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铁身暗渡(求收藏求票)

灰白色的厚重石墙在夜色里像蹲伏的巨兽,特调局甲级黑狱入口处,两盏昏黄的煤气灯在夜风里摇曳,投下诡谲晃动的光影。

“可曾遇上不对劲?”守卫在厚重铁栅栏门后的黑衣老兵,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浑浊的眼睛扫着周青的脸。他腰间挎着盒子炮,手指习惯性地搭在扳机护圈上。

“未曾。”周青声音平稳,递上那本硬皮封面的《甲级黑狱巡录》。

进出地牢,这册子就是命根子,更是禁绝外人窥探的钥匙。

每次进出,都必须交还给门口这些杀胚老兵“验明正身”。没了这东西,下次甭想再踏进这甲级黑狱半步,防止有人打牢里“东西”的主意。

那老兵接过册子,粗糙的手指捻了捻封面,又瞥了他一眼,没看出什么异样。

周青体表流转的那丝若有若无的沉重气韵铁身内劲被极好地收敛着,加上十五重铁身功淬炼下,皮肉紧实如磨盘压过,隐在军服里,根本不像刚突破的样子。

离开地牢那浸入骨髓的阴寒,周青大步流星地走回他那位于特调局西跨院角落的单间平房。

这趟甲级黑狱之行,简直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回来,也赚大了!

《铁身功》硬生生从玄铁境三重,狂飙到了那闻所未闻的十五重!

15重!境界?更是直接跨过了淬炼筋骨的“石皮境”、“玄铁境”,生生在这阴煞之地催生出了铁身内劲,一只脚踏进了象征身份权势的“银骨境”!

“银骨境!”周青进屋反手插上门栓,黑暗中捏了捏拳头,筋骨间发出低沉的摩擦。

这个境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劲力可透体而出,力逾奔马!不再是单靠皮糙肉厚硬抗的糙汉!

在特调局,在司令部,甚至在整个北洋体系里,这就是正式武官的门槛!

见习调查员?呵,那都是些还靠拳脚功夫混饭的学徒!

只要他能稳固银骨境,就能立刻从见习军服换呢子制服,从跑腿清监的杂役,变成腰配双牌(身份/功勋)的行动员骨干!

放眼这一批新进来的倒霉蛋见习,谁敢跟他比?

“可惜,鬼煞点数用干净了。”周青搓了搓牙花,盘算着,“甲级黑狱二三层榨干了,那见鬼的第四层……嘶!”想到那入口处蚀骨钻心的冰寒,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第四层、第五层?那里面关的“东西”肯定更肥!可惜,根本不是他现在能惦记的!只是蹭着门框溜了一眼,差点连刚生的那点内劲都冻碎在筋脉里!

那里面关的,怕是能屠城灭营的“大邪”!

“得赶紧恶补这帮邪祟妖魔的底细!”周青眼神锐利,“老靠着这点子道听途说摸瞎,指不定哪天撞上硬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次日晌午,特调局吹过三遍开饭号。

特调局的“公灶”食堂里,人声鼎沸,蒸汽缭绕中弥漫着酱肉、咸菜、劣质烟草和汗酸的混合气味。

十几个穿着和他一样见习调查员军服挤在长条木桌前,捧着粗瓷大海碗,稀里哗啦地扒拉着饭食。

周青出示了那块磨得发亮的铜制见习腰牌,领了自己的份:堆得冒尖的两大勺炖得酥烂、酱色浓郁的牛腩,巴掌厚的咸菜丝,一个黑面窝头,外加一大搪瓷缸漂着油花的棒骨浓汤。

好东西!补气壮力!

周青找个人少的角落坐下,埋头苦干。

骨头嚼得嘎嘣作响,油脂糊了满嘴,热汤滚下喉咙烫得胃里发暖。

这是特调局给武者的特供伙食!

放在外面,就这一顿,顶得上普通大头兵十天饷银!

最后一口浓汤灌下去,周青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肚子里像揣了个小火炉。

“吃炮药也得有铁胃装!特调局在吃上,真他娘的没得挑!”

这油水,足够支撑他每天打磨那暴涨的力气了!

他摸了摸贴身藏着的那块身份腰牌。

很快他就能成为正式行动员?

接下来的日子,周青深居简出,像匹蛰伏在狼穴里的孤狼。除去每日雷打不动冲向食堂的饭点,其他时候全都窝在自己那间小平房里,熟悉着这幅脱胎换骨的躯壳。

那股凭空暴涨的巨力(单论筋骨纯粹力量,恐怕已有七八百斤开外)需要一点点掌控入微。

那丹田中如溪流奔涌的铁身内劲,更需要用心感悟、牵引、运转。

那感觉,如同驯服一条带着铁锈味的狂蟒。

“靠鬼煞点堆上去的功夫,总归有些虚浮……得把这底盘压瓷实了!”他盘坐板床上,努力调动着那缕热流,一遍遍冲刷着经脉,额头微微见汗。

五天一晃。

当当当!生锈铁门被砸响的动静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周青!开门!”

门外传来李国昌那特有的、带着点烟酒嗓子的喝令。

周青拉开厚重的门栓。

门口,那位掌管整个见习调查员营区的李管事,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旧呢子军装,腰里依旧别着黄铜撸子,浑浊的眼睛带着审视,刀子一样在周青身上刮了一圈。

“呵!才五天,小子这身腱子肉绷得更结实了?”李国昌鼻孔里喷出一缕旱烟的烟雾,上下打量着,“硬气功这东西,不是光死练就行的!摸到玄铁境的边了?”

