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镇魂塔

黑袍翻飞，隐约能看见洁白如雪的白色长靴在空中轻点，男子在几十名护卫的围攻下，如入无人之境，每一掌一拳都势如破竹，雷声轰鸣。

这份功力实乃罕见，说一句陆地神仙也不为过。

齐镜则老神在在的杵在后方，见自己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倒地，却丝毫不见慌乱，气定神闲的在原地看着。

他眼神里甚至隐约可见一丝大功即将告成，猎物步入陷阱的兴奋。

楚欢灵被陌生黑袍男子护着，周身像是被罩了一层密不透风的网，外面的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

敌人在飞速减少，这分明是好事，但楚欢灵内心的忧虑半分未减。

她总感觉齐镜则还有什么后手，会令她防不胜防，直至沦陷。

齐镜则身边的护卫所剩无几时。

他动了。

如疾风似骤雨，招招致命，楚欢灵终于知道为什么天齐国攻打别的国家似入无人之境。

因为天齐国有自己的无敌之刃，他们的储君—齐镜则。

黑袍男子已是厉害至极，天下少见，可这齐镜则一动手却立即把他压制了下来。

这身手，在战场上定然无人能敌，被齐镜则盯上的人恐怕只能束手就擒，毫无反抗之力。

形势急转直下，黑袍男子之前的优势消耗殆尽，从所向披靡变成被动防御。

细看之下，黑袍男子的每一个动作都在齐镜则的意料之内，熟悉的就像是他自己在出招一样，总能找到最简单而有力的应对方式，乃至于黑袍男子十分被动。

“此时不走，你还在等什么？”

黑袍男一边艰难的抵挡齐镜则的攻势，一边向楚欢灵大声道，话音刚落，楚欢灵就感觉包裹自己的网特地撕开了一道口，一道特地为她打开的通道。

这通道闪烁着希望的光诱惑着楚欢灵进入。

而她别无选择，带着义无反顾的劲头闯了进去，没想到轻而易举的离开了包围圈。

楚欢灵在奔跑，她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她要跑出去，跑出去才能有希望。

她知道凭自己难以真正摆脱追击，她需工具，所以她飞奔到马厩，拉出了马匹，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马蹄声踏破夜空，楚欢灵策马扬鞭，她转身回望旅店，恐惧席卷而来，寒毛卓立。

只见黑袍男子和齐镜则并肩而立，身高和体型相似的宛若一人，一暗一明，黑袍男子在灯光里影影绰绰，吸尽所有照在他身上的光明，沉默的站在齐镜则身边，忠诚的像是永不背弃的影子。

齐镜则盯着楚欢灵离去的方向，黑瞳外围有金光闪烁，嘴角似笑非笑。

他的果实，马上要成熟了啊。

楚欢灵感觉自己陷入了阴谋的漩涡，她不敢细想这恐怖一幕背后的原因。

她怕深究后，会发生自己不可承受之痛。

楚欢灵一刻也不敢停，这次的旅途只有她一人，没有人可以帮助她让她依靠了。

她咬牙坚持的着，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最坏的可能，她是一定要到敬明山去的，去搏一搏离月国的奇迹。

气温越来越低，代表目的地越来越近了，楚欢灵嘴唇冻的发紫，眉毛头发染上了一层白霜，紧拽着缰绳的手僵硬但坚定。

马蹄在雪里留下一朵朵类似梅花的印子，由浅到深，每近一里雪厚一寸。

终于，敬明山到了，楚欢灵提着的一口气泄了，马匹和人同时倒地。

高大的马躯溅起的雪淹没了楚欢灵，世界只剩洁白。

不止过了多久，敬明山脚的一个小雪堆动了，楚欢灵抖落的身上的雪，呼出了一口白气。

她抬头看了看高不见顶的敬明山，艰难的在厚雪里迈步向山顶爬去。

……

来时路的艰辛远远不及楚欢灵现在的绝望，从山崖摔落，在空中急坠。

她等大双眼使劲盯着崖上那碾碎自己希望的身影。

那是离月国的神么？

是他们世世代代供奉的神明么？

可是为什么啊？

楚欢灵想不明白，她此刻心跳如雷，呼吸困难，耳畔传来空灵的不带感情的话语：

“绝望、痛苦，是力量的沃土。”

“众生祭，神明生。”

直到‘嘭’的一声触地，她的骨骼、内腑、四肢都支离破碎，剧痛摧毁了她的意识。

楚欢灵醒来了又好像没有醒来，因为眼前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地点。

能证明她醒来的只有束缚她的铁链，冷冰冰的链子牢牢的锁住脖颈和手脚，她挣扎着却动弹不得，每动一下，所处的空间也跟着摇晃。

她已经许久都未进食，却没有一点饥饿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身体有所变化，

日子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过去，楚欢灵时而清醒时而沉睡。

她清醒时，困住她的锁链总是蠕动着贴近她的耳畔传出阵阵痛苦的哀嚎。

那是战马在嘶鸣，战士在呐喊，百姓在哭泣。

杂乱的声音分明是战火交织之声，难道离月国还是没有逃脱被攻打的命运。

还有那首童谣：

“月儿升，黄金瞳，雪山脚下红梅绽，众生祭，圆满日，镇山塔里锁新魂。”

童谣里混杂着号角声，她好似看见战死的将士们吟唱着向她走来。

一遍，两遍……百遍……千遍。

她不想听，这些声音一定是错觉，不是真的。

这些声音逼迫得她快要疯魔。

睡觉！只要睡着了就听不到了。

楚欢喜逃脱不得，她只能不断不断地强迫自己入睡。

借此摆脱魔音贯耳和内心的痛苦。

慢慢的，睡的久了，她好像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她的意识飞出躯壳，化成了千千万万个自我。

每一个自己都带走了一遍童谣消失在困住楚欢喜的角角落落。

此刻，楚欢喜感觉自己融化在了这处空间。

她看见了，看见了自己被囚在了一座九层塔里，一座半面临海半面镇山的塔。

而她的躯体呆在塔的最顶层，浑身布满诡异的纹路，数不清的铁链缠绕，汲取她的一切，将她作为养分供养这座镇山塔。

到真是应了那句：镇山塔里锁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