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七年替身?我携龙凤胎卷翻大佬圈
- 青芸墨客
- 4268字
- 2025-06-14 00:15:23
“您…工作还顺利吗?”
林晚小声地问,试图打破这沉默,她记得助理说他去谈判了。
“嗯。”
顾砚钦应了一声,视线依旧看着窗外翻飞的雪片,
“一群老狐狸,费了点劲,不过结果还行。”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话题太沉闷,转回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探究。
“这几天,都做什么了?”
林晚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垂下眼睫:
“睡觉…看湖…发呆。”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没出去走走?”顾砚钦挑眉。
林晚摇摇头,声音更低了:
“……不敢。”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语言,巨大的茫然和尚未散去的创伤,让她本能地缩回壳里。
顾砚钦沉默了几秒。
他看着女孩低垂的、脆弱的后颈,像一只受惊后蜷缩起来的雏鸟。
他忽然站起身,林晚吓了一跳,抬起头看他。
只见他走到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对着外面白茫茫的风雪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在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控制面板上按了几下。
嗡——
一阵细微的机械声响起。
林晚惊讶地看到,原本分隔客厅和旁边一个阳光房的整面电动玻璃幕墙,竟然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凛冽的风雪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带着冰冷的、纯净的味道。
阳光房是玻璃穹顶结构,此刻早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顾砚钦没有停顿,径直走了进去,推开通往外面露台的玻璃门。
寒风裹挟着雪片瞬间灌入!
林晚被冻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裹紧了毯子。
顾砚钦却似乎毫不在意,他站在露台边缘,高大的身影几乎融入风雪。
他转过身,朝着还愣在餐厅的林晚星伸出手,声音穿透风声,清晰地传来:
“过来。”
林晚心脏猛地一跳,她看着那个站在漫天风雪中的男人,看着他伸出的手,看着他被风吹乱的额发和深邃得如同寒潭的眼睛。
恐惧和一种莫名的冲动在心底拉扯。
“外面…冷。”
她嗫嚅着。
“冷就对了!”
顾砚钦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甚至有一丝极淡的、近乎挑衅的笑意,
“怕冷?怕风?还是怕这点风雪就能把你吹散了?林晚,你不是瓷器!过来!”
那一声连名带姓的呼唤,像一道鞭子,抽在了她混沌的神经上。
一股被压抑了太久、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和倔强猛地冲了上来。
她凭什么要怕?
她凭什么只能躲在角落里自怨自艾?
她猛地掀开毯子,
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管不顾地冲进了阳光房,然后一步踏入了风雪肆虐的露台!
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裸露的脚踝瞬间冻得失去知觉。
冰冷的雪片钻进她的脖颈、头发,融化带来更深的寒意。
她冻得浑身发抖,牙齿咯咯打颤,却倔强地挺直了背脊,一步步走到顾砚钦面前,抬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我…不怕!”
她大声说,声音在风雪中断断续续,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顾砚钦看着她冻得发青的小脸,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微弱却倔强的光火。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极复杂的情绪——像是赞许,又像是心疼。
他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冻得像冰块一样的手腕。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带着薄茧,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和灼人的温度,瞬间包裹住她冰冷的手腕。
那热度烫得林晚浑身一颤。
“感觉到了吗?”
顾砚钦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在呼啸的风雪中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冷是真的,痛是真的,站在这里,被风雪抽打的滋味不好受,是不是?”
林晚冻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牙齿还在打架。
“那就记住这种感觉!”
顾砚钦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进她眼底,
“记住这风雪刮在脸上的疼,记住这冻到骨子里的冷!这他妈才是活着的滋味!比你在那暖房里装死、自怨自艾强一万倍!”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狠狠砸在林晚星的心上。
“你林晚不是谁的影子!更不是一件被用完就丢的玩意儿!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会痛会冷也会恨!”
风雪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的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野的光芒,
“把你心里那点可怜巴巴的眼泪和自厌都给我收起来!被狗咬了一口,难道就要趴在地上舔一辈子伤口?站起来!看看这风雪,看看这天!它再大,也埋不了你!”
他猛地将她往前一带,另一只手指向被风雪笼罩的、一片混沌的苏黎世湖和城市:
“看看!这世界大得很!深城算个屁!顾承宇又算个什么东西?值得你把自己锁起来,活得像一缕不敢见光的幽魂?!”
“林晚!”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压过了风雪,
“给我醒过来!用你的眼睛看看!用你的身体去感受!冷也好,痛也好,这他妈才是你该站的地方!站在光下,站在风里,堂堂正正地做你自己!而不是缩在那金丝笼里当一尊没魂的泥塑!”
他的话像惊雷,在她死寂的心湖里炸开滔天巨浪!
七年来的压抑、委屈、自我否定、卑微讨好…
所有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混杂着此刻被风雪抽打的冰冷痛楚,猛烈地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防线。
眼泪汹涌而出,瞬间被寒风吹得冰凉。
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因为寒冷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顾砚钦眼疾手快,手臂猛地用力,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圈进了自己怀里!
坚硬温热的胸膛瞬间隔绝了身后肆虐的风雪。
他带着体温的深灰色西装外套,带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和烟草气息,将她冰冷颤抖的身体紧紧包裹住。
他的手臂强壮有力,像最坚固的壁垒,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林晚的脸颊被迫贴在他温热的颈侧,冰冷的皮肤接触到那片温热,激得她浑身又是一颤。
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擂鼓般撞击着她的耳膜,盖过了呼啸的风声。
“哭吧。”
头顶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热气拂过她冰冷的耳廓,
“把那些腌臜的、憋屈的、让你喘不过气的垃圾,都哭出来!哭干净了,就给我重新活!”
