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彩环贪银痴燕怅,灵火焚桌破迷香。

张三暗自运转长春功,待心绪稍稍平定,才敢抬眼望去。

他的目光越过那位妖娆少妇,落在最后进来的妇人身上。

此女约莫二十六七岁,容貌秀丽却面若冰霜,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一进门就冷冽的目光直视张三,眼中寒光闪烁,显然是个内家高手。

严氏见众人到齐,连忙起身行礼:“二姐、三姐安好,五妹也来了。”

还没等为首的妇人回应,那位狐媚少妇就掩嘴轻笑起来:“四妹何必多礼?”

她声音里带着入骨的娇媚,让张三心神又是一阵晃动,暗自惊叹这女子的魅惑之力。

“请各位姐姐上座。”严氏微笑着让座,自己则坐在下首位置。

墨彩环乖巧地关上房门,站在母亲身后,一双明眸滴溜溜地转着,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这就是送信的人?”年长的二夫人淡然问道。

“正是,信里说他是夫君的关门弟子。”严氏回答完,严肃地对张三说:“这是二师母,还不赶紧拜见。”

“弟子拜见二师母!”张三起身行礼。

“起来吧,既是夫君的弟子,不必多礼。”二夫人露出一丝浅笑。

严氏又指着另外两位说:“这是三师母、五师母。”

“三师母、五师母安好。”张三见那美艳的三夫人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迟疑了一下,还是躬身行礼。

严氏察觉他的疑惑,温声解释:“你三师母擅长驻颜之术,看着年轻,其实和二姐同岁。”

张三心中了然,暗道这妇人定是修炼了什么奇特功法,否则怎能兼具惑人心智的美貌。

“二姐,这是夫君的手书。”严氏把信递给二夫人李氏,众人依次传阅。

等大家都看完,屋子里一片寂静,连最轻浮的三夫人刘氏都收敛了笑容,神色异常庄重。

张三见状心中起疑,不知信中写了什么暗语让她们如此凝重,但他面上依旧平静,侧身站立等候。

“韩立,你师父这封信事关重大,容我们商议一下。你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去歇息吧。”

严氏最终开口吩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弟子遵命。”张三恭敬应答。

“环儿,带韩师兄去后院厢房歇息。“严氏轻声道。

“女儿领命。”墨彩环起初有些不情愿,转念又笑得灿烂。

“别耍顽皮!不然家法伺候!”严氏早知女儿性情,提前警告。

等两人离开许久,严氏忽然正色道:“五妹,麻烦你去巡视四周,看看那小子是否真的走远了。”

冷艳的王氏默默出门,隐入夜色中。

“四妹何必这么谨慎?”三夫人有些不以为然。

“三姐有所不知,墨府戒备森严,这小子却能悄无声息地进来,绝非等闲之辈。而且他初见三姐的天狐大法,竟能立刻清醒,定力非同一般。”严夫人严肃地说。

众人沉默片刻,严氏苦笑道:“这样的人物,不知对墨府是福是祸?”

“把密信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王氏冷声说着走进来,称已经加强了戒备。

严氏沉吟道:“夫君临走时说过:如果书信没有密文,就说明平安无事;如果有密信,恐怕就有不测了。如今......”

“既然有密信,迟早都要知道。”三夫人声音里带着悲意。

严氏于是取来杯子注入清水,拧开龙纹戒指,倒出白色药粉。

其他三人也各自取出戒指中的药粉,红、黄、黑三色依次倒入杯中。

摇晃之间,四色药粉渐渐化清。“现形水已经好了。二姐手巧,请为书信施药。”严氏说。

李氏接过药粉涂抹在信上,众人都屏息凝神。

处理完毕,王氏运功烘干信纸,原本的墨迹褪去,现出朱红色的密文。

此时张三正被墨彩环缠住。这丫头竟然公然索要“师兄见面礼”。“师妹想要什么?”韩立无奈问道。

“珠宝首饰、新奇玩物都行。要是实在没有,七八千两银子也凑合。”墨彩环眨着眼睛笑道。

张三闻言差点惊倒,暗忖这丫头真是狮子大开口。他索性仰头望着天,默然不回应。

墨彩环见状嗔怪道:“前年吴公子见面就送了万两银票呢!”

张三心里憋气:那家伙是贪图美色,我现在是来复仇、顺便看看没有没便宜可占的,怎么能相提并论?

两人僵持了许久,墨彩环终究怕母亲责罚,气焰消了下去。

张三见她收敛,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碧玉小瓶,里面装着几颗“萦香丸”。

“这是宫廷秘制的萦香丸,可以散发异香驱赶虫蚁。”张三详细解释药效。

墨彩环刚听完就盖上瓶塞,警惕地说:“这该不会是迷药吧?等二姐验过再用!”

张三闻言愕然,差点气吐血。这丫头的心思,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要是这药真像你说的那样,以后师兄有事,彩环一定帮忙,只要给点报酬就行。”彩环转嗔为喜。

“有劳师妹了。”张三表面应承,心里却想:谁会找你这个小财迷帮忙!一起睡觉这个忙你帮不帮?

