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雨总是来得突然,刚刚下了一场细雨。太阳从云层中钻出来,阳光温软,艾希莉亚懒懒倚在临水亭子的美人靠上。
她指尖轻捻鱼食,漫不经心地洒向池中,锦鲤闻声聚来,红白相间的尾鳍搅碎一池浮光。微风掠过,亭角铜铃轻响,远处隐约传来吴侬软语,混着水波轻荡的声响,衬得这方天地愈发静谧。
艾希莉亚心烦意乱的指尖拨弄着古琴的弦,眼睛望着天空,期待能出现一只雪白的猫头鹰。
案几上堆着赫敏寄来的厚厚信件关于她新研究的魔法,关于罗恩家的地精,却唯独没有哈利的只言片语。
不知道多少封寄往女贞路的信依旧石沉大海,艾希莉亚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难道海德薇没办法飞到中国来?
整整一个暑假了,所有寄给哈利的信都了无音讯,一封回信也没有收到,她一下车就被外祖父派人接走了,连个电话都没来得及给哈利,早知道就提前给他了。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了又想,艾希莉亚还是爬起来收拾自己的行李,她要回英国,这很不对劲,哈利绝对不会不回信的,一定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艾希莉亚给外祖父留了一封信,就让管家送她回了英国。
一回到女贞路,艾希莉亚放下行李就迫不及待的冲向隔壁,哪怕被哈利的姨父姨妈翻白眼她也要见上哈利一面,她要确认他还好好的。
等艾希莉亚顶着烈阳站在女贞路四号的门前,黑色漆门擦得锃亮,门牌号“4”钉在门框上,黄铜材质,在阳光下微微反光。黑色漆门擦得锃亮,黄铜材质的门牌号“4”钉在门框上,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按了三遍门铃,眼前的白色门终于被拉开,一看见艾希莉亚,弗农·德思礼的胡子就炸开了,压低声音咆哮:“那小杂种被一群红毛鼹鼠接走了!你还来干什么!”说完不待艾希莉亚说话就“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艾希莉亚从只言片语猜到哈利可能是跟着罗恩走了,一回到隔壁,她立刻给赫敏去了信。
不多时猫头鹰就带来了赫敏的回信,她的回信带着匆忙的折痕:「梅林啊!哈利被关在碗橱里一个月!罗恩和双胞胎昨天开着会飞的汽车把他救出来了!」
羊皮纸在指尖皱成一团,看着信上的内容,艾希莉亚感觉到了愤怒窗外的杜鹃啄着玻璃,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竟然以为德思礼家会有丝毫改变,竟然以为只要进入了霍格沃兹他们至少也不会去招惹哈利。
「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艾希莉亚很懊恼。
看着隔壁被修剪的一丝不苟的草坪,艾希莉亚直接倒了一瓶荧光染色剂,把门口的草坪染成了荧光粉色,一到晚上比灯泡还亮,而且一般麻瓜世界的床帘是遮不住这些光的,他们这么对待哈利,让他们半个月睡不好她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反正这是中国的魔法制品,就说自己手滑了,外祖父每年给魔法部那么多钱,他们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艾希莉亚整理着行李箱里装满杭州的礼物。给赫敏的《中国魔法植物图谱》,给罗恩的会变脸川剧木偶,给哈利的《山海经》奇珍异兽图鉴,还给韦斯莱双子带了一些超辣糖果,可以用来整蛊,还给海格带了一双吐鲁番火蜥蜴皮的防火手套。
等收拾完艾希莉亚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哈利,她给赫敏回信:「明天丽痕书店见,叫上哈利。」
丽痕书店挤满了人,橱窗上贴满了吉德罗·洛哈特的新书海报,他本人正站在高高的签名台后,金发闪闪发亮,笑容比阳光还刺眼。
艾希莉亚都数不清自己被踩了多少了。周围都是人,大多数都是女巫和他们的女儿,尖叫声此起彼伏,仿佛这里不是书店,而是某个摇滚巨星的演唱会。
艾希莉亚皱了皱眉,抱紧怀里的《中级变形术》,试图从人群中挤过去。她并不想凑这个热闹,但赫敏坚持要买洛哈特的全套著作,正好她也需要买新教材。
“让一让。”她低声对挡在前面的一个激动得发抖的女巫说道,对方却完全没听见,正疯狂挥舞着一本《与女鬼决裂》。
就在这时,一只戴着龙皮手套的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位美丽的小姐!”洛哈特的声音像蜂蜜一样甜腻,“你一定也是我的粉丝吧?来来来,给你这个荣幸和我合个影!”
