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勇从王府书房回到了自己房间,一番洗漱后躺在床上,细细的体会着今天夜里燕王找他谈话的内容,他知道,自己是有一点价值,但是觉得没有那么大,值得燕王这么看重他,或许燕王只是在意如果事情成功了,他的价值就真的可以了。又或许,但愿只是想多了。
陈大勇从书房离开没多大一会儿,燕王的书房中就多了一位‘客人’。“大师可都听到了?”燕王对着来人问道,来人却是笑而不语,“孤王这样做对不对?”
“殿下,自古以来就没有所谓的对错,只是相对来说立场不同而已。以道衍看来,殿下的做法没有错。”来人自称‘道衍’,一身僧袍,眸子里却透着智慧。
“唉,孤王也是没有办法,父皇年迈,长兄早逝,现在的朝堂之上还有几个小人,天知道父皇的心思。这次‘蓝玉案’就是信号,这是在为我那大侄子铺路啊!”
“王爷慎言,依照目前的形式来看,似乎是这样没错,但是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的结论,再者圣上还未指定人选,我们可以做两手准备,但不可操之过急,圣上毕竟还握着生杀大权,要是圣上看出了端倪,那恐怕您的功劳再高,也会同周王一样。”道衍不急不缓的将目前的形势说了个透。
“哦?大师如此说来,想必心中已有计较,何不说来听听?”燕王转身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抿了抿手里的茶,伸手示意道衍说下去。
“计较谈不上,吾也不是‘老先生’伯温公,做不到预测天下事。现在的局势也没有那么明显,圣上要立谁现在谁都不好说,但是朝中如果有人多言,那么事情的走向可能就会不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准备,不管结果如何准备总是没有错的。”道衍简单的分析起来,“再加上现在宋国公的心思我们谁都不好说,他明面上是妥协了,可是圣上会怎样觉得那就不明朗了,但是对于‘蓝玉案’来说,如果国公独身其外还好,可他偏偏用上了陈大勇,那么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国公也许在下一盘棋,我们何必去充当棋手呢?不如旁观能看得更清楚些。”
“大师说的正是,看来只能委屈陈护卫了,唉,说不得又是一番血雨。”燕王望着窗外,负手而立,一声叹息,几番滋味。
这夜,注定有些不安分,夏虫居然开始了鸣叫,原本还算宁静的夜,因为有了它们的加入,显得不那么单调,但却又有那么一丝的不和谐。
也许是巧合,国公的驻地营房内,同样在商讨着什么。
“可有陈大勇他们的消息?”国公问道自己身旁的军士。
“秉国公,他们好像真的就只是在谋划如何做掉蒋瓛,燕王至今也没有对他们加以关注,燕王对他们的态度也是有点冷。”军士认真的回答着。
“哦?燕王那边难道不知道陈大勇已经踏入内劲高手的行列了吗?”国公有点惊讶燕王的反应,因为自己早就通过一些手段将陈大勇的一些情况间接或者直接的让燕王知道了,按道理来讲陈大勇这样的人也算是大才之人,以燕王的秉性,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才才是,尤其是陈大勇已经在他的王府。但是国公并不知道,他们在谈论的时候,陈大勇已经和燕王来了一次密谈。
“按照您的要求,都已经想办法让燕王知晓了,只是快三个月了,燕王好像都没有正眼瞧过陈大勇,要我说,不说别的,就他那一手功夫,估计明面上燕王府也找不出第二个。除非是那几个很少露面的高手,但那些人也只能算是燕王的幕僚,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待在燕王身边,很难想像燕王是怎么想的。”
“呵呵,好一个燕王,好心思啊!”国公听着军士的汇报,没有直接搭话,而是品味了一番军士的话语,突然捋着胡子,叫了一声好。
“恕属下愚钝,不知国公所言.....”军士一脸恭敬和惶恐,猜不到国公所想,又想讨好国公。
