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闺秀代表:扑朔迷离

陆景姗洗漱打扮之后,欣喜地换上了昨日买的一身新衣,许是今日急切,脸蛋早已挂上了绯红,美得不似凡人,反而像是误入凡尘的灵魅。

院中三人围着石桌坐着,听见开门声,都立马看了过来。

赵嘉佑目露赞赏,欣悦地点点头。

陆景荥笑的一脸荡漾,骄傲地看着陆景姗,吾家有妹初长成。

玉王面露痴迷,“翩如浮云,矫若惊龙。面如凝脂,眼如点漆。”

“玉王,如若你今日来,没什么其他事,就赶紧带着人滚回你的玉王府。”赵嘉佑气得牙痒,你个不着调的,本宫的女人,也是你能亵渎的,要不是父皇护着你……

玉王轻轻咳嗽了几声,顶着陆景荥暗中警告窥伺的视线,以及赵嘉佑愤怒的眼神,罕见的有了几分羞恼。

赵嘉佑还以为陆景荥是吃醋了,不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荡。

陆景姗看着赵嘉佑的高高在上,胃中翻涌着恶心,谁允许他用这种眼神看二哥的,恶心,真想把他这双招子挖下来下酒吃。

陆景姗微微欠身行礼,拉回了赵嘉佑的视线,“太子殿下,玉王殿下,哥哥。”

陆景姗像只轻快的小蜜蜂,飞到陆景荥身边,翩然落座,“哥哥,你如今可是住在玉王府?过得可好?”

陆景荥是笑得那么个春风得意呀,飘飘然地回答道,“很好,妹妹不必担心挂念。”

赵嘉佑脸黑如包公,听到那声“哥哥”,心里面五味杂陈,有酸涩,有不甘,也有一丝轻松,只是他不太注意而已。你个大胆的女人,竟敢靠这么个贱民这么近,离我这么远!气死我了!

玉王眼神温和,不似当初那般风流,倒有几分宠溺。“姗姗,日后你若是想见阿景,随时可以来玉王府走动走动。”

“多谢玉王殿下。”,陆景姗一阵惊喜,面容多添了少女的娇媚,心里却有些怀疑,玉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陆景荥笑着摇摇头,还是这般孩子心性。

玉王见陆景姗开心,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哪还需要这般客套。你肯来玉王府,是我的荣幸。”

赵嘉佑凉凉的眼神看着玉王,“赵嘉瑜,谁与你相识多年了?”

玉王疯狂薅着老虎的屁股上的毛,“皇兄这么凶干嘛?臣弟说的可是实话。”

赵嘉佑浑身冒着冷气,被玉王气得肝疼,一想起昨天被打的三十大板,屁股更疼了。

陆景姗悄悄翻了个白眼,转而对玉王笑着道,“那臣女便却之不恭了。”

赵嘉佑一看陆景姗对玉王笑,心里委屈得不行,就像开了一口苦井一样,一直冒苦水。昨天我脸色那么白,她都没有关心我,也没有朝我笑,她变了,呜呜。

玉王笑呵呵地,一点都没看到赵嘉佑黑沉的脸色,注意力全在陆景姗的笑脸上,心动得不得了。

“哥哥,你真的没有与玉王殿下……”陆景姗眼神暧昧地看向陆景荥,心底里却十分忐忑,害怕。

陆景荥老脸一红,咳嗽着道,“没有。”

赵嘉佑看着三人的互动,一开始得知玉王来拜访的疑惑,彻底被丢在了一边。心中更加疑惑的是陆景荥的身份。这阿景,倒是的确与景姗的大哥陆景瑜有几分肖似,但陆家一共只有五个孩子,难不成是陆家流落在外的孩子?那又是怎么流落在外的呢?

赵嘉佑陷入了沉思,没再在意他们三人的谈话。

玉王本来还为陆景姗愿意来玉王府做客一事而开心,结果下一秒,差点被茶水呛到。

他眼神慌乱极力想解释,却又憋了回去,只是一脸着急。我,我没有,你别乱说,他一根汗毛我都没有碰到过,而且我早知道他是你哥哥了,我怎么还敢碰他?!

玉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像个调色盘一般精彩。

陆景姗兄妹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警惕与疑惑。

陆景荥是想不通为什么玉王不碰他,玉王好男色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并非糊弄别人的谣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陆景姗有些后怕和疯狂,玉王今天带二哥来东宫,到底是偶然还是故意而为之?这盘棋好像已经不只是赵嘉佑的主场了,单凭一个玉王可下不了这盘棋,到底是谁在暗中推波助澜呢?这盘棋越乱越好,最好能让我金蝉脱壳离开这里。

午时,玉王和陆景荥直接被赵嘉佑派人请出了东宫。玉王对着赵嘉佑骂骂咧咧,却被陆景荥黑着脸拖着衣领走了。

赵嘉佑看着一直盯着他的陆景姗,傲娇地抬抬头,“我今天陪你用膳,晚间你可想去哪儿玩的?今日无事……”

“没有!”陆景姗打断了赵嘉佑,“臣女昨日受惊,今日便待在东宫就好。况且,贵妃娘娘生辰将至,臣女还尚未备礼。臣女受娘娘宠爱,自不可轻待此事。”

赵嘉佑愣愣的看着她,心里就像塞了团棉花一样,“你是不想见到我,还是单纯地不想陪我出去?!”

陆景姗轻嗤了一声,“我原以为殿下知道。”转身佛袖而去。

赵嘉佑嘴唇抿成一条线,像个小媳妇一样看着陆景姗的背影,直到管家走进来,“殿下,金玉坊来人给小姐送饰品,是派人抬进来还是让他们送进来?”

