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蛰伏与初芒
郑秋爽将铜镜扣在梳妆台上，深吸一口气。
三天了，她在这个陌生的身体、陌生的时空已经三天了。神凤钻戒在指尖微微发烫，脑海中系统的机械音时不时响起，提醒她这一切不是梦境。
“三小姐，该喝药了。“丫鬟小翠端着黑漆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气味刺鼻。
郑秋爽接过药碗，瞥了小翠一眼。这丫头约莫十五六岁，圆脸大眼，是原主的贴身丫鬟，据说从小一起长大，最是忠心。
“放着吧，我待会儿喝。“她将药碗搁在桌上。
小翠却突然红了眼眶：“三小姐，您还是趁热喝了吧。上次您不肯喝药，病情加重，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
郑秋爽眯起眼睛。在原主零碎的记忆里，父亲郑如海是个严肃的商人，对三女儿并不重视。会因为女儿不吃药而大动肝火？这不符合常理。
“系统，调取原主与父亲的关系数据。“她在心中默念。
「资料调取中...郑如海，江南三大布商之一，育有三女。原主郑秋爽为庶出，生母早逝，性格怯懦，在家族中存在感较低。特殊提示：原主高烧原因可疑，有87%概率为人祸。」
郑秋爽眼中寒光一闪。她端起药碗，假装喝药，实则借着宽袖遮掩，将药汁倒入早就准备好的空花瓶里。
“小翠，我病着的这几日，府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她故作随意地问道，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这是她谈判前的习惯动作。
小翠不疑有他，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二小姐前日从庙里回来了，带了好些新鲜玩意儿。对了，昨儿个老爷发了好大的火，听说咱们郑家的丝绸被宫里退了货...“
丝绸被退货？郑秋爽挑眉。郑家以丝绸起家，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奴婢也不清楚，只听前院的杏儿说，好像是颜色不对...“小翠压低声音，“老爷这几日都在书房查账呢，连饭都顾不上吃。“
查账？商业直觉告诉郑秋爽，这里面有问题。她正想再问，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去看看怎么回事。“她吩咐道。
小翠匆匆出去，不一会儿白着脸回来：“三小姐，不好了！前院来报，说老爷晕倒了！“
郑秋爽猛地站起，脑中系统音同时响起：「紧急任务触发：解决郑家商业危机。成功奖励：初级商业技能。」
——机会来了。
郑如海的卧室外挤满了人。郑秋爽站在廊下阴影处，冷眼观察。
一个穿着绛紫色襦裙的年轻女子正指挥着下人：“快去请李大夫！管家，你去库房取那株老山参来！“她约莫二十出头，面容姣好但眉眼间透着刻薄，应该就是二姐郑春华。
“三妹妹怎么来了？“郑春华瞥见郑秋爽，嘴角扯出假笑，“病才刚好，可别再累着了。“话里话外都是赶人的意思。
郑秋爽垂眸，做出怯弱模样：“听说父亲病了，女儿担心...“
“这里有我呢，你回去吧。“郑春华不耐烦地挥手，转向一旁的中年男子，“周管家，账册都收好了吗？别让父亲醒来又操心。“
那周管家眼神闪烁：“二小姐放心，都锁在书房了。“
郑秋爽将一切尽收眼底。离开时，她故意放慢脚步，听见郑春华压低声音对周管家说：“...那批货的钱必须补上...父亲要是发现账目不对...“
果然有猫腻。
回到自己的秋爽阁，郑秋爽立即行动起来。
“小翠，去打听一下，最近二姐和周管家都接触过什么人，特别是其他布商。“她塞给小翠一块碎银，“小心些，别让人发现。“
小翠瞪大眼睛：“三小姐，您这是...“
“父亲病倒，做女儿的总该尽点孝心。“郑秋爽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去吧。“
打发走小翠，她唤出系统：“有没有办法让我看到书房里的账册？“
「宿主目前权限不足，无法提供实体帮助。建议：利用原主身份接近书房。」
夜幕降临，郑府渐渐安静下来。郑秋爽换上一身素色衣裙，悄无声息地溜向主院。原主身体娇弱，但胜在轻盈，加上她前世为了减压学过的瑜伽，竟也避开了巡夜的家丁。
书房门锁着，但窗户却留了一条缝——看来有人匆忙离开时没关严实。
郑秋爽轻轻推开窗，翻身而入。月光透过窗棂，在书桌上投下斑驳光影。她摸索着找到火折子，点亮一盏小油灯。
「警告：灯光可能引来巡逻人员。」
“闭嘴，我需要光线。“她低声呵斥系统，开始在书架间搜寻。
账册很快找到了，就放在郑如海常用的那张黄花梨书案上，连锁都没上——要么是郑如海病得突然，要么就是他根本不认为有人敢动他的东西。
郑秋爽快速翻阅着。前世在华尔街工作的经验让她对数字异常敏感，很快就在密密麻麻的账目中发现了问题：过去三个月，有六笔大额支出去向不明，总计约五千两白银，正好是供应宫中所用丝绸的成本价。
“挪用公款...“她冷笑，“二姐，你可真有胆子。“
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郑秋爽迅速熄灭油灯，抱着账册躲到书案下。
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世子这边请。老爷病着，只能委屈您在这稍候片刻了。“是周管家的声音。
“无妨。“一个低沉的男声回应，“郑世叔病况如何？“
“大夫说是一时气急攻心，休息几日便好。“
脚步声停在书案前，郑秋爽屏住呼吸。透过案底的缝隙，她看到一双玄色锦靴，上面用银线绣着云纹——这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世子请用茶。老爷醒来，小的立刻通报。“
“有劳了。“