“也是,你这脑袋估计是想不到的,呵呵,我们这位燕王还真有咱圣上的几分真传。如果他只是对平常护卫一样对待大勇,我也不会多想,最多只是疑虑是不是你们的消息没有传到位,现在看来,恐怕我们的燕王已经暗中注意陈大勇很久了,他明知道陈大勇的事情,还表现出一副不知道,甚至于不理会的状况,那就说明他早就开始打陈大勇的主意了,只是估摸着还没想好怎么用他,或者说想用他来干嘛,毕竟一个内劲高手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陈大勇本身来讲也算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说不得我们的燕王在避讳着什么。依我看啊,这过去三个多月了,燕王也快有动作了。”国公并没有责怪军士什么,反而还高兴的给他讲解了自己的看法,不得不说,国公确实不愧为开国功勋,看问题的眼光就是不一样。
“国公高见,属下愚钝。”军士鞠了一礼,“不知下一步属下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还是和以前一样,关注陈大勇他们,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如果我们的燕王殿下开始有所动作了,我们再来安排也不迟。”
“属下领命,就不打扰国公休息了,属下告退。”军士又鞠了一礼,慢慢退出房门。
“去吧,去吧,我也想看看我们的燕王究竟想干点什么。”国公捋了捋胡须,心中若有所思。
窗外依稀看的到月光,云层不算太厚,却总是遮挡原本不算太亮的月光,让这初夏的夜空也显得有些朦胧。
远在黄家湾的萍儿却有些睡不着,不知道为啥,最近总是睡不好,仿佛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虽然每隔一些时日就会收到大勇的平安信,但是心中依然会有种不安,白天的时候尚不会那么明显,毕竟有小儿的陪伴,一到了夜里,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做梦,做些莫名其妙的梦。刚刚又是如此,一梦惊醒,却怎么都睡不着,转了转头望了望熟睡的“安安”,心里才平静了一些。“但愿只是一场梦吧!”萍儿自己安慰道,“实在不行,等‘安安’大点了就回老家去吧。”
或许是天有点闷热,福叔也没有入睡,坐在房前的台阶上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手里捏着一块小石头,时不时转动一下,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台阶旁倒是做了不少的小玩意,竹编的,草编的,各式各样,足见福叔的一双手很是灵巧。也许是坐的时间长了,福叔缓缓的站了起来,把旱烟在脚底磕了几下,算是灭烟了,抬头望了望星空,又看了看手里的小石头,一把捏起装进了搭肩上的小口袋,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房歇息去了。
这初夏的夜,似乎过得有点煎熬,好像所有的人都有那么一点睡得不踏实。越是这样时间似乎过得也特别的慢,本来渐渐变短夜晚,也好像变得比冬日的夜还要漫长的多。大勇心里从来没有这样不平静过,哪怕是得知大将军的事情也没有如此难以入睡,但这一次四王爷的谈话,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也亏得他是个练家子,还是内劲入了门的高手,不然注定一夜无眠。
一大早,陈大勇还是跟往常一样起床晨练,自己练完又和其它护卫兄弟进行日常的操练,用过早饭,便和二愣子,狗蛋一起开始进行日常的巡府工作。这一轮巡查刚结束,便有王府仆人前来传讯,说是燕王有请。大勇知道,应该是“高人”到了,也未卸甲,随着仆人指引来到了王府大厅。
一入大厅,便见一素服道士打扮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正在品茶,眼睛似乎没有睁开,好像这茶香别有一番韵味,四王爷端坐于大厅之上,也在细细品着茶。
“卑职参见王爷。”
“来了啊,坐,坐,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事么?这位就是我的好友,也是我想引荐给你的人,‘天一’道长。”燕王一边介绍一边示意仆人安排大勇坐下,“道兄,这就是我给你提起的陈大勇,你看如何?”
天一道长并未表示什么,在大勇即将坐到其身侧时,突然间甩动拂尘,向着大勇的手臂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