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次交锋

摄影棚内，灯光将每个角落都照得如同白昼。

今天要拍的是H4第一次集体展现兄弟情的重场戏，也是慕容云海这个角色第一次在兄弟面前流露脆弱。剧情是四人在天台喝酒，酒后吐真言，慕容云海因家庭压力和对楚雨荨的复杂情感而情绪外露。

张翰和俞灏明早早就在旁边对词了，两人表情都挺认真。

周成则在一旁闭目养神，脑子里过着剧本，也盘算着那该死的十次龙套什么时候能凑齐。这玩意儿跟悬在头顶的剑似的，片酬虽香，可万一系统一个不高兴把“专业级演技”收回去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李明远今天戏份不多，演的是一个挑事的富二代的小跟班，这会儿没他什么事，他就抱着个保温杯，找了个不碍事但又能清楚看到场内所有情况的角落，坐下了。那双眼睛，时不时往周成这边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在等着看好戏。

“各部门准备！演员就位！”丁仰国导演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

周成睁开眼，活动了一下脖子，和张翰、俞灏明、魏晨三人走到布景中央的天台。

“翰哥，灏明哥，晨晨。”周成打了声招呼。

张翰点了点头，没多话，只是眼神在周成脸上停了一瞬。俞灏明则温和地笑了笑：“周成，一会儿看你的了。”

魏晨拍了拍周成的肩膀：“加油。”他现在对周成是真服气。

“Action！”

很快，四人进入状态。

起初是几句插科打诨的台词，气氛还算轻松。周成饰演的慕容云海，举手投足间依旧带着那股子唯我独尊的劲儿，但眉宇间，已经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郁结。

随着剧情发展，酒意上涌，慕容云海的话开始变多，也开始失控。

“你们懂什么！”周成猛地将酒瓶砸在栏杆上，声音嘶哑，眼睛却亮得吓人，“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他一手撑着栏杆，身体微微前倾，像是随时会从高楼坠落。那背影，在镜头里显得孤寂又倔强。

张翰饰演的端木磊上前一步，想劝，却被周成一把挥开。

“别碰我！”周成转过身，眼神复杂地扫过三人，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深藏的迷茫和求助，“我妈让我做这个，我爸让我做那个，就连喜欢一个人，都他妈的不痛快！”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那种霸道外壳下的脆弱，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俞灏明饰演的上官瑞谦和魏晨饰演的叶烁，都看呆了。他们能感觉到，此刻的周成，就是慕容云海。

张翰看着周成，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周成，演起戏来，确实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魔力。

“咔！好！太好了！”丁仰国导演激动地从监视器后面站了起来，连连鼓掌，“周成！你这场戏，把慕容云海这个人物的魂都给演出来了！霸道，脆弱，还有那份不被理解的孤独，层次太丰富了！”

他转向张翰几人：“你们看，周成这么一带，整个H4的气场都出来了！这才是兄弟情，有矛盾，有支撑，有火花！”

张翰抿了抿嘴，没说话，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同。俞灏明和魏晨则是真心佩服，纷纷点头。

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都松了口气，看向周成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实打实的敬佩。

李明远坐在角落里，脸色有些难看。他本以为周成一个新人，演这种情绪复杂的戏份肯定要NG好几次，没想到又是一条过，而且效果还这么好。这小子，难道真是天才？他不信。

一场戏拍完，中场休息。

周成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刚喝了两口，就听见李明远在那边阴阳怪气地大声嚷嚷：“哎哟喂，现在的新人可真是了不得啊，一部戏挑大梁，戏份比我们这些拍了几十年戏的老骨头都多！这世道，真是变了，也不知道是靠实力，还是靠别的什么哦？”

他声音不小，周围几个场务和小演员都听见了，纷纷侧目，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几个跟李明远平时走得近的老演员也附和着笑了笑，虽然没明说，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周成拿着水杯的手顿了顿。这老小子，又开始了。

他没理会李明远，径直走到丁仰国导演身边。

“丁导，刚才那场戏，我感觉最后那个转身的情绪还可以再调整一下，是不是有点太满了？”周成一脸认真地请教，“还有下一场和雨荨的对手戏，您看我这个情绪切入点对不对？”

丁仰国正在回看监视器，闻言抬起头，赞许地看了周成一眼：“你能这么想很好。刚才那场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下一场戏的情绪转换确实是个难点，我们来探讨一下……”

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起剧本来，直接把李明远的挑衅当成了空气。

李明远在那边自说自话了一阵，见没人搭理，尤其周成还跟导演聊得热火朝天，自觉没趣，脸色更黑了。这小子，滑不溜丢的，根本不上套！

“李老师，您还是多琢磨琢磨自己的戏吧。”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制片人姚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看着李明远。

