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马厩“圣焰”与护符的代价

“野狗与尿壶”后院的马厩，味道比后巷更胜一筹，堪称“深渊凝视”的终极发酵版。混合着新鲜与陈年马粪的气息、干草腐烂的霉味、以及牲畜身上特有的膻臊，形成一股极具冲击力的“马厩原浆”。巴顿捂着鼻子，指着角落里一堆凌乱的干草和几根断裂的缰绳：“就是这儿！那两匹马当时就拴在这儿！守夜的说黑影就是从这堆草后面窜出来的！”

伊斯雷深吸一口气——随即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出来了。“咳咳……好……好浓郁的邪气！”他揉着通红的鼻子（这次真不是酒气），表情扭曲，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阴冷！污秽！还带着……一丝硫磺的灼热！绝对是地行夜叉的老巢没跑了！”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踩进一坨新鲜的马粪里。

勇哥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也装模作样地皱紧眉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地面和干草堆。“大人说的没错，”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黑暗的肃穆，“邪气盘踞于此，经久不散。看！”他忽然蹲下，指着地面几处模糊的、像是被什么小动物刨过的痕迹，“这是夜叉留下的爪痕！它在标记领地！”

巴顿凑近一看，那痕迹……怎么看都像是老鼠或者野猫弄的。但他此刻被恐惧和伊斯雷的“专业”气场笼罩，自动忽略了疑点，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种爪子印！高人！现在怎么办？”

“除恶务尽！”伊斯雷抽出他那把“屠龙圣剑·伪”，剑身在昏暗的马厩里努力反射着一点微光（出门前勇哥帮他擦的）。他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起手式，结果差点被地上的缰绳绊倒。“小勇！准备‘万能显形粉’！让这孽障无所遁形！巴顿兄弟，退后！小心邪气反扑！”

勇哥应声而动，动作麻利地从腰间皮囊里掏出一个小皮袋。他眼神示意巴顿再退远点，然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对着那堆可疑的干草和“爪痕”区域，猛地一扬手！

噗——！

一大蓬橙红色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辛辣刺鼻的气味如同无形的拳头，狠狠砸在在场每个人的鼻腔和眼睛上！

“阿嚏——！！！”伊斯雷首当其冲，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打出来，鼻涕眼泪横流，手里的剑都差点掉了。

“咳咳咳！！我的眼睛！！”巴顿猝不及防，被呛得弯下腰，眼泪哗哗直流，感觉像是被塞了一嘴烧红的炭。

连马厩里几匹正在打盹的马都惊醒了，不安地嘶鸣起来，蹬踏着地面，扬起更多灰尘。

“万能显形粉”（辣椒粉加石灰）效果拔群！

“看！快看！”勇哥强忍着喉咙的灼烧感和打喷嚏的冲动，指着弥漫的辣椒粉尘中几处被气流扰动的地方，声音带着“惊喜”，“邪气被逼出来了！在粉尘里显形了！扭曲的黑影！”

巴顿泪眼朦胧地看去，只见翻腾的红色粉尘中，气流确实卷动出一些不规则的形状，在昏暗光线下，配合着勇哥的引导，还真像有什么无形的、扭曲的东西在挣扎！

“妖孽！休得猖狂！”伊斯雷终于从喷嚏中缓过劲来，虽然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但气势不能丢！他怒吼一声，从勇哥手里接过一个造型奇特的小陶瓶——“龙息药剂”（劣质辣椒油）！“尝尝正义的圣焰！”他拔开塞子，将瓶子里的液体朝着粉尘最浓、气流最乱的地方狠狠泼去！同时，勇哥眼疾手快，将手中的火把（事先准备好的）猛地朝那个方向一递！

轰——！

一团并不算大、但视觉效果极其惊人的橘红色火焰猛地腾起！伴随着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焦糊和辛辣的怪味！

“吼——！！！”伊斯雷配合地发出一声模仿怪兽的痛吼（实则被烟呛的）。

“圣焰！是圣焰！”巴顿激动得大叫，虽然眼睛还是疼，但看到“火焰”吞噬了“黑影”，恐惧瞬间被希望取代！

火焰很快熄灭，留下一小片焦黑的干草和更呛人的烟雾。

“孽障已被圣焰重创！”伊斯雷喘着粗气（被烟熏的），用剑指着那焦黑处，“但……咳咳……它临死反扑，邪气四溢！巴顿兄弟，快！把你那个护身符给我！”

巴顿一愣：“护身符？什么护身符？”

“就是你脖子上那个！”勇哥立刻接口，语气急促，“那夜叉的诅咒印记就在你护身符上！快取下来！用我的‘驱邪护身符’（刻了简易符文的鹅卵石）压制替换！否则邪气会顺着印记反噬你！”