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林晚再也压抑不住,在他炽热而坚实的怀抱里,像只濒死的小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压抑了七年之久的悲鸣。
哭声凄厉,混合着风雪的呜咽,在空旷的露台上回荡。
她紧紧地攥着他胸前的衬衫布料,仿佛那是无边苦海里唯一的浮木。
顾砚钦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更紧地抱着她,用自己宽阔的肩背为她挡去身后最猛烈的风雪,下巴轻轻抵在她冰冷的发顶,手臂如同最坚固的锁链,将她颤抖的身体牢牢锁在自己滚烫的怀抱里。
风雪在他们周围狂舞,露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冻结一切。唯有两人相贴的地方,那被体温烘烤出的一小方天地,成了这寒冷世界里唯一灼热的所在。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平息,只剩下细微的起伏。
顾砚钦感觉到怀中人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懈下来,那点微弱的重量几乎完全倚靠在他身上。
他低下头,借着露台边缘景观灯微弱的光芒,看到她哭得红肿紧闭的眼睛,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冰晶,苍白的脸颊因为刚才的激动和哭泣,反而透出一点不正常的嫣红。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林晚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挣扎。
她太累了,身体冷得像冰,心却因为刚才那场近乎毁灭又重生的宣泄而疲惫不堪。
她将脸埋在他颈窝,汲取着那点珍贵的暖意,任由他抱着自己,穿过冰冷的阳光房,回到了温暖如春的客厅。
顾砚钦将她轻轻放在客厅那张宽大的白色沙发上,拉过之前被她丢开的厚毯子,严严实实地裹住她冰冷的身体。
然后他转身去了厨房。
很快,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东西回来。
不是咖啡,而是一杯散发着浓郁甜香的……
热可可?
上面还漂浮着几颗小小的、白色的棉花糖。
“喝了。”
他把杯子塞进林晚手里,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简洁,却少了之前的冷硬。
温热的瓷杯暖着冰冷的手心。
浓郁的、带着奶香和巧克力甜味的暖意升腾起来。
林晚小口小口地喝着,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熨帖着冰冷的五脏六腑。
棉花糖在热可可里慢慢融化,丝丝缕缕的甜。
顾砚钦就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沉默地看着她。客厅里只开了几盏氛围灯,光线温暖而柔和。
窗外的风雪依旧未停,但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只剩下模糊的呜咽声。
室内温暖静谧,只有她小口啜饮热可可的声音。
一杯热可可喝完,身体终于从内到外地暖和起来,僵硬麻木的四肢也恢复了知觉。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巨大的疲惫感再次席卷而来。
林晚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皮沉重得直往下掉。
“去睡吧。”
顾砚钦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
林晚勉强睁开眼,看向他。
暖黄的灯光下,他冷峻的轮廓似乎柔和了一些,但眼底深处那抹锐利和深沉依旧未变。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再次道谢,或者为刚才的失态道歉,却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裹紧毯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她扶着门框,脚步顿住。
没有回头,她听到自己很轻很轻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飘散在温暖的空气里:
“顾先生…您…今晚会走吗?”
问完这句话,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为自己这近乎僭越的、软弱的询问感到一阵羞耻。
身后是几秒钟的沉默。
就在林晚星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懊悔几乎要将她淹没时,那个低沉而沉稳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清晰地传来:
“不走。我就在外面。睡你的。”
简单的七个字,像一颗定心丸。
林晚星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包裹了她。
她没有再说话,推开门,走进了温暖的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缓缓滑坐到柔软的地毯上。
卧室里一片黑暗,只有门缝底下透进来客厅微弱的光线。
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刚才那场耗尽了她所有力气的情感风暴。
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灼热的温度,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那些近乎粗暴却又直指人心的怒吼。
风雪抽打在脸上的刺痛感,被他紧紧拥在怀里隔绝风雪的窒息感和安全感,混杂着那杯热可可的甜腻……
所有的感觉都无比清晰,无比强烈。
眼泪又无声地涌了出来,但这一次,
不再是自怨自艾的冰冷绝望。
那泪水滚烫,冲刷着蒙尘的心,带着一种破开厚茧、重新感知到痛与暖的、近乎新生的茫然和悸动。
客厅里。
顾砚钦依旧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他没有开主灯,只有角落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姿态放松地靠着椅背,闭着眼睛,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倦色。
谈判确实提前结束了,但过程远比他轻描淡写的“费了点劲”要激烈得多。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博弈和长途飞行,铁打的人也会累,他需要休息。
但此刻,他的感官却异常清晰。
他能听到卧室门内传来女孩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像受伤小兽的呜咽。
他能感受到这间冰冷公寓里,似乎终于有了一丝属于“人”的气息,一丝带着泪水和脆弱、却顽强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微弱生机。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圈住她纤细手腕时的冰凉触感,怀里仿佛还烙印着她瘦得硌人、颤抖不已的轮廓。
那么脆弱,却又在风雪中迸发出那样倔强的、不顾一切的光芒。
他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投向卧室紧闭的门,眸底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疲惫依旧,但某种更沉郁、更锐利的东西,在那片深潭中悄然凝聚。
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