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抵押所有换冥钞，催债人懵了

冰冷的警局空气仿佛还粘在皮肤上，但林攸的血液却在奔涌，滚烫得几乎要灼穿血管。

十万冥币？

那只是开胃小菜！

在即将到来的、以冥钞为唯一硬通货的血色地狱里，这点钱，够买几口喘气的资格？

不够！

远远不够！

林攸的脚步踏出警局大门，他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家，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市中心，最贵的那家典当行。”

他的声音平稳得像块冰。

典当行经理是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

他接过林攸递来的车钥匙——一辆开了五年、保养得还算不错的国产SUV。

“林先生，这车……”

经理例行公事地检查着手续，嘴里开始挑刺，试图压价。

“抵押，快贷。”

林攸打断他，直接把房产证拍在光滑的红木柜台上，“还有这个，一起。”

经理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些。

房产证？

这可是压箱底的硬货！

他拿起那本暗红色的小册子，快速翻看，又狐疑地打量林攸。

这人脸色平静得过分，眼神深不见底，完全不像急需用钱走投无路的赌徒或败家子。

倒像……像在进行某种精密冷酷的交易。

“林先生，您确定？这房子地段不错，抵押的话，利息可不低，而且……”

“能贷多少？最快多久放款？”林攸再次打断，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时间，是他此刻最昂贵的成本。

经理咽了口唾沫，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飞快计算着，报出一个数字和一个最短的放款期限。“……最快，也要明天下午。”

“可以。”林攸点头，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现在就办手续。”

签下一堆文件，按上鲜红的手印。

当经理看着林攸在“自愿抵押”条款下毫不犹豫地签下名字时，那种怪异感更强烈了。

这人，仿佛不是在抵押赖以生存的窝，而是在甩掉一堆即将变成垃圾的累赘。

离开典当行，林攸直奔公司。

没有去工位，直接推开部门主管的玻璃门。

主管是个油腻的中年胖子，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股票曲线唉声叹气。

看到林攸进来，他有些不耐烦地抬了抬眼皮：“小林？有事快说，忙着呢。”

“辞职。”林攸把一份打印好的辞职信放在他桌上，“立刻生效，工资结算到今天。”

主管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辞职？现在？林攸，你脑子没进水吧？现在外面什么行情？工作多难找？你房贷还完了？车贷呢？就你那点存款够喝西北风的？”

“这是我的事。”林攸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眼神平静地直视着主管那张错愕又带着几分嘲弄的胖脸。

“签个字，办手续。”

主管被他看得心里莫名有些发毛，那眼神太冷了，不像个正常人。

他烦躁地挥挥手：“行行行！你自己找死，我拦不住！签签签！去人事办交接！工资按流程，一分不会少你的！”

他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辞职信上签下大名，仿佛在驱赶什么不祥之物。

林攸拿起签好字的信，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主管压低声音的嘀咕：“神经病吧……受什么刺激了？”

走出压抑的写字楼，林攸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浑浊的空气。

解脱？

不。

这只是卸掉了一副无用的枷锁。

他拿出那部新手机，屏幕上是十几个疯狂闪烁的未接来电和塞满收件箱的催款短信。

他无视了那些刺目的红色数字和恶毒的诅咒，手指飞快地点开一个个APP。

网贷额度，见底！

信用卡套现，极限！

高利贷平台……能借的，一个不落！

数字在屏幕上疯狂跳动。

一笔笔远超他正常偿还能力的款项，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他那个标注着“冥币”的银行黑洞账户。

余额上是数不尽的零。

林攸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

第三天，下午。

林攸租住的破旧小区楼下。

一辆沾满泥点的黑色面包车粗暴地刹停，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车门砰地拉开，跳下来三个男人。

为首的是个刀疤脸，身材壮硕，穿着紧身黑T恤，露出的手臂上盘踞着狰狞的刺青。

他嘴里叼着烟，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身后跟着两个同样一脸横肉的小弟，一个手里拎着根棒球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手心。

