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关于晴雯，回京献捷

袁守备派遣亲兵四处找人的时候，楚岩正在俘虏营。

他最近几天，除了去城里闲逛采买些东西，其他多数时间都待在这里，与这群俘虏聊天，有时也与那姓卫的什长聊天。

根据他得到的情报分析，他现在可以基本得出结论——

敌情与他了解的那条世界线完全一致。

鞑子酋首奴儿哈炽以下，掌权的就是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黄台极四人。

他们的军队分为八旗，按照固山——甲喇——牛录建制。

看来历史还真有它的必然性。

至于卫什长，他的一生就是辽东边军多数人注定的一生。

这老汉23岁从神京报名参军，今年已经57岁，依然归期无望。

他的妻子难产死了，只余下一个儿子，等儿子6岁的时候，为了养家出来参军，儿子则托给兄弟照管，他定期把军饷捎回去。

这儿子后来娶了亲，也生了个女儿。

卫老汉虽然不能回去，得了这些消息也颇为高兴。

然而，好景不长，他那孙女才五岁的时候，儿子、儿媳染上疫病都殁了。

如今边军欠饷，他也没有能力再照管那边的孙女，如今已经不知是什么光景。

楚岩随口安慰老汉：“今后会好的，还有相见的日子呢。”

他心里也清楚，这个老汉多半会在未来几年里，悄悄地死在某次战役里，或者疫病中，或者某个事故里。

卫老汉有些触动，粗糙的手抹了抹眼泪鼻涕，笑道：

“我年级大了，已经不指望还有将来。倒是楚什长是少年英雄，多半有机会班师奏捷。”

他迟疑一会，缓缓道：“如果你有机会回神京，方便的时候帮我看看我那孙女罢。”

说着，递过来二两银子，要给他当费用。

楚岩笑笑，推过银子，道：

“这两日叨扰不少，何必多说这些。不过，你那孙女到底是谁，我要如何找她？”

卫老汉见楚岩没有回绝，心下大喜，道：

“那孙女唤作晴哥儿，她目下由一个姑舅哥哥照看，唤作吴贵，听说在荣国府里当下人谋生。”

言毕，又要推银子过来。

晴哥儿？吴贵？荣国府？！

这……多半就是红楼里的知名丫鬟——晴雯吧！

楚岩心头一震，没想在这里辽东竟然能联系上。

沉吟片刻，他笑着道：“我如今还不知何时有机会回神京，我回去的时候再给我银子不迟。”

“谁说不是呢！楚什长这会本来肯定能回神京城的！”正说着，牛二走进俘虏营，脸上愤愤道：

“这些官儿真不是东西，分明是楚什长炸死那鞑子酋首，他们才有机会建功，怎么这会子竟然不让去听旨呢？”

牛二这几天时不时会来俘虏营这边看看，也谈一些城里的新闻。

今日最大的新闻自然就是朝廷天使来宣旨了。

“楚什长，我听说天使马上就到了，经略大人、守备大人正带着一群人等着宣旨呢！”

牛二道：“那些上了战场的人就算了，这两日从山海关过来一大批文武官员，他们连鞑子的面都没见过，功勋竟然有他们一份！”

楚岩也知道，这两天从山海关过来了许多文武大臣，今日只有千总以上的武官才有机会去听旨，可他就是心中不服气。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牛二已经把自己代入到了楚岩的亲兵头子角色中。

见不得他受委屈。

楚岩轻笑一声，拍拍身上的土，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是没趣。”

那日故意在城头公开喊话，就是为了反制将领可能瞒报他这个小什长的功勋。

毕竟这种事在哪个世界都很常见。

犯错了，是做事人一人之错。

立功了，是各级领导指导有功。

经过近几日的宣传，宁远城里的将佐、士卒、俘虏，多半都知道是红夷炮营的什长击毙了奴儿哈炽。

只要文武众臣中有几个正直的人，或者有几个不愿意看到袁崇焕独占大功的人，他楚岩的功劳就最后会落实下来。

无非就是等一个机会罢了。

实在失算，那就下次再立功勋呗。

正说着，忽然见守备府里急急忙忙冲出来一簇亲兵，往俘虏营的方向来，隔着老远就喊道：

“什长楚岩何在？快快出来！”

