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桃花水寨藏玄阵心灯照破雾中楼
一、雾锁千岛浮桃影
罗盘指针在掌心发烫时,阿远正望见南方水天线上浮起片粉霞。那并非云霞,而是千顷桃林的花影——无数座被桃花覆盖的小岛散落在烟波里,岛与岛之间以藤蔓编织的虹桥相连,花瓣随波漂流,在水面堆成蜿蜒的花径。
“这是桃花坞的'迷魂阵'。“苏文瑾将竹笛插入腰间,从船舷捞起朵半谢的桃花,“寻常人闯进去,会被花雾绕得七荤八素,最后漂到'洗心潭'喝迷魂水。“他话音未落,船头的小姑娘突然吹响海螺,三短一长的螺号声在雾中回荡,那些漂浮的花瓣竟自动分开,露出条隐在花影里的水道。
船行至水道中央,阿远忽见水面倒映出重叠的楼阁影子。奇怪的是,岸上并无楼宇,只有些低矮的竹寮。苏文瑾指了指水中的倒影:“那是'镜花台',桃花坞的议事堂,建在水下三十丈的岩洞里,靠水面的桃花镜反射光影。“他说话时,罗盘指针突然剧烈震动,指向一朵随波逐流的白桃花——那花瓣边缘竟沾着黑风帮独有的毒粉。
二、玄铁锁链缚灵珠
竹寮区传来阵阵捣药声。阿远看见十几个穿桃花纹布衣的妇人,正用桃花木杵捣着石臼里的花瓣,石臼边缘刻着与罗盘相同的水波纹。为首的麻脸妇人见了苏文瑾,慌忙放下木杵:“苏先生可算回来了!三当家今早去探'锁龙井',到现在还没...“
她话未说完,水面突然炸开个巨大的漩涡。阿远感到罗盘猛地一沉,只见漩涡中心升起根粗如水桶的玄铁锁链,链节上刻满了模糊的桃花纹,末端竟锁着颗磨盘大的珠子,珠子表面光影流转,隐约可见人影在里面挣扎。
“是'缚灵珠'!“小姑娘惊得打翻了菱角筐,“黑风帮的人肯定闯了锁龙井!“苏文瑾话音未落,锁链突然剧烈晃动,缚灵珠表面裂开道缝隙,溢出的黑气将周围的桃花染成深紫。阿远胸口的木牌骤然爆发出强光,他看见锁链的纹路在强光下显形——那竟是幅残缺的水系地图,缺口处正指向缚灵珠的裂缝。
三、心灯引魂破玄阵
“快!用'心悟灯'!“麻脸妇人从竹寮取出盏桃花形的铜灯,灯芯竟是根阿远眼熟的短棍——与他手中的形制相同,只是刻满了细密的符文。当阿远将自己的短棍插入灯座时,两棍相触的刹那爆发出万丈霞光,缚灵珠表面的黑气竟如冰雪般消融。
锁链深处传来闷雷般的吼声。阿远透过珠子的裂缝,看见三当家被铁链捆在井底石柱上,而塌鼻子正用匕首划开缚灵珠的外壳,旁边还堆着十几个黑风帮的人,每人手中都拿着半截桃花木牌。更惊人的是,缚灵珠内部竟流淌着金色的液体,每滴液体落下,就有张痛苦的人脸在珠壁上显形。
“这是用活人魂魄炼的'聚魂膏'!“苏文瑾的竹笛射出数道金光,击中塌鼻子持匕首的手腕,“黑风帮想解开桃花坞的'水脉锁',就必须用缚灵珠吸收ousand个魂魄!“阿远听得心头火起,短棍挥出的光刃斩向锁链,却被玄铁弹回,震得他手臂发麻。
就在此时,罗盘突然脱离掌心,飞入缚灵珠的裂缝。阿远看见罗盘的桃花纹与珠壁的符文相合,竟组成个完整的水系大阵。那些挣扎的人脸突然化作点点星光,汇入阿远胸口的木牌,木牌上的桃花纹随即亮起,每片花瓣都渗出金色的液滴,滴入缚灵珠的裂缝中。
四、雾散楼现见真容
金色液滴落地的瞬间,玄铁锁链寸寸断裂。塌鼻子惊惶地想逃跑,却被缚灵珠喷出的光流卷住,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三当家挣脱锁链时,缚灵珠已变成颗透明的水晶,里面悬浮着无数桃花状的光点。阿远伸手触碰水晶,那些光点竟飞入他的掌心,凝聚成枚闪烁着水光的桃核。
“这是'心魂核',“苏文瑾拾起半片掉在水底的木牌,“黑风帮不知道,缚灵珠其实是桃花坞用来净化恶念的法器,他们倒行逆施,反而成全了'心悟罗盘'的归位。“他说话时,水面的桃花雾渐渐散去,露出那座倒映在水中的楼阁——并非幻影,而是真的悬浮在水面上,飞檐斗拱间缠绕着活的桃花藤,每片瓦当都刻着不同的水纹。
麻脸妇人领着众人跪下,对着阿远手中的桃核叩首:“百年了,'寻桃使'终于归位。“阿远茫然地看着掌心的桃核,核上的纹路竟与自己胸口的木牌完全重合。更奇的是,桃核中心正渗出一滴金水,落入水中时化作条金红色的鲤鱼,摆尾游向楼阁深处,鱼鳍划过水面,留下一串桃花形状的涟漪。
楼阁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门内飘出的不是风,而是悠扬的琴音。阿远看见门内影影绰绰站着些人,为首的老者手持半片木牌,正是浊水坞的老坞主。他此刻精神矍铄,哪里还有半分老态,看见阿远时抚掌而笑:“好小子,总算没让这桃花心悟蒙尘。接下来的路...“
他话未说完,江面突然掀起巨浪。阿远回头望去,只见北方的天空被乌云覆盖,云缝中隐约可见艘插着黑旗的战船,船头立着个身披黑袍的人,手中握着的,竟是由无数桃花木牌拼成的巨大罗盘,罗盘指针所指之处,桃花坞的水脉正泛起不祥的黑光。
桃花瓣突然逆着水流飞舞,缠绕在阿远的短棍上。苏文瑾将竹笛横在唇边,对他笑道:“看来,真正的清浊之判,才刚要分晓。“而阿远掌心的桃核,此刻正发出温暖的光,照亮了楼阁门楣上那三个被桃花遮掩的古字——正是“桃花坞“三字,只是“坞“字的最后一笔,竟化作了一滴永不坠落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