艾希莉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到了洛哈特身边,闪光灯“咔嚓”一声,刺得她眯起眼。洛哈特的手臂搭在她肩上,笑容灿烂地对人群宣布:“看看这位粉丝!多么优雅的气质!我敢打赌,她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位出色的女巫!”
她面无表情地挣脱出来,洛哈特却还不死心,又塞给她一本签名版的《会魔法的我》:“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或许我们可以——”
“她有约了,先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带着明显的憋笑意味。
艾希莉亚一转头,就看见哈利靠在书店门口,绿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罗恩和赫敏站在他旁边,一个拼命忍笑,一个满脸崇拜地盯着洛哈特。
哈利瘦了一点,但是眼睛依旧很明亮,看到哈利艾希莉亚开心的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咔嚓”一声,站在前面的摄影师满意的看着手中的照片。
下一秒洛哈特一声惊呼:“这不是哈利波特吗!”
刚刚还在喧哗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大家齐齐转头看向门口的哈利,然后让出一条道,洛哈特冲上前,把刚刚还在笑的哈利也拽上签名台。
他紧紧的拉住了哈利的手臂,人群发出一声掌声,洛哈特赶紧吩咐摄影师快点拍照。
艾希莉亚看见哈利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有一点手足无措,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企图挣开洛哈特的桎梏,但是他死死抓着哈利,哈利也无可奈何。
“女士们先生们,伟大的哈利·波特都来丽痕书店买我的自传,这是多么令人骄傲——”洛哈特抓着哈利洋洋得意的开始说起来。
趁着人群的注意力都在中间的两位身上,艾希莉亚已经摸回了赫敏的身边,看着她一脸星星眼的看着洛哈特,她和旁边的罗恩对视一眼,都有点无奈。
终于等哈利抱着洛哈特的全套著作钻出人群的时候,艾希莉亚已经给罗恩吃完整蛊糖果了,看着罗恩辣的和他头发一样红,几个人在那儿哈哈大笑。
双子表示糖果不错,艾希莉亚把一整袋整蛊糖果都给了他们,收获了他们一个意外的眼神。
哈利抱着洛哈特的全套著作钻出人群差点撞上金妮,金妮提着她的新坩埚站在墙边,哈利把手上的洛哈特的书全部放进金妮的坩埚里。“都给你吧,韦斯莱夫人不是很喜欢他吗?”