周青身子微挺,衣服下的肌肉微微贲张,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力量感(实则刻意压制了内劲),不卑不亢:

“托李爷的福,黑狱里煞气重,日夜淬炼着,总算把《铁身功》又往前推进了几步,勉强在石皮巅峰站稳了脚跟。”他刻意压低了“成绩”。

“石皮境顶峰?”李国昌吐掉嘴里嚼烂的烟渣,混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他当了这么多年管事,眼力毒辣。眼前这小子精悍得像块被反复捶打过的铁胚,眼神沉稳,筋骨皮膜透着股韧劲,绝不止石皮境顶峰那么简单!不过……他懒得点破。

“这就对了!《铁身功》是打根基的硬货,把底盘打实了,以后的路才好走!”刘

李国昌咂咂嘴,露出被烟叶子染黄的牙齿,“不过别死磕在铁身功上!靠水磨功夫熬到大圆满生内劲,等他娘熬出来,黄花菜都凉了!保定讲武堂里那些有底子的少爷兵,都是先用军中硬功打底,到了玄铁境就换更上乘的心法!一步先,步步先!你懂不懂?”

他凑近一步,带着烟味的气息喷在周青脸上,声音压低:“记着!只要能生出一丝内劲,跨入银骨境门槛,老子立马签文书,保你进行动队!到那时候,枪、饷、娘们儿……嘿,什么没有?”

李国昌之所以对周青多几分关照,就是因为这小子身上有股狠劲儿!成材的苗子值得押宝。能调教出一个银骨境手下调去行动队,他这个见习营管事脸上也有光,活动经费、上面拨的赏钱,都能沾点油水!

“谢李爷指路!您的提点,周青绝不敢忘!”周青拱手,语气诚挚。

“老子等着!”李国昌大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力道沉实,“老规矩!你小子熟门熟路,还是给老子滚去黑狱!别让那帮子‘劳什子’钻了空子!”他伸手从鼓囊囊的武装带侧袋里掏出了那本熟悉的硬皮《甲级黑狱巡录》,啪地一声拍在周青胸口。

“是!”周青稳稳接住,塞进怀里。这份“关照”他心知肚明。第三层那些被榨干的残躯,基本没什么意外,任务难度低到几乎白送功绩点。

揣着《甲级黑狱巡录》,周青熟门熟路地再次踏进特调局地牢入口的寒风里。

正如李国昌所说,熟门熟路。

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寻魂煞点(,纯粹公事公办巡查了一遍那些被重重禁制封住的铁门。速度快得惊人,不到一个时辰,便裹着更深的寒气走了出来。

一出甲级黑狱,周青没有回西跨院,脚下生风,径直走向特调局深处那片笼罩在沉郁气氛里的独立院落。

李国昌的话点醒了他!

十五重铁身功已经是逆天的根基,但再往上已无路可走!想要更强,想要更深地挖掘那铁身内劲的威能,甚至为日后踏入更玄妙的境界铺路,就必须找到新的、更霸道的武学!

靠那点可怜的魂煞点,总得用在刀刃上!入门武学提升再高,上限已定。

“见习调查员,周青!请求入查阅!”周青隔着门洞的厚重铁门,掏出那枚捂得温热的腰牌,高声报上名号。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从内拉开一条缝。

坐在门洞侧影壁前那张太师椅上的守阁老头,依旧是那副像入定了老僧的模样,怀里抱着个磨得发亮的黄铜暖炉。

听到声音,他眼皮缓缓掀起一条缝隙。

周青心头骤然一紧!

那缝隙里,依旧是那片浑浊的、仿佛凝固着陈年血块的猩红!

但这一次,那令人脊椎发寒的恐怖威压似乎轻了几分。

周青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初淬的刀锋,迎着那两道仿佛能钻透皮肉的目光,稳稳对视!

心中的惊悸,被丹田那股奔腾欲出的灼热内劲死死压住。

“嗯……”老头喉咙里滚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枯瘦如柴的手掌接过腰牌,指尖在冰冷的铜面上似乎轻轻点了一下,随即抛还给他。

“规矩,懂?”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

“懂!谢田老!”周青一把接过腰牌,对着那张重新陷入假寐般的枯槁老脸微微欠身,闪身而入。

一层内部光线晦暗,巨大的杉木书架像沉默的列兵排布,弥漫着陈腐纸张与淡淡樟脑丸的气味。

周青目标明确,直奔最里面那几排书架。这里存放的是特调局搜罗、修订乃至军旅中流传的各类锻体、内劲武学!

他随手从一排蒙尘最厚的书架角落里抽出一本。

封皮是发脆发黄的黑纸,上面用古拙的粗墨写着五个斗大的字:

《金钟罩肾俞篇》旁白:军中铁布衫,石皮练到底,铁砂掌拍脸,铁裆功护裆,五绝合一?

周青眼角狠狠一抽,手腕一抖,像是烫手般把那本册子飞快地塞回了书架最旮旯的角落。

《金钟罩肾俞篇》!石皮境武学!在军中流传甚广,号称“护体五绝”之一。但说白了,就是专练下三路的硬功,跟玄铁境的《铁身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入门容易,上限低得可怜,练死了也摸不到内劲的边!

这东西也配用魂煞点?真用了,岂不是把金子往粪坑里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