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群峰,层峦叠嶂,云雾缭绕。一支万人劲旅,如同沉默的巨蟒,在几乎无路的险峻秘径中艰难穿行。人衔枚,马裹蹄,所有旌旗尽数收起,唯恐惊动山外曹魏的耳目。王寻一身轻便皮甲,走在最前,【山川地理详图】的天赋在他意识中清晰展开,精准地指引着每一个隘口、水源和可避斥候的山谷。张莺莺紧随其后,火红劲装沾满泥泞露水,眼神锐利如鹰,环首刀紧握在手。
“夫君,此路当真能通襄阳之北?”张莺莺望着眼前几乎垂直的峭壁,低声问道。
王寻停下脚步,抹去额角汗珠,指着前方一道被浓密藤蔓遮掩的狭窄缝隙:“莺莺放心,此乃‘一线天’!穿过去,翻过前面那座‘鹰愁岭’,便是汉水支流筑水上游!顺流而下,三日之内,我们便能如神兵般出现在襄阳以北的邓塞!那时,便是这把尖刀捅进曹仁后心之时!”他回身,目光扫过身后沉默坚韧的将士,“传令!就地休整!饮马进食,检查兵刃!鹰愁岭,才是真正的鬼门关!”
江东,建业。
“报——!急报!!”一名信使连滚爬爬冲入吴侯宫,声音带着哭腔,“启禀主公!祸事!祸事啊!寿春守将向宠……反了!打出蜀旗,率部突袭濡须口!焚毁我水寨战船数十艘!兵锋直指牛渚!”
“报——!会稽郡急报!常山赵子龙率精骑数千,突入我腹地吴郡、会稽!焚毁粮仓三座,袭扰粮道,四处扬言大军将至!后方震动,百姓惊恐!”
“报——!蕲春大营急报!张飞率蜀军万余,自夷陵顺江而下,猛攻我水寨!攻势甚急!”
三道急报,如同三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孙权和殿内江东文武头上!孙权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玉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鲁肃临终“孙刘联盟”的遗言在耳边回响,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
“向宠反了?!赵云深入腹地?!张飞猛攻蕲春?!”陆逊脸色铁青,语速极快,“主公!此乃蜀贼围魏救赵、釜底抽薪之毒计!意在逼我撤围襄樊之兵!后方不稳,根基动摇!若濡须有失,建业危矣!若粮道被赵云彻底切断,前线大军不战自溃!更兼张飞猛攻侧翼……三面告急,襄樊之围,已不可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请主公速速决断!”
吕蒙等人虽心有不甘,但后方告急、侧翼被攻的严峻现实摆在眼前,也都面色凝重,默然不语。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大殿。
孙权颓然跌坐回王座,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得意,只剩下惊恐和懊悔。他猛地挥手,声音嘶哑而无力,带着深深的挫败:“撤!传令前方军队即刻撤兵!回援建业!”
金钲鸣响,撤军的命令如同瘟疫般传遍围困襄阳的东吴大营。陆逊看着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攻破的襄阳城,看着城头那面依旧傲然挺立的“关”字大纛,长叹一声,眼中满是不甘,却也只能下令:“撤军!各部交替掩护,退往夏口!”黄柄狠狠一拳砸在辕门上,看着唾手可得的“战果”化为泡影,心中憋屈至极,却无可奈何。数万吴军,如同退潮般,仓皇拔营,丢弃了大量辎重,向着东方狼狈撤退,来时汹汹,去时惶惶。
向宠在淮南看到吴军仓皇东撤,目的已达,立刻整顿新附兵马,高举蜀旗,意气风发:“吴狗已退!儿郎们!随我西进!兵发夏口,直捣陆逊侧后,救援关将军!”这支新生的力量,沿着长江水路,浩荡西进。
赵云在江东腹地收到吴军撤退的消息,勒住战马,遥望西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吴狗胆寒矣!传令,停止袭扰,收拢部队,回师江陵!”他马不停蹄赶回江陵,立即召来儿子赵统、赵广,神色严肃:“统儿,广儿!东吴虽退,然其反复无常,不可不防!命你二人,各领精兵,严守江陵水寨及沿江各紧要隘口!多布烽燧斥候!若吴军去而复返,务必将其阻于江上!江陵安危,系于尔等之肩!我亲自率精兵援救云长”
“末将领命!必不负父亲所托!”赵统、赵广抱拳应诺,眼中充满坚定。
襄阳城下。
地狱般的景象日复一日。城墙被鲜血浸透,守军伤亡殆尽,箭矢滚木耗尽。关羽绿袍浴血,丹凤眼布满血丝,倒提青龙刀,立于摇摇欲坠的城头。城外,曹仁、徐晃、张辽、曹洪等将帅旗林立,魏军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汐,发起一波又一波疯狂的进攻!云梯搭上城垛,冲车撞击着瓮城破损的缺口,张辽的并州狼骑在城下驰射,压制着残存的守军。
“君侯!东门……东门快守不住了!”