巴顿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把自己脖子上一个油腻腻的、用皮绳串着的狼牙吊坠扯了下来，递给勇哥。勇哥接过，看都没看就塞进自己口袋（战利品+1），同时迅速将那块冰凉光滑、刻着谁也看不懂符号的鹅卵石塞到巴顿手里。“握紧它！感受圣光的庇佑！心中默念‘邪祟退散’！”

巴顿如获至宝，紧紧攥着鹅卵石，闭着眼，嘴唇哆嗦着念念有词：“邪祟退散……邪祟退散……”

伊斯雷见状，立刻进入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收尾环节。他掏出那个破锣——“驱魔铃”，深吸一口气（然后又被烟呛得咳嗽），用剑柄对着破锣中心，运足力气猛地一敲！

哐——！！！！

一声巨大无比、毫无韵律美感、纯粹是噪音污染的巨响瞬间炸开！如同平地惊雷！

“嗷——！！！”伊斯雷自己先被震得耳朵嗡嗡响，龇牙咧嘴。

“嘶——！！！”马厩里的马彻底受惊了！一匹脾气暴躁的枣红马猛地扬起前蹄，狠狠踹在了旁边一个空食槽上！

哐当！哗啦！

食槽被踹翻，里面半槽没清理的、发酵了不知多久的黏糊糊的马饲料（混合着麦麸、豆渣和不明消化物残渣），如同泥石流般，精准地朝着正站在食槽前、捂着耳朵、还在努力敲第二下锣的伊斯雷泼了过去！

啪叽！

黏糊糊、臭烘烘、颜色可疑的混合物，瞬间糊了伊斯雷满头满脸！甚至有几团顺着他的衣领滑进了皮甲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

勇哥目瞪口呆。

巴顿停止了念叨，傻傻地看着。

伊斯雷保持着举锣敲击的姿势，全身僵硬，只有眼珠子在糊满污物的脸上转动了一下，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

马厩里只剩下受惊马匹的嘶鸣和……滴答、滴答的声音（污物从伊斯雷下巴滴落）。

“呃……”勇哥第一个反应过来，强忍着爆笑的冲动和翻腾的胃，赶紧上前一步，表情无比“肃穆”和“钦佩”：“大人！您……您为了彻底净化邪气，不惜以身为盾，承受这‘深渊污秽’的洗礼！此等牺牲精神，感天动地！那夜叉最后的怨念，已被这‘秽土镇压’彻底击溃了！巴顿兄弟，你安全了！邪气已除，诅咒已破！还不快感谢伊斯雷大人的舍身相救？！”

巴顿看着眼前这位糊满马饲料、散发着比“深渊凝视”更恐怖气味的“高人”，再想想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圣焰”和“驱魔铃”，以及手里这块冰凉光滑的“护身符”，所有的疑虑都被这极具冲击力的“牺牲”画面冲散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避开地上的污物），激动得语无伦次：“多谢高人！多谢大人救命之恩！五个金币！我这就给！这就给！”他手忙脚乱地掏出钱袋，数出五个亮闪闪的金币，恭恭敬敬地捧到勇哥面前——他实在不敢靠近伊斯雷。

勇哥飞快地接过金币，掂了掂，沉甸甸的。他对着还在“石化”状态的伊斯雷使了个眼色：“大人，此地污秽不宜久留，邪气虽散，但您需要立刻进行‘神圣净化’（洗澡）！我们走吧！”

伊斯雷的眼珠子又转了转，终于认命般地、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放下破锣，生怕再引起什么灾难，然后像一尊移动的、散发着恶臭的兵马俑，一步一个黏糊糊的脚印，在巴顿敬畏（混杂着同情）的目光和勇哥强忍笑意的搀扶（保持距离）下，僵硬地挪出了马厩。

一出马厩，远离了巴顿的视线，勇哥终于憋不住了，肩膀疯狂耸动：“噗……老酒鬼……你这‘秽土镇压’……哈哈哈……真是……神来之笔！效果拔群！”

伊斯雷终于能动弹了，他悲愤地抹了一把脸，结果手上的污物更多了。“闭嘴！小混蛋！快……快找个有水的地方！我感觉有虫子在我头发里钻了！呕……”他干呕了一声，随即又想起什么，恶狠狠地盯着勇哥手里的金币，“五个！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我的精神损失费！肉体折磨费！名誉扫地费！”

“好好好，先洗掉你这身‘圣光’再说！”勇哥笑着，搀扶着（或者说架着）这位散发着“深渊马厩”气息的“传奇骑士”，朝着镇子外的小河狼狈逃窜。夕阳下，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笑得浑身发抖，一个散发着浓郁的、令人退避三舍的气息，但五个金币在勇哥口袋里叮当作响。

烤鸡？嗯，看来得等这位“舍身成仁”的圣骑士大人洗干净再说了。或许，还得再加点钱买套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