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绝境吗?
- 死去的她突然开始复仇
- 夸张的白
- 3843字
- 2025-07-06 09:46:59
“演够了吗?”
沈崇山的声音不高,甚至没有刻意加重语气。只是平平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然而,那声音里蕴含的冰冷和穿透力,却比最锋利的刀刃更甚!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房间里所有喧嚣的空气!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彻底的暂停键。
仪器尖锐的警报声还在徒劳地鸣叫。
医护人员按住沈聿白的手僵在半空。
安保人员冲进来的脚步定在原地。
周姐脸上的惊骇凝固成雕塑。
所有的声音、动作、表情,都在这一刻被那冰冷的四个字彻底冻结!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寂静,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风暴中心的林溪,身体猛地一僵!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狼狈地趴伏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伸向沈聿白方向的手还停滞在空中,沾着灰尘,微微颤抖。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尚未干涸,那双酷似江映雪的眼眸里,前一秒还盛满了足以撕裂灵魂的恐惧和无助,此刻却在听到那四个字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液氮的玻璃,瞬间凝固!
不是惊愕,不是慌乱,而是一种……死寂般的凝固。
仿佛被最精准的狙击子弹,瞬间贯穿了心脏。所有精心构建的脆弱外壳,所有用泪水、颤抖和破碎语言编织的幻象,在那双穿透一切、洞悉一切、冰冷到极致的目光下,如同阳光下的泡沫,“啵”地一声,彻底破裂!
伪装被撕开了。
画皮被剥下了。
最深的底牌,被掀开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沈崇山那两道如同实质冰锥的目光,正穿透她凝固的泪痕,穿透她颤抖的指尖,穿透她单薄病号服下剧烈跳动的心脏,直抵她灵魂最深处那片燃烧着地狱业火的、名为“复仇”的深渊!
巨大的眩晕感伴随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那不是恐惧,而是计划被彻底看穿、底牌被瞬间掀翻的、冰冷的失控感!像是精心搭建的积木高塔,在即将封顶的刹那,被人用指尖轻轻一推,轰然倒塌!
她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时间在她凝固的瞳孔里,被拉得无限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煎熬。她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轰鸣,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冰冷的回音。
房间里,落针可闻。只有仪器那单调而急促的“嘀嗒”声,还在徒劳地、一遍遍提醒着时间的流逝,更像是对这场被强行暂停的闹剧的嘲讽。
沈崇山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堵住了所有光线,如同矗立在深渊边缘的冰冷界碑。他不再看混乱的病床,不再看惊骇的众人,那双深邃锐利、翻涌着风暴的眸子,只牢牢地、沉沉地锁定在林溪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甚至没有一丝被愚弄的恼羞成怒。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以及,在那冰冷的最深处,一丝洞悉一切的、如同看着毒蛇终于褪去伪装、露出致命獠牙的……了然。
他看穿了。
从头到尾。
从她顶着这张酷似江映雪的脸被卷入车祸,到她“失忆”的惶恐,“恐惧”的呜咽,再到刚才扑向沈聿白房间那场精心设计的“巧合”……每一步,每一个表情,每一滴眼泪,都在他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无所遁形!
他像一位高踞王座的棋手,冷眼旁观着棋盘上自以为是的棋子,如何费尽心机地跳跃、挣扎,直到最后,才用最平淡的语气,揭穿那拙劣的把戏。
“演够了吗?”
这四个字,不是疑问,而是宣判。是对她所有算计、所有伪装、所有孤注一掷的……最终审判!
林溪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那停滞在半空的手,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吊着,僵硬而冰冷。她维持着抬头的姿势,凝固的泪痕在惨白的脸上划出冰冷的轨迹。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深处,那片深潭般的冰冷,在最初的凝固和失控的眩晕之后,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冰,非但没有融化,反而在极致的高压下,开始疯狂地、无声地燃烧!
恐惧褪尽。
失控的眩晕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决绝取代!
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弧度,在她苍白的、沾着泪痕和灰尘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如同毒蛇吐信般,无声地勾起。
演?
不。
亲爱的沈先生,这从来不是一场戏。
这是战争。
沈崇山那双冰冷洞悉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矛,刺穿了她的伪装。但也同样,将她彻底逼入了……真正的绝境!一个无需再伪装、无需再掩饰的绝境!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那只伸向沈聿白的、颤抖的手。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被抽离了所有伪装的僵硬感。她没有再看狂暴挣扎、猩红眼眸死死盯着她的沈聿白,也没有看门口惊骇凝固的众人。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穿透凝固的空气,直直地、迎上了沈崇山那双深不见底的、翻涌着冰冷风暴的眼眸!
四目相对!
没有退缩!没有闪躲!没有伪装的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燃烧着冰冷火焰的沉寂!
空气仿佛在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爆发出无声的、激烈的电流!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力量在疯狂碰撞!
沈崇山深邃眼眸中的冰冷风暴似乎微微凝滞了一瞬。他清晰地看到了林溪眼底那片凝固之后重新燃起的、更加幽深、更加坚硬、更加……疯狂的东西!那不再是被揭穿的慌乱,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决绝!