“西门缺口被撞开了!魏军……魏军涌进来了!”
绝望的呼喊不断传来。关羽一刀劈飞一名爬上城头的魏兵,环顾四周,身边能战的亲兵已寥寥无几。一股悲壮与冲天的怒火在他胸中燃烧!难道真要困死于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襄阳城即将陷落的刹那!
“呜——呜——呜——!”
四道截然不同、却同样苍劲雄浑、充满力量与希望的号角声,如同撕裂阴云的惊雷,骤然从襄阳战场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炸响!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与死亡!
东方:晨光熹微中,一面“向”字大旗率先刺破地平线!向宠一身魏军制式铠甲却高举汉旗,一马当先,怒吼声响彻云霄:“关将军勿忧!大汉忠臣向宠在此!弃暗投明,特来助战!将士们!随我杀穿吴狗营地(虽吴军已撤,但喊出以壮声威),直捣曹贼侧翼!杀——!”他身后,是士气高昂、如同出闸猛虎般的反正精锐,直扑魏军相对薄弱的右翼!
南方:烟尘滚滚,一面“赵”字大旗如同闪电般疾驰而来!赵云白马银枪,须发皆张,虽长途奔袭却威势不减,声如金铁:“常山赵子龙来也!背主逆贼,安敢猖狂?!云长兄!子龙助你破敌!目标——魏军中军!杀——!”银甲白袍的精锐骑兵,如同银色洪流,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撞向魏军的后阵!
西方:如同火山爆发!一面“张”字大纛裹挟着漫天烟尘,如同燃烧的陨星砸入战场!张飞骑乘乌骓马,丈八蛇矛高举,炸雷般的吼声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二哥——!莫慌!三弟来也!!哇呀呀!曹贼的狗崽子们!吃你张爷爷一矛!兄弟们!给俺冲!碾碎他们!救二哥!杀啊——!”一万五千蜀汉生力军,如同狂暴的黑色飓风,带着无边的怒火和力量,狠狠撞进了魏军攻城的左翼!
北方:云雾缭绕的邓塞方向,一面巨大的、玄底金字的“王”字帅旗,如同撕裂乌云的曙光,陡然出现在魏军攻城部队的正后方!王寻银甲玄袍,手持长槊,身跨黑骏,目光如电,声震四野:“王寻在此!曹仁、徐晃、张辽!尔等末日已至!全军听令!目标——魏军帅旗!随我——斩将夺旗!解襄阳之围!杀——!”一万养精蓄锐的蜀汉精锐,如同烧红的巨大尖刀,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死气势,狠狠捅进了魏军攻城大阵毫无防备的心脏——中军后阵!
四路援军!东、南、西、北!同时杀到!如同四把天神之锤,从四个方向,狠狠砸在了围城魏军这面巨大的“铁砧”之上!
神兵天降!真正的神兵天降!而且是四面合围!
整个襄阳战场,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魏军士卒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还在猛攻即将陷落的城池,怎么转眼间四面八方全是蜀军的旗帜和喊杀声?!
“是张飞!张飞来了!”
“赵云!常山赵子龙!”
“那……那面王字旗是谁?!”
“后面!后面也有!向宠反了!他打过来了!”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魏军中疯狂蔓延!军心瞬间崩溃!