刀疤脸吐掉烟头，狠狠用脚碾灭，抬头扫了一眼林攸租住的那栋破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戾气。

他掏出手机，再次拨打那个让他怒火中烧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姓林的！你他妈给老子滚下来！”刀疤脸的咆哮声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亮了，“钱呢？！老子没时间跟你耗！今天见不到钱，老子就把你这狗窝砸了！把你腿卸下来塞你屁眼里！”

电话那头，林攸的声音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轻松？

“在楼下？上来吧，502，门没锁。钱，准备好了。”

刀疤脸一愣。

准备好了？

这小子转性了？

还是耍什么新花样？

他冷哼一声，对着两个小弟一歪头：“走！上去看看这孙子玩什么猫腻！”

三人气势汹汹地冲上楼，楼道里回荡着沉重的脚步声。

502的门果然虚掩着。

刀疤脸一脚踹开！

“林攸！你他妈……”

咆哮声戛然而止。

三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门口。

房间里空空荡荡。

除了角落里堆着的三个鼓鼓囊囊的巨大蛇皮麻袋，几乎没有任何家具。

窗户大开，傍晚昏沉的光线透进来，勉强照亮室内。

林攸就站在窗边，背对着他们，似乎在欣赏楼下那辆面包车。

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钱在那儿。”他随手指了指那三座麻袋山。

刀疤脸狐疑地走过去，用棒球棍粗暴地捅了捅其中一个麻袋。

嗤啦一声，麻袋被捅破一个小口。

哗啦啦——

一捆捆崭新的、印着“天地银行”、“十亿元”字样的……冥币，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破口处涌了出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刀疤脸和他两个小弟的表情，从凶狠，到错愕，再到一种被极致愚弄后的、难以置信的扭曲。

那拎着棒球棍的小弟，手一抖，棍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砸在堆积的冥币上。

“林……林攸！”刀疤脸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跳，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调，嘶哑得如同破锣，“你他妈……你他妈耍我？！拿这些烧给死鬼的玩意儿糊弄老子？！”

他猛地抽出腰间别着的匕首，寒光闪闪，指向林攸，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老子今天不给你放点血，老子跟你姓！”

面对近在咫尺的刀锋和暴怒的催债人，林攸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耍你？”他摇摇头，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冥币，再看向刀疤脸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眼神平静得可怕。

“不，我很认真。这些，很快就是真正的硬通货了。比你们手里的真金白银，硬一万倍。”

“放你妈的屁！”另一个小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疯了吧！老子……”

“疯？”林攸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他忽然抬手指了指窗外逐渐黯淡的天空，又指了指刀疤脸，“时间快到了。听我一句劝，趁现在，赶紧去街角那家‘福寿全’纸扎铺。”

刀疤脸和他手下完全懵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林攸。

林攸的语气平淡得像在交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买点这种‘废纸’回去。多买点。然后，找个火盆，一张一张，烧给你自己。”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刀疤脸充满血丝、写满荒谬和暴怒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记住，一定要在每张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上你——自——己——的生辰八字。”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城市傍晚的喧嚣，遥远而模糊地传来。

崭新冥币上劣质纸墨的气味混合着三个催债人身上浓重的汗味和戾气，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异氛围。

刀疤脸握着匕首的手，因为极致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微微颤抖起来。

他看着林攸那张平静得诡异的脸，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冥币。

再联想到这家伙这几天疯狂抵押一切、借遍高利贷的举动……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小子……难道真他妈疯了？还是……撞邪了？！

“你……你……”刀疤脸嘴唇哆嗦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那冰冷的匕首，似乎也失去了指向的目标。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林攸却不再看他们。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敞开的窗户。

傍晚的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的目光投向天际线最后残留的一抹暗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神圣时刻的降临。

时间，2049年6月30日，18：49。

距离血月当空，诡异降临，还有最后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