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陈卓与黄忠骑马离开陈氏庄园,一路向南前往陈留己吾。
这一路上,两人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夜晚还找了处驿站歇息了一晚。
陈卓对黄忠也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他听师傅说过陈留己吾有一人甚是勇武,欲招募到手下。
黄忠听后,则是有些疑惑,他对陈留那边的人倒不是很熟悉,也未尝听说过什么勇武之人。
但是。
既然陈卓师傅华佗所言,那想必不会出错。
他心中不由生出了要与陈卓所寻这位勇士较量一番的心思,看看其到底值不值得陈卓亲自招募。
此时。
陈卓倒是一点都不急,反倒是有点像游山玩水。
他以前就特别喜欢典韦这个武将,原因就是典韦这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却极其忠勇。
曹操这样疑心重的人都愿意让典韦做护卫,可见对典韦之信任。
而且。
在曹操南征张绣的时候,因贪恋张绣婶婶邹氏的美色,引发张绣不满,张绣在贾诩的建议下突然反叛,奇袭曹操营地。
曹操被杀得措手不及,出战不利,于是率轻骑逃走。
典韦深知凶险,依旧留下殊死恶战阻挡张绣,使其不能追杀曹操。
后来,典韦左右死伤者略尽,他本身亦被数十创,双方短兵接战,最终却因寡不敌众,伤势加重,最终怒目大骂而死。
可以说,典韦死的太悲壮了。
若是跟随于他,或许也会改变典韦这员猛将的命运。
最重要的是,他也能在乱世中多睡几个安稳觉了。
第三日正午。
陈卓与黄忠行至陈留边界,官道旁的酒肆幌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陈卓勒住缰绳,望着远处起伏的丘陵,忽然开口:“汉升,你可听说过‘逐虎过涧’的传闻?”
黄忠抬手抹去额头汗珠,粗粝的掌心蹭过络腮胡:“倒是听过些山野村言,说是陈留郡有个莽夫能徒手搏虎。”
他转头看向陈卓,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若真有此等猛士,早该在疆场扬名,何至于埋没乡野?”
陈卓轻笑,策马拐入酒肆:“世人皆爱论出身,却不知猛虎藏于深山。”
话音未落,忽闻隔壁桌传来拍案声,几个乡农正唾沫横飞地闲聊,“你们见过典韦没有?那厮前日在溪边打水,竟把石磨当枕头!”
“石磨?”
黄忠挑眉,下意识摸向腰间刀柄。陈卓却不动声色地凑近,竖起耳朵细听。
“可不嘛!”
另一人灌了口浊酒,“听说典韦那厮杀了个狗吏!官府悬赏十金,至今连人影都摸不着!”
陈卓与黄忠对视一眼,心中暗喜。
原来典韦以武犯禁后逃亡,此刻正藏匿于己吾县郊的山中。
两人草草用过饭食,便沿着乡农指的山路寻去。
行至黄昏,暮色浸染山林。
忽闻前方传来阵阵闷响,似有巨石滚落。
黄忠手按剑柄,示意陈卓停下。只见山道转弯处,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正赤膊搬石,古铜色的脊背在夕阳下泛着油光,腰间随意缠着条粗布腰带,足下蹬着草鞋甚为勇猛!
“且慢。”
陈卓按住黄忠欲上前的肩膀,“先观其力。”
却见典韦搬起一块足有三百斤重的巨石,稳稳搁在山涧上,竟搭成一座临时石桥。
山风掠过,他甩了甩被汗水浸透的短发,喉咙里滚出一阵粗放的笑声:“兔崽子们,再磨磨蹭蹭,老子把你们全扔下山去!”
山道另一侧,几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战战兢兢地爬过石桥,其中一个少年不慎滑倒,眼看要坠入山涧。
典韦长臂一伸,竟如拎小鸡般将少年提起,轻轻放在石面上:“以后莫要随意进入山林之中!”
陈卓望着少年对典韦又惧又敬的神情,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他整理衣襟,大步上前,长揖及地:“在下颍川陈卓,敢问壮士可曾知晓典韦?”
典韦转头,浓眉下一双虎目精光乍现。
他上下打量着陈卓,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就是那个能治疗瘟疫的陈郎君?”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听说你是华佗的弟子?”
陈卓点头,心中暗惊典韦消息灵通。
同时也感慨幸好先把治疗瘟疫的配方献给汉灵帝,这才让他的名字传遍大汉,这就是好处,凡是受过他恩惠的人自然会心存感激。
却见典韦突然伸手,掌心向上:“听说你有治外伤的神药?先给老子来一帖!”
他转身撩起衣袍,露出后心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昨日被官军追了二十里,挨了一鞭子!”
黄忠见状,立刻取出金疮药上前。
典韦却摆手避开,目光直勾勾盯着陈卓:“吾要陈郎君亲自诊治!”
陈卓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玉瓶,用指尖蘸取药膏轻轻敷在伤口。
清凉的药香弥漫开来,典韦的脸色逐渐缓和。
待包扎完毕,他忽然揪住陈卓手腕,粗糙的掌心几乎要捏碎骨头:“小子,你来的正是时候!”
说罢。
他直接将陈卓扛在身上,就向着山上快速跑去。
这一下可把黄忠吓的不轻,他也没想到这典韦竟然会突然做出此等恶行,想要取弓射箭,却又担心伤到陈卓,于是抽出腰间环首刀追了上去。
片刻后。
黄忠却发现自己竟然追不上背着陈卓的典韦,此时已经过了山腰,天色也将暗下来,心中不由愈发焦急。
“壮士为何要掳我?”
陈卓被典韦扛在肩头,却发现他只是扛着自己快速在山间跳跃,像是要去往什么地方,并没有要立刻伤他的意思,心中稍作安心。
“给俺娘治病!”
“你那个药俺买不起,既然遇到你了,那俺娘就有救了!”
典韦说着,继续狂奔了一阵,来到了一个山腰洞穴门口。
他放下陈卓后,指着里面坐在枯叶上的老妇人,直接跪倒在地,学着城里那些士人说道:“求陈郎救治吾母亲!”
“你何必呢!早说我跟你来不就成了。”
陈卓一脸苦笑,也不去搀扶起典韦,直接走到了老妇人身边。
他扒开老妇人的眼珠与口舌查看一番,知道这是得了瘟疫,而此地却无任何中药材料,于是再次走出。
结果。
他却看到黄忠已然与典韦斗在了一起。
“你俩别打了!”
“黄大哥,吾无事。”
黄忠看到陈卓没有事情,而典韦听到陈卓让二人停下,不知老娘的病情怎么样了,连忙跳开,看向陈卓道:“陈郎可愿救治?”
陈卓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黄忠道:“黄大哥,你速去城内买治疗瘟疫的药材,要双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