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蜀地学艺剑诗成

忽闻身后脚步轻响,我回首望去——

父亲立于城楼之上,衣袂随风轻扬。他目光深邃,似能穿透夜色直抵我心。“你心中已有远方,碎叶已容不下你。”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却让我心头一震。

“孩儿不愿负此身所学,愿闯荡四方。”我抱剑作揖,语气坚定。

父亲点头,沉吟片刻道:“蜀地乃山川灵秀之地,文人辈出,武道亦盛。若你有意,可随我迁居那处,潜心修习。”

翌年春,我随父迁往蜀中。马蹄踏过栈道,云雾缭绕间,青山如黛,碧水潺潺,宛如画中行旅。入蜀第一日,我便被这天地灵气所震撼,心神为之一振。

赵先生依旧随行授业,每日晨起讲《庄子》,午后授《战国策》。彼时我对“逍遥游”之义尚懵懂,然每听“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之句,总觉胸中热血奔涌,仿佛那鲲鹏展翅九万里之景,正从眼前掠过。

李玄真师傅则更严苛,命我每日卯时即起,执剑练至日上三竿。他传我“逍遥九式”,招式看似飘逸空灵,实则暗藏杀机。初学之时,我屡演屡败,剑势散乱无章,常于深夜独自一人在竹林间反复演练,直至手酸臂麻,汗水湿透青衫。

某日练剑归屋,心血来潮,提笔挥就一首《咏怀》:

锦江烟雨锁春愁,孤影倚栏思旧游。

剑舞寒光惊鹤梦,诗成醉墨动星斗。

十载磨砺未封刃,一朝破壁欲凌霄。

何时仗剑辞乡里,踏遍名山与大川。

此诗被同窗抄录,不胫而走,竟传入本地乡绅耳中。数日后,有士人登门拜访,称我为“奇才”。

与此同时,我结识了苏仲堪、王季友等少年英杰。我们常聚于浣花溪畔,饮酒赋诗,谈兵论道。有时争论激烈,几欲拔剑相向;有时又因一句妙语而击掌狂笑,引得满座侧目。蜀地虽僻,却英才济济,与他们切磋,使我眼界大开,诗艺精进。

一日,独自入山采药,归来途中忽见一老者立于松下,须发皆白,身披粗布麻衣,手持一根藤杖。他静静地看着我手中长剑,忽道:“剑走偏锋,非正途也。”

我愣住:“前辈何出此言?”

老者微微一笑,随手拾起地上一枯枝,轻轻一划,树枝破土三分,竟似无形剑气隐现。他道:“剑乃心之延伸,心正则剑正,心乱则剑乱。你虽灵动有余,却少了一份厚重。”

我顿觉醍醐灌顶。待欲再问,老者已转身离去,唯留一本残卷于石上。我拾起一看,封面书着“太乙剑经”四字,虽仅数页,却字字珠玑,蕴含玄机。

自那日起,我日夜研读,结合自身所学,终于悟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意——飘逸而不失刚劲,灵动中藏锋芒。剑法突飞猛进,连李玄真师傅也叹道:“你已窥剑道之门。”

蜀地春深,百花争艳。适逢锦官城举办诗会,文人骚客云集。我也受邀前往,席间众人互赠佳作,一片风流雅韵。轮至我时,我举杯而立,望着城外远山近水,豪情顿生,朗声吟道:

登临锦官最高楼,万古风云眼中收。

江声浩浩穿云去,山色悠悠带月游。

酒酣欲揽银河落,诗成借剑斩清秋。

此身若有冲霄志,不负人间百战谋。

话音未落,全场寂静,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老者掩面而泣,称此诗“气势吞天,才情惊世”。自此,“李白”之名,悄然传入成都府衙之中。

然而,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开始。

蜀地虽好,终究只是栖身之所。每当夜深人静,我仰望星辰,心中那个梦想愈加清晰——仗剑出蜀,遍览天下山河,写尽人间风流。

这一夜,我在灯下将《太乙剑经》细细重誊一遍,笔尖停顿之际,忽听窗外风吹竹叶,沙沙作响,似有人低声吟诵诗句。

我推窗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