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后几十年的苟延残喘！

林书行的残魂，在苏胜雪的脑海中，发出了近乎崩溃的，撕心裂肺的嘶吼！

那嘶吼中蕴含的恐惧，比面对“零”时还要浓烈万倍！好比一只老鼠，在街角看见了宣告整个鼠族灭绝的创世神！

陈北玄。

前世，人类联邦最后的，也是最强的底牌！

一个以凡人之躯，强行解析神明法则，将自己改造为“行走的天灾”的，终极疯子！

是他，在最终决战中，以自爆神格为代价，重创了那位以世界为食的“赤王”，为人类换来了最后几十年的苟延残喘！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在联邦最高科学院的地下九千米，进行着他那禁忌的改造实验才对！

“哦？赤王？神陨？”

盘腿坐在紫色水晶心脏上的陈北玄，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抹好比学者看到有趣标本的好奇。

“看来，你这只小老鼠的灵魂里，藏着不少有趣的‘未来信息’啊。”

他的视线，好似无视了苏胜雪的躯壳，直接穿透了她的灵魂，落在了那缕正在瑟瑟发抖的，林书行的残魂之上。

“至于死。”陈北玄合上了手中的书，随手将其丢进身后的虚空，“那只是一次必要的，数据备份和远距离传送而已。毕竟，在主物质位面做实验，限制太多，太无聊了。”

苏胜雪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了极点。

她那双紫色的眸子里，倒映着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可她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法则的波动，也捕捉不到任何概念的痕迹。

他好比一个黑洞，吞噬了所有她能理解的，和不能理解的一切。

她，看不透他。

“别动手！千万别动手！”林书行的残魂疯狂地警告着，“他跟‘零’不一样！‘零’是删除，是终结！而他，是解析，是重组！你向他发动的任何攻击，都会在瞬间被他解析透彻，然后，变成他的东西！”

苏胜雪没有听。

她只信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

她抬起手，整个法则风暴，都随着她的意志而咆哮！

亿万道紫色的雷霆，在她掌心汇聚，它们不再是狂暴的，而是被赋予了绝对的秩序，它们凝聚成一柄剑。

一柄，代表着“格式化”与“重启”的，法则之剑。

她将剑，刺了出去。

这一剑，没有目标，没有轨迹。

它要斩断的，是陈北玄这个“存在”，与这个世界的一切联系！

“哦？有点意思。”

陈北玄看着那柄足以将一位真神打落凡尘的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赞许。

他没有躲，也没有防御。

他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那柄剑，轻轻一夹。

那柄由亿万法则雷霆构成的剑，就那么，被他夹住了。

好比夹住了一片飘落的树叶。

“将无序的混沌，强行赋予秩序，再用秩序去抹除目标的概念本身。”陈北玄好似一个正在点评学生作业的老师，慢条斯理地分析着，“想法很好，创意也不错。可惜……”

他夹着剑身的两根手指，轻轻一搓。

咔嚓。

那柄法则之剑，从中断裂，继而寸寸崩解，重新化作最原始的紫色雷光，消散在风暴之中。

“你对法则的理解，还停留在‘使用’的层面。而我，早就已经开始，‘创造’法则了。”

噗！

苏胜雪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一口紫色的血液喷洒而出！

她的本命法则，被破了！

“完了，全完了！”林书行的残魂，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陈北玄从那颗水晶心脏上跳了下来，缓步走向倒在地上的苏胜雪。

“不错的素体。与法则风暴达成了初步共生，灵魂强度也勉强够用。”他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去触摸苏胜雪的眉心。

“你想干什么！”苏胜雪挣扎着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似被无数看不见的丝线缠绕，动弹不得。

“别紧张。”陈北玄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和善的笑容，“我只是想借你的身体，做个小小的实验。”

他指了指身后那颗正在缓缓搏动的水晶心脏。

“这枚‘原初奇点’，是这片墟域的心脏，也是一个即将诞生的，全新的宇宙雏形。我在这里观察了它三千年，就是为了等待它‘孵化’的瞬间，收集最原始的宇宙诞生数据。”

“本来，我还需要再等上一千多年。但你的到来，加速了这个过程。”

“你，就像一个完美的催化剂。”

苏胜雪那双紫色的瞳孔，骤然紧缩。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陈北玄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你主动与它融合。成为这个新生宇宙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神。当然，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向我完全开放你的神魂，让我记录下融合的全过程。你的所有感受，所有变化，都将成为我的实验数据。”

“第二。”陈北玄收回手指，摊了摊手，“你拒绝。然后，我把你打碎，做成更纯粹的催化剂，再丢进去。效果其实也差不多，只是过程不太友好，我个人不太推荐。”

“哦，对了，提醒你一下。”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那颗奇点，马上就要彻底苏醒了。一旦它自主孵化，它诞生的第一声啼哭，就会把这整个法则风暴，连同我们，一起撑爆。”

“你，只有十秒钟的时间，做出选择。”

“十。”

陈北玄开始倒数。

“别答应他！这个疯子！他会把你切片研究的！”林书行的残魂，发出了最后的，无力的咆哮。

苏胜雪没有理他。

她看着陈北玄那张带笑的脸，那双眼镜片后，是绝对的，不带任何情感的，疯狂的求知欲。

她知道，这个男人，没有撒谎。

“七。”

她再看看身后，那片风暴的边缘。

她能感觉到，“零”的气息，已经锁定了这里。

前面是疯子。

后面是怪物。

没有退路。

“四。”

苏胜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时，那双紫色的眸子里，所有的挣扎与恐惧，都已褪去。

只剩下，与林书行如出一辙的，赌上一切的疯狂。

“我选，第一种。”

“明智的选择。”陈北玄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打了个响指。

那颗紫色的水晶心脏，搏动的频率，瞬间加快！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纹，在它的表面蔓延开来！

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最古老，最本源的创世之力，从裂缝中倾泻而出！

“那么，实验开始。”陈北玄后退一步，拿出那本不知名的书和一支笔，准备记录。

他看着苏胜雪，脸上露出了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我只说过，你可以尝试与它融合。但我可没说过，它，会愿意被你融合。”

“毕竟，从生命层次上来说，它，才是‘母体’。”

“而你……”

“更像一个，试图侵占母体子宫的，外来胚胎。”

话音落下的瞬间！

咔嚓！！！

那颗紫色的水晶心脏，轰然碎裂！

从中爆发出的，不是毁天灭地的能量，也不是创世的法则。

而是一道声音。

一道，稚嫩的，带着一丝迷茫的，好比婴儿啼哭般的声音。

那道声音，没有通过空气，而是直接，烙印在了苏胜雪和林书行的灵魂最深处。

它没有敌意，也没有杀意。

它只是，问出了一个，让这两个经历了两世纠葛的疯子，都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的，问题。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