周管家退了出去，那人却未坐下，反而在书房里踱起步来。郑秋爽心跳如鼓，额头沁出细汗。就在这时，她手中的账册突然滑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谁？“那人厉喝一声。
郑秋爽知道藏不住了，索性大大方方爬出来，拍了拍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是我。“
油灯被重新点燃，她这才看清对方——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一袭墨蓝色长袍衬得气质卓然。此刻他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
“郑家三小姐？“他挑眉，“深更半夜，为何躲在令尊书案下？“
郑秋爽面不改色：“听闻父亲病重，特来取他常看的《本草纲目》，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她晃了晃手中的账册，“拿错了而已。“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本草纲目》在那边架子上。“他指了指右侧书架，“而姑娘手中的，似乎是郑家的账册。“
被当场拆穿，郑秋爽却不慌不忙：“世子好眼力。不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男子似乎没料到她如此镇定，反而笑了：“在下萧景琰，镇远侯府世子。与令尊有生意往来，今日特来探病。“
萧景琰...郑秋爽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系统适时提供信息：「萧景琰，大秦王朝镇远侯嫡长子，掌管家族北方商路，与郑家有丝绸贸易合作。」
“原来是萧世子。“她微微福身，“家父病中，生意上的事恐怕要耽搁了。“
萧景琰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账册上：“三小姐对郑家生意很感兴趣？“
“略知一二。“郑秋爽将账册放回桌上，“世子若无他事，小女子先行告退。“
“且慢。“萧景琰拦住她，“三小姐既然懂账目，不如帮我看看这个。“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契约，递了过来。郑秋爽迟疑片刻，还是接过看了起来。这是一份丝绸买卖契约，条款看似普通，但付款方式却暗藏陷阱——按大秦惯例，大宗货物交易应是货到付款，但这契约却要求预付七成定金，且违约金高得离谱。
“这契约签不得。“她直言，“预付比例过高，违约条款苛刻，若对方不能按时交货，世子将血本无归。“
萧景琰眼中精光一闪：“三小姐果然慧眼。这份契约正是令尊前日所拟，在下觉得不妥，特来商议。“
郑秋爽心头一震。父亲拟的？不可能！郑如海经商多年，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除非...
“世子明鉴，家父近日身体不适，契约恐非出自他手。“她意有所指，“或许府中有人越俎代庖了。“
萧景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三小姐与传闻大不相同。“
“传闻如何，不重要。“郑秋爽直视他的眼睛，“重要的是，世子若信得过郑家，不妨等家父病愈再议。若信不过...“她顿了顿，“我愿以个人名义担保，郑家绝不会让合作伙伴吃亏。“
这句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以她现在在郑家的地位，哪有什么“个人名义“可言？但奇怪的是，萧景琰似乎并不觉得可笑，反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有三小姐这句话，萧某便放心了。“他拱手一礼，“改日再来拜访。“
郑秋爽刚松一口气，忽听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多人！
“快！书房有灯光！定是那偷账本的贼！“是周管家的声音。
糟了！郑秋爽与萧景琰对视一眼，后者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吹灭油灯，带着她闪到书架后的暗处。
“别出声。“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周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冲了进来，手持棍棒。
“奇怪，明明看见有光...“周管家嘀咕着，四下查看。
郑秋爽屏住呼吸。萧景琰站在她身后，一手虚环着她的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给了她安全感，又不越界。
“管家，怎么了？“郑春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二小姐，小的看见书房有灯光，怕是进了贼...“
郑春华走了进来，环视一圈：“哪有什么贼？大惊小怪。“她突然注意到桌上的账册，“这账册怎么在这？我不是让你收好吗？“
周管家额头冒汗：“小的明明锁起来了...“
“废物！“郑春华压低声音骂道，“要是让父亲发现账目不对，你我都没好果子吃！快收好！“
周管家连忙将账册锁进柜子，一行人匆匆离去。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郑秋爽才长出一口气。她转身想向萧景琰道谢，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看来郑家的家务事比我想象的复杂。“他轻声道，“三小姐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可派人到城东'松鹤楼'传话。“
郑秋爽挑眉：“世子为何帮我？“