墨彩环没察觉他的心思,反倒觉得这位师兄挺有趣,便在前头引路。

张三跟在后面,暗自感叹:

“这般刁蛮贪财的女子,除非能狠心把他杀了,否则还是不要招惹。”

张三终于在墨府后宅的厢房里安顿下来。

墨彩环没多停留,忽然摆出大家闺秀的姿态告退,倒让他有些意外。

因摸不透墨府众人的心思,张三令分身警戒,在榻上合眼小憩。

次日天刚蒙蒙亮,朦胧中就听见“砰砰“的敲门声。

“难不成是那个小妮子又来了?”张三眉头微蹙,随即自嘲道:

“听这沉稳的敲门声,肯定不是彩环。可知道我住这儿的人,应该没几个啊。”

他简单擦了把脸,开门看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立刻抱拳热情地说道:

“可是韩师弟?在下燕歌,有幸忝列大师兄之位。”

“燕歌!”张三想起这是墨师的首徒。

“呵呵,我虽然是入门最早的,可惜资质愚钝,没得到师尊真传,实在有负师恩。”燕歌坦然自陈。

张三见他爽直,心里顿生好感,连忙回礼道:“燕师兄早安,快请进来说话。”

“不用了,诸位师母让我来请师弟过去。”燕歌摆摆手笑道。

张三微微一怔,随即应允,跟着他一同前往。

燕歌一路上兴致勃勃地打听越州的风土人情。

经过后花园时,竟撞见墨玉珠和吴剑鸣并肩而行,举止颇为亲密。

那两人也看见了他们,主动迎上前来。

墨玉珠的目光从张三脸上掠过,没说一句话;吴公子则疑惑地打量着他。

“燕师兄早安。这位小兄弟面生得很,不知师承何人?”吴剑鸣笑着问道。

张三等着燕歌回应,却半天没动静。

侧头一看,只见燕歌痴痴地望着玉珠,完全失了神。

张三暗自恼火,只好自己说道:“我是三夫人的堂侄,特意来拜望,想谋个差事。”

吴公子闻言顿时没了兴致,见燕歌那副痴态,脸上露出不悦,冷哼一声追着墨玉珠走了。

张三目送两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再回头看燕歌,还傻站在那儿远眺。

张三叹他痴情,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才让他回过神来。

“惭愧,让师弟见笑了。”燕歌满脸通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是人之常情。”张三笑着宽慰他。

燕歌苦笑道:“我从小就和玉珠一起长大,心里一直有她。可她只把我当哥哥,多次拒绝我的心意。如今见她和吴公子......”语气里满是自嘲。

张三听了,用看稀罕物件的目光打量着他,心里琢磨着:这种情种,不知该佩服他的痴情,还是该笑话他的愚钝。

路上,张三特意转换话题宽他的心。

走到小楼前,里面传来严氏的声音:“是韩立和燕歌吗?”

“正是。”燕歌恭敬地回答。

“燕歌先退下,韩立独自进来。”严氏下令,燕歌立刻退开了。

张三没有马上进去,先运起灵识探查。

察觉里面只有严氏等几人,才推门准备进去。

忽然看见众妇人都穿着素白丧服端坐,脸色顿时变了。

张三知道墨老头的死讯已经泄露,冷笑着走进屋,自顾自地坐下,与众妇人对峙。

严氏讥讽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关门弟子!”

张三漠然道:“师母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李氏怒斥:“是不是你这逆徒害死了你师尊?”

张三淡然道:“说他死在我手里也行,说他是自取灭亡也行。”

众妇人惊愕不已。李氏更是怒火中烧:“胡说八道!”

张三反问:“你亲眼看见了?”

王氏冷声道:“请你讲述经过。如果真的无辜,我们绝不会冤枉你。”

张三嗤笑道:“冤枉?口气倒不小!要不是念在你们无辜……”话音未落,身上杀气凛然。

众妇人起初以为他在说大话,直到看见张三指尖凝聚出火球,室内温度骤升,才大惊失色。

“修仙者!”李氏失声惊呼。

张三惊讶她们竟然知道修仙者,脸色更显阴沉。

弹指间,火球将桌子烧成灰烬,刘氏吓得花容失色。

张三追问李氏为何知道修仙者,严氏代为回答:“嘉元城常见修仙者争斗,他们呼风唤雨如同神仙一般。”

张三恍然大悟,又问:“墨老也知道?”

“夫君曾亲眼见过。”严氏答道。

张三暗自感叹墨老头痴迷修仙的缘由,忽然觉得严氏应答得过于顺从。

仔细观察,发现她神色间隐隐透着焦躁。

张三环视屋内,目光落在白烛上。

轻轻一嗅闻到淡香,立刻明白中了计,反而大笑起来。

严氏脸色一变:“这是'千人醉',就算是修仙者也难以久抗。”

张三笑道:“我从前在七玄门时,深知江湖上的诡诈手段。为此特意琢磨出一种防迷药的法子......”众妇人面面相觑。

“至于是什么法子......”张三见众人竖起耳朵,忽然正色道:“哪有告诉仇敌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