曹仁在中军帅旗下,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栽倒!他精心布置的围攻,眼看就要成功,却在最后关头被这四面合围的雷霆一击彻底粉碎!他声嘶力竭地吼叫,试图组织抵抗,但命令已无法传达!各部被凶猛的四路蜀军分割、包围、冲击,各自为战,乱成一团!
“顶住!给我顶住!”曹洪挥舞着大刀,试图稳住左翼阵脚,迎面正撞上如同疯虎般冲来的张飞!
“曹洪狗贼!纳命来!”张飞豹眼圆睁,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丈八蛇矛带着无边的怒火和恐怖的力量,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直刺曹洪心窝!曹洪慌忙举刀格挡,但张飞含怒一击,岂是他能抵挡?
铛——咔嚓!
大刀应声而断!蛇矛去势不减,狠狠洞穿了曹洪的胸膛!曹洪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矛尖,又看看张飞那狰狞的面容,发出一声不甘的惨嚎,被张飞挑于马下!这位曹氏宗族大将,就此毙命!
与此同时,王寻率领的北路精锐,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在混乱的魏军中势如破竹,直插中军帅旗!他目光锁定惊慌失措的曹仁,长槊如龙,厉声喝道:“曹仁!你的死期到了!”曹仁身边亲兵拼死阻拦,却被王寻一一挑飞!王寻人马合一,长枪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如同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刺穿了曹仁仓促格挡的手臂,狠狠贯入其咽喉!曹仁双目圆瞪,嗬嗬作响,带着无尽的惊恐和不甘,轰然坠马!魏军主帅,授首!
徐晃、张辽见曹仁、曹洪接连被杀,中军帅旗倒下,心胆俱裂!两人拼死杀开一条血路,身上皆带数处伤痕,在亲兵死命护卫下,狼狈不堪地向樊城方向溃逃而去。
其余魏军将领,更是如同无头苍蝇,被四面合围的蜀军分割歼灭。蜀汉诸将各显神威,杀得魏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城歼灭战,转眼变成了魏军的末日屠宰场!
硝烟渐渐散去,残阳如血,映照着尸山血海的襄阳战场。破损的旌旗无力地垂落,幸存的蜀军将士发出震天的欢呼。
张飞大步流星冲到关羽面前,一把抱住浑身浴血的二哥,声音哽咽:“二哥!二哥!你没事就好!可吓死俺老张了!”关羽看着三弟,又看看周围浴血奋战、最终等来曙光的将士,虎目之中也隐有水光,重重拍了拍张飞的肩膀。
赵云、向宠、王寻、张莺莺等人也聚拢过来。关羽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王寻身上,又看了看他身旁英姿飒爽的张莺莺,最后落在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沾满征尘却光芒四射的“王”字帅旗上。他丹凤眼中,再无半分往日的孤傲,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激赏和由衷的感激。
“子渊!”关羽大步走到王寻面前,声音浑厚有力,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神机妙算,四路并举!绝境之中,力挽狂澜!此战首功,非你莫属!关某……代襄阳守军,谢过贤侄救命之恩!”这一声“贤侄”,情真意切,充满了长辈对杰出后辈的认可与亲近。
他又转向风尘仆仆的向宠,抱拳深深一揖:“向将军深明大义,弃暗投明!雪中送炭,解我重围!此恩此德,关羽与襄阳将士,永世不忘!”
向宠慌忙还礼,激动道:“关将军言重了!宠久慕汉室,恨不能早归!今日能略尽绵力,实乃毕生之幸!”
王寻连忙道:“关将军谬赞!此战全赖主公洪福,军师运筹帷幄,岳父大人、子龙将军、向将军浴血奋战,将士用命!寻不过略尽本分,安敢居功?”
张飞哈哈大笑,重重拍着王寻的肩膀:“好小子!立了大功还不骄不躁!像俺老张的女婿!二哥,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在成都就憋着这股劲儿呢!四路合围,揍得曹贼屁滚尿流!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赵云也含笑点头,银枪拄地:“子渊奇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四路大军,神兵天降,此役足可载入史册!”
众将围着王寻和关羽,欢声雷动,士气如虹。襄阳城下,赤红的“关”、“张”、“赵”、“王”、“向”等将旗交相辉映,在血与火的余烬中高高飘扬!而王寻王子渊之名,伴随着这场辉煌的襄樊大捷,必将震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