条裤子。瞧你,裤腿都湿了大半截,脸上也都是水。热水在烧了,等会洗个澡去去寒气。”
卫城低头看去,果然,风太大,雨太急,蓑衣只能挡住上半身,裤子湿到了大腿处,深浅不一,下面那半截还沾上些许泥点,湿漉漉的,紧贴着小腿。
虽然他不觉得这种程度的寒气对自己有影响,这种黏腻湿冷的触感也只有些微的不适,对一个曾经吃过更大苦头的人来说无伤大雅,但,在云巧的注视下,他忽然觉得很不自在。
一股无名之火突地从脚底蹿上小腿,而后,继续不安分地往上蹿,冲得他脸皮一阵发热。
“咳,没事,一点雨罢了……”
话未说完,突然鼻子有些发痒,打了个喷嚏。
云巧脸上的笑立马敛起,严肃表示:“小心无大过,快去吧。”还主动推了他一把,将湿淋淋的蓑衣接过,挂在廊下。
卫城揉揉鼻子,老实听话去了。直到将自己关到屋里,终于恢复镇定,以最快速度换下几乎湿透了的裤子。
擦完身,他盯着手里巾帕发了好一会的愣。
有点眼熟,但不是他沐浴时用的。上头除了透着淡淡的皂角香,似乎还有旁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
方才那团被压下去的火,突然又死灰复燃,窜出了新的火星子。
脊背上忽然有些发痒,像是被羽毛拂过,又像是被旁的柔软之物划过,一时柔情似水,一时却又凶猛至极,带着闪电火花。
正出神之际,门突然被叩响。
“卫大哥,热水好了,我给你送进来。”
男人被吓了一跳,仿佛被什么刺到一般,忙不迭弹起来,一手抓向旁边放着要换的干净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