“守备大人……莫非想要杀人灭口？”牛二小声拉着楚岩的衣襟，示意他到后面去躲躲。

卫什长见多识广，已经悄悄打开了后门，示意楚岩离开。

将领弄死立功的小卒然后冒了他的军功，这种事在军中也不是没发生过。

袁守备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为了避免天使盘查，要真来个死无对证也不好说。

楚岩笑了笑，大踏步走出来，朗声道：

“卑职就是楚岩，不知守备大人驾下有何时相询？”

杀人灭口？

他袁崇焕或许有这个胆子，可现在辽东经略王在晋也在，还有宫里来的天使，还轮不到他袁崇焕一手遮天。

再说，以他现在的武力，即使打不过这些亲兵，逃命的本事还是够的。

旋即，亲兵校尉冯紫英从后头赶上来，气喘吁吁地道：

“楚岩兄，恭喜恭喜，你已得陛下垂青，快随我去听旨罢！”

……

车马辚辚，转眼便是半个月之后。

楚岩一行带着宁远大捷抓来的俘虏、缴获的鞑子旗帜、斩下的鞑子大官首级跟着天使献捷阙下。

他们按照驿马的正常速度，半个月才到神京城。

神京城里，四处张灯结彩，欢呼声不断。

宽阔的朱雀大街中央，两队队御前侍卫龙禁尉簇拥着当中的车马缓缓而行，前头有仪仗持开道，后头有功臣跨马游街。

民众们太久没有听到过官兵在辽东的捷报，知道这次得了个大胜，都很振奋。

在天子的授意下，少年英雄楚岩骑着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走在正队的最前头，身着崭新的铠甲，腰旋佩剑，看起来英武异常。

少年英雄，莫过如此！

“小姐，小姐，那楚壮士，生得好俊俏啊！若是说与小姐，倒是一门好亲。”

在欢呼的人群后方，一顶青绫小轿停在街边，外立着一个身段纤细苗条的少女，她侧着头，一面看着缓缓走过去的献捷队伍，一面给轿子里的小姐汇报外边的情况。

“瑞珠，你这小蹄子，整日里随口胡沁什么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原来，这小姐便是工部营缮司员外郎秦业的女儿，闺名唤作秦可卿，她如今年方十五，也渐渐到了说亲的时候。

只是父亲官位不显，家中也无甚积蓄，愿意与之结亲的官宦之家甚少。

可她毕竟又是官员之女，给人做妾又不合定例，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至今尚未许下人家。

近来，她的两个丫鬟但凡见到一个看起来过得去的男子，便想着让他与自家小姐作配。

今日，她们本是去庙里祈福还愿，不想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献捷队伍，被堵在路上。

“小姐，我才没有胡说！”瑞珠不依不饶，笑道：

“不信你看看嘛，生得又俊俏，又英武，又有大功勋，又得了圣上的亲眼，真真是个好亲呢！”

轿子里的秦可卿羞得满脸通红，伸出皓白的胳膊就去挠瑞珠痒痒。

瑞珠素来怕痒，登时笑得花枝乱颤。

乘着这个空档，秦可卿也起了好奇心，轻轻掀起轿子窗帘，远远地看去。

只见那高头大马上，果然跨坐着一个身着铠甲的俊俏后生。

更奇的是，那后生似乎察觉到她在偷看，竟然也转头看了过来。

不偏不倚，目光就碰在了一起。

旋即，那少年给她一个阳光明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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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出于情节安排的考虑，对原剧情时间线有一定调整，主要是缩短了义忠亲王坏事这一前置剧情与红楼小说正式剧情的时间间隔，

以兼顾楚玉锋在大风大浪中搞政治投机发展自己以及和十二钗谈情说爱。

有大纲和细纲，看过几遍小说，以及剧集、红学著作，不至于乱写。

对于这种变化，各位看官可以看作是楚岩穿越带来的时空涟漪效应，或者众多红楼平行时空中一个。

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