赵嘉佑无精打采地看了眼管家,“你看着办吧。”

管家是东宫的老人,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赵嘉佑。一看两人这样就知道是赵嘉佑又惹陆景姗不开心了,“那殿下去休息一下吧,交给老奴就好。”

赵嘉佑赌气坐在石椅上,“我不走,你做你的就是了。”

管家无可奈何地招呼人去将金玉坊的人迎进来,又走进了屋内。

他刚进去就看见陆景姗坐在梳妆镜前,任由沐儿动作。

“老奴见过陆小姐。”

陆景姗僵硬地转过头来看着管家,“付叔。”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她怕她会因为他们对赵嘉佑心软。

管家嘴唇蠕动了一下,叹了口气,“你长大了,殿下也长大了。”

陆景姗挥退了沐儿,看着管家,眼中溢满了委屈。

良久,管家才继续说,“殿下领地意识很强,您,我,整个东宫,甚至是官家,在殿下看来,都是他的所属。可是在这些人当中,您是唯一一个能够与殿下并行,共同拥有这些人或物品的人,连官家都不可以。殿下能够容许您的目光看向别人,您能够自由进出东宫,能够动用殿下的私库,甚至能够容许你处置暗卫。”

陆景姗长久地静默下来,片刻,扶着妆匣站起身,呼出一口气,“付叔,我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对待他,我经历了一件很离奇的事,我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真正动摇他,我也不会去以卵击石,但是,我放不下。我想离他远远的,我爱这天下,唯独不愿再爱他,我也不再像当初那样傻傻地信任他,等待他。”

管家惊愕地看着陆景姗,“这几日,宁王对殿下的阻拦是你做的?”

陆景姗看着管家,一言不发。

“宁王是西胪先生的首徒,也是您的师兄,远离朝堂,一直以您为先,护着您,但宁王是先帝幼子,做事向来随意隐蔽,除却殿下我们三人,一直无人察觉你们的关系……”管家不再说话了,他明白了,陆景姗和赵嘉佑这次不会和好了,毕竟,宁王可是陆景姗的后盾啊!

陆景姗看向窗外赵嘉佑的背影,“那件事匪夷所思,是开端,也是我报复的起点,师兄检举他结党营私只是一个开始。”

管家看着陆景姗,一字一句地道,“那件事,您确定发生了吗?”

陆景姗摇头,“感受得多了,自然会被影响,防患于未然,这是付叔你教我的。”

管家张了张嘴,“老奴制止不了你们任何一个人,但是老奴希望你们得偿所愿。金玉坊来人了,不一会儿就将东西送进来,换身衣服换个心情吧。老奴告退了。”

陆景姗看着管家走了出去,眼中浓黑如墨。哪怕我说出来,好像也一点都不开心啊!

沐儿看管家走了,立马领着几个女婢进来了,脸上洋溢着生动的笑容,“小姐,林姨来了。”

陆景姗摇摇头,脸上换上笑容,“让林姨进来吧。”

沐儿娇俏地笑了,“是!”

陆景姗对身旁站着的女婢招了招手,“去将棋室内的雨前龙井拿出来。”

陆景姗瞧着一身蓝袍的林姨,立马神清气爽,快步上前拉住林姨的手,“林姨,许久不见了。”

林姨温柔地看着陆景姗,拍了拍陆景姗的手,“只是月余未曾见面罢了,我们的姗儿似乎长大了?”

陆景姗眼眶微红,嘴唇紧抿,靠在林姨的肩膀上借位隐藏,悄悄将手里的信递给林姨,“林姨,帮我传信给青流。”

林姨点点头,“青流也有信传给你。”

陆景姗内心震惊,泛起一阵喜悦,松开了林姨,“林姨快坐。”这是她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沐儿,上茶。”

两人坐到合欢桌旁。林姨将怀中的平安符拿出来,“前些日子,我听说你身体抱恙,不能进尚书府看你,便上山求了平安符。你拿着,莫要离身。”

陆景姗接过平安符,笑看林姨,眼中像是粹满星光一般,“多谢林姨。”

林姨宠溺地看着陆景姗,侧头对身后金玉坊的伙计道,“东西可放好了?”

一男伙计跑进来,“林姨,弄好了。”

林姨站起身,“姗儿,今日林姨不便多待,你照顾好自己。”

陆景姗知道皇宫内林姨不能久留,也随着站起身,“林姨放心,姗儿有分寸。”

院中的赵嘉佑紧紧盯着将林姨送出门的陆景姗,心里抓狂的要死,这女人,怎么不理我?没看见我在这儿坐了多久吗?难道我还比不过这一个乡野村妇?!

这下赵嘉佑算是说对了,现在在陆景姗心里,他的确是比不过林姨。

等到陆景姗转身,看见一脸幽怨的赵嘉佑,她何时见过这样的赵嘉佑,当即一愣,反应过来又心平气和地走进了屋子。

赵嘉佑咬牙,恶狠狠地问身边的长随长庚,“她刚刚是不是看见我不高兴了还不来来哄我?几天不见,她就不喜欢我了?以前还说最喜欢我了,这个,这个,这个,坏丫头,气死我了!”

长庚无奈地看着赵嘉佑,他的太子殿下也只有在对陆景姗时才会这样,以前陆景姗捧着他,他还能鼻孔朝天,对人家爱答不理,还随便利用人家,现在人陆小姐对他爱答不理了,他又屁颠屁颠跑上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陆小姐应当是没看到。”说实话,长庚说话的时候,脸色非常勉强。

赵嘉佑眼前一亮,就像蔫哒哒的花突然被浇灌了甘霖一样,“真的?那就好。”

长庚与对面的管家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殿下这是爱而不自知啊,等到失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