哈利刚想去找艾希莉亚,旁边就传来马尔福欠揍的声音。
“破特,你一定很得意吧,堂堂救世主连进个书店都会上头版头条。”马尔福的语气带着几分酸涩。
“他又不想这样!”哈利还没开口回怼马尔福旁边的金妮就愤愤的出声了。
“破特!你找了个女朋友吗?艾希莉亚知道吗?”马尔福拖长语调夸张的说,金妮的脸红了,哈利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在嫉妒什么马尔福。”艾希莉亚过来直接一针见血的堵住了马尔福的嘴。
“哦!是你!”罗恩和赫敏也过来了,罗恩看着马尔福露出一股被恶心到的表情。
“你在这里才更让我惊讶!”马尔福仰起额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罗恩:“为了买那些书,你爸爸妈妈下个月要饿着肚子过了吧。”
罗恩气得头发都炸起来了,脸憋的通红,把书往赫敏怀里一丢,就要朝着马尔福冲去。
一边的哈利艾希莉亚只能死死的拽住罗恩。
这时候亚瑟拨开了人群:“罗恩!你在干什么!这里人太多了跟疯了一样,我们快出去——”
“亚瑟·韦斯莱。”一声醇厚的男声传来,卢修斯·马尔福走了过来,他把手放在了德拉科·马尔福的肩膀上,父子俩带着一样的讥笑看着众人。
“卢修斯。”韦斯莱先生看着眼前的卢修斯冷冷的点头致意。
亚瑟·韦斯莱和卢修斯·马尔福面对面站着,两人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拔出魔杖决斗。
“亚瑟,真是……令人意外的地方遇见你。”卢修斯慢条斯理地说,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轻蔑:“我以为魔法部的薪水不足以支撑你来丽痕书店消费。”
亚瑟的脸涨得通红:“我想这就不劳马尔福先生费心了。”
“魔法部最近那么多查抄,我想他们应该给你付加班费了。”卢修斯一边说一边从金妮的坩埚里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初级变形指南》。
“我的天,看来他们并没有给你付报酬了,啧啧啧。”卢修斯把手中破破烂烂的书丢回金妮的坩埚里,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金妮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手指紧紧攥着书角。
艾希莉亚站在哈利身边,眉头微蹙,她不喜欢卢修斯·马尔福看人的眼神,就像在看某种低等生物。
就在这时,亚瑟突然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愤怒:“马尔福,我想我的工资并不关你的事,但是如果你再敢用那种眼神看我女儿——”
“哦?什么眼神?”卢修斯假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毕竟……”他慢悠悠的说着,语调拉长,看着金妮抱着的二手课本“连这种过时的垃圾都要买二手,真是……令人心疼的韦斯莱小姐呀。”
金妮的眼眶瞬间红了,罗恩气得脸色涨红都,哈利则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
“我想欺负小女孩也不是什么优良的品德,马尔福先生。”艾希莉亚从人群站了出来。
卢修斯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手中的蛇杖轻轻敲了下书架:“失礼了,奥西尔维斯特小姐,但是我还是要劝你少和——”卢修斯眼神瞟了一眼旁边的赫敏和格兰杰夫妇:“我想你的外祖父也不希望看见你和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低贱的麻瓜还有泥巴种混在一起。”。
这话说的很过分,在场的人脸色都难看至极。
“够了——”韦斯莱先生怒吼一声,直接扑了上去。
接下来场面堪称史诗级混乱——两个成年巫师在书店里扯头发、拽袍子,跟菜市场扯皮的大妈一样。
马尔福丢掉了他纯血贵族的矜贵,两人在书店大打出手,洛哈特在旁边兴奋地大喊:“梅林啊!这简直比《与巨怪搏斗》还精彩!”金妮的旧课本散落一地。
“爸爸!”德拉科想去帮忙,却被罗恩绊了一跤,两人互相瞪着,赫敏气得浑身发抖,艾希莉亚抱着赫敏不停的安慰他,格兰杰夫妇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看着韦斯莱先生和马尔福打架。
冲突最终在店员的调解下平息,卢修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马尔福父子俩昂着头离开,仿佛刚刚不是在扭打,只是进行了一场优雅的社交。走之前卢修斯还邀请艾希莉亚去马尔福庄园做客,被艾希莉亚拒绝了。
韦斯莱先生也带着孩子们离开了,金妮落在最后,红着脸偷偷看了哈利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小跑着跟上家人。
艾希莉亚挑眉,低声对哈利道:“你粉丝?”
哈利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呃……大概?”金妮的眼神热烈的让他难以抵抗。
艾希莉亚想起刚刚余光瞥见金妮正偷偷看着哈利,脸颊泛红,手指紧张地绞着袍子边缘——那眼神里的崇拜和羞涩几乎要溢出来。
回破釜酒吧的路上,哈利突然塞给艾希莉亚一个纸袋:“给你。”里面是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的薄荷巧克力球,已经化了一点。
“刚才看你一直看广告牌。”哈利耳朵尖发红,“……不知道中国有没有这种口味。”
艾希莉亚捏了捏他汗湿的掌心:“我们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等下要化成水了。”
哈利脸色通红的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分享着这一个冰淇淋。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足以藏起所有未说出口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