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夜，有点乱。
不是那种枪声大作的乱，也不是小说里黑帮对峙的乱，而是一种城市老了的乱。
灯坏了没人修，井盖响半个月也没人换，烧烤摊占道经营的旁边，居然还有交警在撸串。
红桥巷就在这种地方——老城区的最深处，像颗长了霉斑的牙，没人在意它是不是还健康。
林婉清就坐在这条烂牙缝里的一张旧椅子上，目光冷，神色还没从刚才的局面里完全抽离。
周围，混混倒了一地，有的哼哼唧唧，有的已经睡过去了，空气里混着铁锈味和一股汗臭味。
她的手腕还有勒痕，虽然那人下手很轻。
她脑子里一遍遍回放刚才的画面：
——一个穿着快递工服、说话吊儿郎当的男人，走进来，像是走错场地；
——然后轻轻抬手，像拍蚊子一样，把这群社会哥都打倒了。
动作快得不像是人类练家子的身法。
而且他还挺贫。
“我是快递员。”他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走了，骑上电驴走了。
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是谁？
无线电“滋啦”一响，是队长赵克文的声音：
>“你人没事吧？”
“没。”她淡淡回答。
“怎么回事？你那边动静很大。”
林婉清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昏迷人群，心里浮出一个词：
大扫除。
“有人先我一步收拾了这些人。”她顿了顿，“一个快递员。”
对面沉默了一下，怀疑她在开玩笑。
她没笑。也笑不出来。
“你要调资料？”赵队语气凝重了些。
“我怀疑他用的是注销编号，可能是伪装。”她停顿了一秒，“而且，他提到了一个地方。”
“哪？”
“青云武馆。”
这次对面沉默得更久，久到她差点以为信号断了。
“那个地方……三年前不是被烧了吗？”
“是的。”她看着仓库门口，低声说，“档案上写，全员死亡。”
赵克文吸了口气：“你怀疑——他是死掉的人？”
林婉清没回答。
她只是走出了仓库，看了看夜色。
雨点落下来，一滴，两滴，然后就是一阵薄雨。
她望着城市的天幕，忽然觉得这个城市，可能比她想象的更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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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头的江城市夜市。
水车湾夜摊区，灯红酒绿、烟火缭绕，一辆电驴挤在人群中，“滴滴”乱响，毫不避让。
秦尘单手扶把，另一只手拎着两串烤串，叼着根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深夜食堂逃出来的老油条。
“老板，再来一瓶汽水。糖加满。”
烧烤摊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胖子，眼睛微眯，看着秦尘身上的快递箱：“兄弟，你不是……红桥巷那边送货的？”
秦尘慢悠悠回头，看了他一眼。
“哟，你知道得还挺快。”
胖子嘿嘿一笑：“那边出事了。有人说，有个快递小哥……一拳打飞了人。”
“飞了多远？”秦尘问。
“大概……四米？”
秦尘想了想：“那不是我。我最多三米半。”
胖子表情卡住，下一秒爆笑：“你挺幽默啊。”
秦尘笑了笑，把烤串咬一口，继续往前走。
夜摊两边是拉面、炸串、啤酒桶和咸得要命的音乐。灯牌闪烁，老旧招牌上还写着“1989年开业”，但其实老板1990年才出生。
这地方乱、脏、但人气旺。
也是他喜欢的地方。
没人问你是谁，没人管你干嘛。
你可以是快递员，也可以是刺客。只要别抢桌，谁都不打扰谁。
他钻进一家便利店后门，从冷藏柜后拉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打开，往下走。
地下室黑灯瞎火，一盏老式白炽灯忽明忽暗，像是呼吸灯。
最角落有一面墙，上面挂着：
>【青云武馆遗址·禁入】
他走过去，轻轻地坐下。
墙上贴着一张旧照。
照片有些模糊，是他和师兄方烈、师父的合影。
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什么都没说。
外面的夜市还在吵，还在嚷。
但这片空间，安静得像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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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林婉清回到警局，调取“疾风配送”后台数据。
她输入单号，回车。
结果是空的。
她再输入那条路线当日所有配送记录——还是空的。
调出GPS轨迹——没有这个人。
没有出工、没有登录、没有通行记录。
仿佛那个人，从来没存在过。
她心跳微微加速。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本能的预感。
她想起他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青云的事，该有人还债了。”
她咬牙，翻出旧档案，找到那一页火灾事件——
【青云武馆】
【事故时间：三年前】
【死亡人数：11人】
【判定结论：人为纵火，原因不明】
【状态：注销】
她盯着死亡名单看了半天。
最后一行写着：
【秦尘——青云武馆少主，尸体未确认，疑似已亡】
“可他现在，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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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们正式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