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脑袋里嗡嗡作响，身子不受控制地晃荡，像被丢进了疯狂转动的大滚筒。
金红色的光影到处乱窜，像锋利刀刃把空间割得七零八落。
他手指使劲儿扣住云璃的手腕，耳朵里全是呼呼的风声，还有些细碎、听不清的声音。
“撑得住不？”他边跑边扯着嗓子喊，声音哑得厉害。
“废话！”云璃大口喘气，“你敢松手试试！”说着，狠狠捏了下他的手。
他俩脚下的东西，就跟浮在空中的镜子似的，每踩一步都“咔嚓”响。
眼看着要撞到一堵透明的墙，整个空间猛地抖了一下，接着眼前一黑，等再睁开眼，已到了一个幽静又神秘的地方。
这儿到处都是淡紫色的雾，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远处的山怪得很，全是倒着的。天上没有太阳、月亮和星星，只有好多铜铃飘着，叮叮当当响，好像有人在悄悄讲古老的故事。
“这……啥地方？”玄明揉了揉眼睛，心里琢磨着用学过的玄学知识分析这地方。
“不清楚。”云璃声音有点发颤，“感觉咱们进了个试炼的地方。”
话刚说完，雾气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钟声，地面也跟着晃起来。一道道金色的符文从地下冒出来，慢慢升到空中，组成了一个大大的法阵。
“来了。”玄明眼神一紧，右手偷偷捏了个印诀。
法阵中间，一个人影慢慢成形——是个穿紫袍的老头，脸模模糊糊的，像是被时间给磨没了。他手里拿着根旧铜杖，杖头上镶着颗血红的宝石，闪着邪乎的光。
“欢迎来到轮回秘境。”老头开口，声音四面八方都有，还带着奇怪的回声。
“轮回秘境？”云璃皱着眉，“你是谁？”
“我是守门人。”老头慢慢举起铜杖指着他们，“你们到了这儿，就是被命运选中的。想出去，就得通过三重试炼。”
“跟游戏新手村似的。”玄明小声嘟囔，然后认真问，“哪三重？”
“第一重：破幻。”老头话没落，整个空间就开始乱扭，紫色雾气变成一张张扭曲的脸，嗷嗷惨叫。
“来得真快。”玄明嘴角往上一扬，但眼里有一丝紧张。
那些脸变来变去，有的是他在现代家里见过的人，有的是洪荒世界碰到的敌人，甚至还有不同时候的他自己，就像把他的记忆搅碎了又拼起来。
“别盯着看。”玄明小声提醒云璃，“这是心魔幻象，会乱人心智。”
“我晓得。”云璃点点头，手心冒出一团金红的火，轻轻一挥，火光像凤尾一样扫过幻象，清出一块干净的地方。
“挺厉害啊。”玄明笑着夸了句，然后闭上眼睛，脑子里飞快想着八卦九宫的事儿。
他从小就学玄学，喜欢用现代的逻辑去研究古老的法术。看到这些幻象，他马上想到“五行生克”和“阴阳调和”，很快就发现了破绽。
“东南巽位有空隙。”他睁开眼，拉着云璃就往那边跑。
果然，越靠近，幻象越淡，最后像早上的雾一样散了。
“搞定。”玄明拍拍手，一脸轻松。
“第一重试炼通过。”老头的声音又响起来，还是平平淡淡的，“第二重：渡劫。”
话一说完，天地大变样。
本来安静的天空裂开一条大口子，无数雷电往下砸，就像老天爷发怒了。那些雷电颜色怪得很，夹着暗紫色，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雷能劈开大山。”玄明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雷光，咧嘴笑了，“我就爱这种挑战。”
“你疯啦？”云璃瞪大了眼睛。
“疯点才好玩。”玄明手腕一转，从袖子里掏出个罗盘，这是他家祖传的宝贝。他赶紧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风水阵，利用地形和灵力的规律，让雷电躲开重要的地方。
“你拿罗盘当避雷针啊？”云璃忍不住吐槽。
“差不多。”玄明笑得很随意，“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可不想你受伤。”
云璃听了，愣了一下，脸有点发红，但没说话。
雷劫持续了一刻钟，最后在玄明的操作下，雷电全打进了地下，形成了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灵脉。
“完了？”云璃小心地问。
“没完。”玄明摇摇头，“这是最后一击的前奏。”
果然，下一秒，空间猛地缩小，所有雷电聚成一根粗大的紫色雷柱，朝他俩冲过来！
“准备好了没？”玄明看着云璃，眼神很坚定。
“嗯。”她轻轻点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朱雀血脉一下子觉醒了，身上冒出一层金红的火焰。
玄明赶紧结了个复杂的手印，嘴里念着难懂的咒语。他身后隐隐约约出现一个由数字和符号组成的阵图，好像把天地的规则都现形了。
“走！”
两人同时跳起来，在雷柱打来的时候错开。玄明的阵图力量和云璃的朱雀火焰合在一起，竟然把雷柱劈成了两半！
“轰隆”一声巨响，雷柱炸碎，变成星星点点的光洒下来。
“第二重，过了。”老头的声音又响起来，语气里多了点赞赏。
“第三重呢？”玄明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问。
“第三重……”老头顿了一下才说，“是心劫。”
话刚说完，空间又变了。
这次，他们站在一座飘在半空的石桥上，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桥那头有扇关着的青铜门。
“走过这桥，就算通关。”老头的声音慢慢远了，“记住，真正的考验在心里。”
玄明和云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严肃。
他们一起走上石桥，每走一步，桥面就变出不一样的画面。
先是云璃的记忆片段：她在九重天阙独自修行，老是梦到自己掉进地狱，朱雀血脉带来的痛苦和责任压得她喘不上气。
玄明看到的是自己在现代的生活：父母的期望、朋友的嘲笑，他对玄学又怀疑又热爱……还有那次突然的穿越，好像一切都是注定的。
“你咋样？”玄明小声问。
“还行。”云璃轻声说，“就是……有点难受。”
“没事，我拉着你。”玄明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咱一起走过去。”
他们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桥中间，画面突然变了——
一个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人出现在桥对面。
是另一个玄明，穿着现代的衣服，表情冷冰冰的。
“你真信这都是命？”他冷冷地看着玄明，“还是说，你是不敢面对现实？”
玄明脚步停了一下，眼神闪了闪。
“你怀疑啥？”他反问。
“我在想……你为啥而战斗。”另一个玄明慢慢走近，“为了责任？为了爱情？还是……为了躲自己的无能？”
玄明不说话了。
他知道，这是心劫的关键——要面对自己心里的怀疑。
“我不是逃避。”他终于开口，声音很坚定，“我是为了找答案。”
云璃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没出声。
她知道，这是玄明一个人的时刻。
玄明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那个“自己”，慢慢说：“我承认我迷茫过，但我有方向了。不管前面是啥，我都不后退。”
话一说完，幻影变成一股烟，被风吹散了。
桥那头的青铜门慢慢打开，一道暖暖的光照出来。
“第三重试炼……通过。”
老头的声音最后响了一次，然后没了动静。
玄明和云璃相视一笑，手拉手走进光里。
可就在他们完全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这声音，谁都不认识。
它从更深处的黑暗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