就在这死寂的、令人心脏停跳的对峙时刻——
“呃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吼,猛地从病床上炸开!
被强行压制的沈聿白,在短暂的僵滞后,体内的狂暴因子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以更加凶猛、更加不顾一切的姿态轰然爆发!束缚带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几个强壮的护工被他猛地掀飞出去!他额头的纱布瞬间被鲜血浸透!猩红的眼眸如同燃烧的血月,彻底失去了焦距,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疯狂!他像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凶兽,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试图靠近的医生,猛地扑了过去!
“保护少爷!”“镇定剂!快!”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碰撞声瞬间打破了凝固的死寂!
场面彻底失控!
安保人员如同潮水般涌上,试图重新控制住狂暴的沈聿白。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准备着强效镇静剂。周姐失声尖叫着指挥。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更加混乱、更加危险的漩涡!
在这片混乱的风暴中心!
林溪依旧维持着那个半趴伏在地的姿势。她的目光,却如同最冷静的旁观者,穿透了扭打的人影,穿透了飞溅的鲜血,穿透了刺耳的警报和嘶吼,依旧牢牢地、死死地锁在门口那个如同黑色山峦般矗立的身影上——沈崇山。
沈崇山在儿子失控爆发的瞬间,眼神终于从林溪身上移开了一瞬,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中心,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但他并未立刻上前,只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场,如同无形的屏障,让混乱自动避开了他所在的方向。
就在他目光移开、眉头微蹙的刹那!
林溪的眼底,寒光爆闪!
机会!
她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动作不再是之前的踉跄虚弱,而是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爆发的、孤狼般的迅猛和精准!她没有冲向门口,也没有冲向混乱的病床,而是如同鬼魅般,朝着房间角落里那个巨大的、用来放置医疗废物的不锈钢桶扑去!
她的目标,是桶沿上,一根被刚才混乱中扫落的、闪着寒光的、用来剪开绷带的——医用剪刀!
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传递到掌心!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剪刀的瞬间——
“拦住她!”沈崇山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再次炸响!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重新锁定了林溪的动作!
距离林溪最近的一个安保,反应快到了极致!他如同捕食的猎豹,猛地转身扑来!巨大的手掌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抓向林溪的后颈!意图将她彻底制服!
林溪甚至没有回头!
就在那手掌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刹那,她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猛地向侧面一滑!安保势在必得的一抓,只擦过了她宽大病号服的衣角!
与此同时,她握住了那冰冷的剪刀!身体借着安保扑来的冲力,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猛地向旁边翻滚!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刺耳声响!
林溪翻滚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传来剧痛!但她手中紧握的剪刀尖端,却在她翻滚的过程中,极其“巧合”地、狠狠划过了她自己的手臂!
鲜血,瞬间涌出!
刺目的、温热的猩红,如同盛开的红梅,瞬间在她米白色的宽大病号服袖子上晕染开来!在混乱房间冰冷的灯光下,在周围一片深色制服和白色大褂的映衬下,那抹鲜红,显得如此突兀!如此惊心!如此……脆弱!
林溪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背靠着墙壁,大口地喘息着,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她握着剪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但那把染血的凶器,此刻却“无力”地指向她自己。她抬起那只受伤的手臂,看着迅速蔓延开的刺目鲜红,眼神里不再是刚才的冰冷决绝,而是重新被一种巨大的、真实的痛苦和茫然所取代。她甚至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痛哼。
“啊……”
鲜血顺着她纤细的手臂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细微却惊心动魄的“滴答”声。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被鲜血凝固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安保扑空的动作僵住。
医护人员按住沈聿白的手顿住。
周姐的指挥卡在喉咙里。
就连狂暴挣扎、如同凶兽般的沈聿白,他那双猩红混乱的眼眸,在瞥见墙角那抹刺目的鲜红、和那张酷似江映雪的脸庞上痛苦茫然的表情时,也骤然凝滞了一瞬!喉咙里的嘶吼变成了困惑而痛苦的呜咽。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蜷缩在墙角、手臂淌血、握着染血剪刀的孤女身上。
沈崇山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他那双翻涌着冰冷风暴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林溪手臂上那刺目的伤口,盯着她脸上那重新浮现的痛苦和茫然,盯着她手中那把指向自己的、染血的剪刀。
他脸上的冰冷,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裂痕。
那目光里,不再是单纯的洞悉和冰冷的审判。
而是多了一丝……被这自残般的鲜血和混乱彻底搅动的、冰冷的、压抑的……震怒!
林溪蜷缩在墙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感受着血液流失带来的虚弱和手臂火辣辣的疼痛。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迎向沈崇山那双翻涌着冰冷风暴、此刻却裂开一丝震怒的眼眸。
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血腥味的、近乎于胜利的冰冷弧度,在她苍白染血的唇角,无声地、悄然绽开。
沈先生,您看到了吗?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