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纹烙印在脊椎生根时,陈青崖的瞳孔已完全晶化。星髓物质顺着血脉蔓延,所过之处血肉尽成青铜。他握量天尺的右手正在与尺身融合,每道刻度都刺入神经,将七百世的货郎记忆炼成钢针。
“叮——“
货郎铃的残片在结晶心脏上震颤,声波凝成青铜丝线勒入骨髓。陈青崖跌坐在琉璃棺旁,见棺中将军遗骸的赤色根须已爬满山体。那些根须触及星髓瘟疫,竟开出齿轮状铁花,花心渗出黑色黏液。
“劫疫起于星髓。“王伯凝固的年轻面容突然开口,声音自量天尺传来。陈青崖的青铜左耳突然脱落,碎成七十二颗星砂。砂粒在空中拼出《疫律》残章:“凡受星髓者,七日内化尺量天。“
山风裹挟铁锈味,陈青崖的咽喉开始结晶。他试图呼喊,吐出的却是青铜碎屑。背篓中幸存的赤箭突然暴长,叶片边缘生出锯齿,缠住他正在金属化的双腿。最年长的赤箭根须刺入地脉,整座青要山突然响起机括运转声。
“看螭纹的逆鳞!“母亲的声音穿透结晶屏障。陈青崖用星髓右手撕开胸甲,见心口处的螭纹玉珏正在逆转。逆鳞凸起处渗出银针寒光——正是母亲临终前遗失的那根。
当银针刺入星髓源点,七百个青铜化的陈青崖突然在虚空显形。每个金属化身都在重复悲剧:
-有人化作量天尺永镇黑潮
-有人被赤箭根须吸尽星髓
-最年轻的那个正在崖边熔化,浇铸成货郎铃
王伯的青铜骨架突然活化,指骨插入陈青崖的晶化心脏。“此疫非劫,乃解。“他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年轻感,“当年你母亲剖心种玉,等的就是此刻。“
剧痛中,陈青崖看见昆仑玉女将星髓注入婴儿心口的场景。那婴儿的啼哭震碎螭纹玉佩,碎片化作量劫种子。此刻自己的结晶化,正是种子萌发的必然。
货郎铃突然暴涨,铃舌化作青铜巨杵撞向山体。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陈青崖的星髓右手彻底失控,量天尺自行挥出《斩疫令》。尺锋过处,金属化的草木尽数崩解,碎屑在空中重组为星图锁链。
“疫者,医也。“王伯的骨架拼出古老医卦。陈青崖的结晶心脏突然爆裂,星髓如箭四射,每道流光都刺入赤色根须。将军遗骸发出非人咆哮,山体深处传来青铜树生长的巨响。
当最后一丝星髓离体,陈青崖的肉身开始复原。但那些剥离的金属物质并未消散,而是在琉璃棺上凝成新的螭纹玉珏。玉珏中央的竖瞳突然睁开,瞳孔中映着七岁孩童埋玉的场景——这次他埋下的是自己的青铜心脏。
“此乃医疫之种。“王伯的骨架彻底碎成星砂,“待你重历七百埋玉劫,方知...“话音未落,货郎铃突然将星砂吸入铃身。新生的青铜铃泛着血光,铃壁浮现《逆疫经》全文。
陈青崖握紧银针,发现针尖牵引着星图锁链。当锁链缠住琉璃棺时,整座山的金属化突然逆转:
-青铜树退为赤箭幼苗
-铁花重归血色根须
-量天尺的刻度正在消失
山体深处传来裂帛声,陈青崖的螭纹烙印突然立体化。活过来的螭龙盘踞铃身,张口吐出星髓凝结的丹药——那丹丸表面流转着二十重时空的瘟疫记忆。
“服丹则承劫,弃丹则疫散。“母亲的声音忽远忽近。陈青崖捏碎丹丸,星髓粉尘在空中绘出昆仑玉女缝天的场景。每一针落下,都有青铜瘟疫被封印在星砂之间。
当最后一粒粉尘落地,货郎铃突然寂静。陈青崖的腕间螭纹渗出血珠,在琉璃棺面写下新的谶语:
**“疫起星髓灭,劫生螭纹医。“**
朝阳刺破铁锈色晨雾时,陈青崖发现自己的心跳与货郎铃同频。那些被剥离的星髓并未消失,而是化作青铜鸦群栖满山脊。每当鸦鸣响起,就有赤箭退去金属光泽,重归血色本真。
(本章解锁:瘟疫逆转之法/星髓鸦群/医疫同源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