“姚制片。”李明远脸上堆起笑，但多少有点不自然。

姚佳没给他好脸色：“我们剧组选演员，只看合不合适，看演员能不能为角色服务。周成演慕容云海，是我和丁导共同拍板的，因为他有这个实力。李老师如果有精力在背后议论这些，不如多花点心思在表演上，别总想着倚老卖老，影响剧组团结。”

姚佳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直接点名批评。

李明远被噎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没想到姚佳会这么直接地维护周成。

周围顿时一片安静，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也都闭上了嘴。

姚佳说完，又对丁仰国道：“丁导，拍摄进度要紧，别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了。”

“放心吧，姚制片。”丁仰国点点头。

姚佳又看了周成一眼，眼神里带着鼓励，然后转身离开了。

经此一事，剧组里那些关于周成“背景深厚”、“靠关系上位”的流言蜚语，一下子就没了市场。毕竟，制片人和导演都公开力挺，周成本人的业务能力又摆在那里，谁好谁坏，明眼人一看便知。

大家对周成的评价，也逐渐从“运气好的新人”变成了“演技好，还专业”。

李明远在剧组里算是彻底被孤立了，除了几个老搭档，几乎没人再跟他多说什么。他看周成的眼神，也越发阴沉，只是暂时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

休息的时候，魏晨主动凑到周成身边。

“周成，牛啊你！”魏晨递过来一瓶水，“刚才那场戏，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怎么琢磨出来的？慕容云海那种又拽又可怜的感觉。”

周成笑了笑：“就瞎琢磨呗，把自己代入进去，想想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样。”其实是系统牛逼，但他总不能这么说。

“你对角色的理解，真的……太深了。”魏晨由衷地赞叹，“我有时候演着演着就找不到北了，你好像总能抓住最核心的东西。”

“互相学习嘛。”周成客气道，心里却在盘算另一件事。他状似无意地开口：“对了，晨晨，你人脉广，认不认识那种……嗯，就是有时候剧组临时缺个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或者需要个有点特点的群演，能马上找到人的路子？”

魏晨愣了一下：“临时的？特约那种？”

“对对对，差不多就那意思。”周成点头，生怕魏晨多想，又补充道，“我有个远房表弟，也想往这行发展，但没什么门路，我就想着帮他打听打听，先从这种小角色干起，攒点经验。”这个借口，上次跟刘三用过，屡试不爽。

魏晨恍然大悟：“哦，这样啊。我想想……我之前拍戏认识一个副导，他人还不错，经常负责找一些特约和群演，回头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那敢情好啊！太谢谢你了晨晨！”周成心里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等我表弟混出头了，一定让他好好谢谢你。”

“客气啥。”魏晨摆摆手，也没多想。

傍晚收工，周成刚回到酒店，就收到了魏晨发来的联系方式。

他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你好，哪位？”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

“您好，是张副导吗？我是魏晨的朋友，他介绍我联系您的。”周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

“哦，晨晨的朋友啊，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吗？”

周成组织了一下语言：“是这样的，张副导。我听说您这边有时候会需要一些临时的特约演员，我……我有个朋友，形象演技都还行，想找点机会，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他没直接说自己，还是用了“朋友”当挡箭牌。

电话那头的张副导沉吟片刻：“特约啊……你等等，我看看通告单。”

周成屏住呼吸，手心微微有些出汗。这可是他完成系统任务的希望。

过了十几秒，张副导的声音再次传来：“哎，你这电话打得还真巧！我这儿正好有个网络电影，明天要拍一场夜戏，缺一个演黑社会打手的，有几句台词，还要有点气场，之前的演员临时来不了了，正愁人呢！你朋友要是行，让他明天下午直接来XX路XX号影视基地C棚找我面试，合适的话当场就能定！”

“打手？”周成微微挑眉，这角色……有点意思啊。

“对，要求不高，蒙脸，看着凶一点，能打几下最好，主要是台词别掉链子。”张副导解释道。

周成心中一动：“行！没问题！张副导，我让他明天准时到！太感谢您了！”

“客气，能帮上忙就行。”

挂了电话，周成狠狠挥了一下拳头。

总算……又有眉目了！

十次龙套，还差八次。这个打手，如果能成，就是第三次了。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希望的曙光，总算是又亮了一点。

他看了看手机，明天下午面试，晚上拍戏。《流星雨》这边的通告，明天上午是他的休息时间，下午有一场简单的过场戏，时间上应该能错开。

看来，这债还得真是……步步惊心，还得见缝插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