萧景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我对聪明的女子向来有好感。“说完，他纵身一跃，竟从窗户轻盈地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郑秋爽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暗骂自己没出息——前世什么精英才俊没见过，竟被一个古人撩得心跳加速？
回到秋爽阁，小翠已经急得团团转：“三小姐您去哪了？吓死奴婢了！“
郑秋爽摆摆手：“打听得如何？“
小翠压低声音：“二小姐这几个月常去'锦绣轩'，那是孙家的产业！“
孙家？郑秋爽在记忆中搜索这个信息。「孙家，江南第二大布商，郑家主要竞争对手。」
“还有呢？“
“听说...听说二小姐和周管家...“小翠吞吞吐吐，“有人看见他们晚上从一个屋里出来...“
郑秋爽冷笑。挪用公款，私通外敌，再加上不正当关系...这个二姐可真是作死无下限。
「任务完成度80%，请宿主继续收集证据。」系统提示道。
次日清晨，郑府炸开了锅——郑如海醒了，而且一醒来就要查账！
郑秋爽故意晚到一步。当她走进正厅时，郑如海正铁青着脸坐在主位上，郑春华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周管家面如土色地站在一旁。
“父亲。“她轻声唤道。
郑如海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秋爽？你怎么来了？“
“女儿听闻父亲醒了，特来请安。“她柔声道，目光扫过地上的账册和散落的票据，“这是...“
“家门不幸！“郑如海拍案而起，“竟有人胆大包天，挪用公款五千两！“
郑秋爽故作惊讶：“五千两？那不是供应宫中所用丝绸的本钱吗？难怪...“
“难怪什么？“郑如海锐利的目光射向她。
她咬了咬唇，似在犹豫：“女儿不敢妄言...只是前日听小翠说，二姐姐常去'锦绣轩'...“
“郑秋爽！你血口喷人！“郑春华尖叫着扑上来，却被郑如海一把拦住。
“继续说。“郑如海声音冰冷。
郑秋爽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这是女儿今早在院门口捡到的，似乎是...孙家写给二姐的。“
纸条上清清楚楚写着：“春华吾爱，五千两已收到，待事成后必不负卿。“落款是“孙世昌“——孙家大少爷。
郑如海气得浑身发抖：“孽障！你竟敢勾结孙家，偷家里的钱给情郎？！“
“不是的父亲！这是栽赃！“郑春华歇斯底里地喊道，突然指向郑秋爽，“是她！一定是她陷害我！她病好后就像变了个人，肯定是被邪祟附身了！“
厅中一片哗然。郑秋爽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惶恐之色：“二姐何出此言...女儿只是实话实说...“
“够了！“郑如海暴喝一声，“郑春华，从今日起禁足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周管家，杖责三十，发卖边疆！“
处理完这场闹剧，郑如海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一直安静站立的郑秋爽：“秋爽，为父错怪你了。你...长大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郑秋爽心头微震。原主残留的情感让她眼眶发热。
“父亲保重身体。“她轻声道，“家中生意...“
“你既然懂账目，从今日起，就跟着为父学做生意吧。“郑如海突然道。
郑秋爽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重男轻女的古代，这可是破天荒的待遇！
「任务完成！奖励初级商业技能已发放。」系统提示音响起，一股暖流涌入脑海，大量商业知识瞬间融会贯通。
离开正厅，郑秋爽长舒一口气。第一步，站稳脚跟，已经完成。接下来...
“三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看到萧景琰站在廊下，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世子何时来的？“她惊讶道。
“刚来。“他微微一笑，“看来三小姐已经解决了家务事？“
郑秋爽挑眉：“世子消息灵通。“
“不如三小姐手段高明。“萧景琰递过一份请柬，“三日后松鹤楼有场茶会，不知三小姐可否赏光？有些生意上的事想请教。“
郑秋爽接过请柬，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掌，一丝微妙的电流窜上脊背。
“荣幸之至。“她微微颔首。
萧景琰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郑秋爽注视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新任务发布：建立自己的商业网络。奖励：将助力复仇计划。」系统提示道。
复仇...郑秋爽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吴世勋，陈秋月，你们最好祈祷别让我在这个时空找到你们...
剧情透漏
**暗室密谋**：郑春华被关祠堂后，一个神秘身影在深夜悄然潜入，递给她一包写着“以牙还牙“字样的毒药，而那人手腕上的胎记与周管家如出一辙
-**双面契约**：萧景琰交给郑秋爽的茶会请柬夹层中藏着一张只有透过烛光才能显现的地图，上面标记着几处连郑如海都不知道的郑家秘密仓库位置
-**技能觉醒**：郑秋爽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说出现代商业术语，惊醒时发现神凤钻戒正在发光，而窗外一个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