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苏醒后

林小满是被一阵刺痛惊醒的。后脑撞上硬木板床的瞬间，鼻腔里涌进一股陌生的霉味。昏暗的房间内，糊着报纸的窗户漏进几缕苍白的天光，墙上褪色的“计划生育好”宣传画右下角，赫然印着“1980”的暗红字样。

“还睡！“一记耳光突然落在她右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猛然睁眼。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衫的妇人站在床前，浑浊的眼睛里盛满厌恶：“今天是你大喜日子，还不赶紧起来收拾！”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她想起昨夜熬夜看完的那本年代小说，书中的炮灰女配有着和她此刻一模一样的遇—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养父母家像牲口般长大，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包揽所有脏活累活。

“我不嫁！“话一出口，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养母粗糙的手掌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到斑驳的镜子前：“看看你这副穷酸样，能嫁给那瘸子都是给你的福气！

镜中少女脸颊红肿，眼神却透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锐利。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喉头发紧，“你喜欢你怎么不嫁？不就是为了你的宝贝儿子。”

“你、你个贱蹄子敢顶嘴？！”养母的指甲掐进林小满胳膊，蓝布衫袖口露出的皮肤沟壑里嵌着洗不掉的泥垢，“你弟的彩礼钱差三百块就得砸锅卖铁，瘸子家肯出两头猪加半亩地，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

林小满盯着养母鬓角插的那朵廉价塑料花，去年她偷拿弟弟的压岁钱买的，此刻正歪在油腻的头发里，像只垂死的蛾子。窗外传来媒婆咋咋呼呼的催促声，混着猪圈里生猪的哼唧，她突然看见墙根处斜倚着半块缺角的镜子，映出自己手腕上淡青色的胎记，和小说里炮灰女配的位置分毫不差。

“两头猪换个大活人，”她舔了舔嘴角的血沫，声音混着霉味，“等弟弟娶上媳妇，是不是要让他抱着猪头给你们上供？”

“反了天了！”养母抄起炕头的笤帚疙瘩，竹条抽到墙上震落层墙灰，“你当自己是城里小姐？当年你亲爹娘…”笤帚突然停在半空，院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响，是瘸子家送彩礼的人到了。

林小满趁机推开窗户，霉味更浓了。窗台上摆着几个粗瓷碗，泡着弟弟昨天吃完的骨头。她摸出藏在枕头下的火柴盒，里面是昨夜从小说里撕下来的书页，纸角还印着“沈清和林小满的悲剧婚姻”字样。养母转身去迎媒婆的瞬间，她突然抓起桌上的煤油灯，玻璃灯罩在掌心发烫。

“你要干啥？！”养母的尖叫刺破蛛网密布的房梁。林小满将煤油灯砸向墙根的干草堆，火苗“腾”地窜起来，映着墙上“少生优生”的标语扭曲变形。弟弟抱着玉米面饼子冲进来，饼子上还沾着指甲印，“姐你疯了？！”他被浓烟呛得咳嗽。

“疯的是你们。”林小满退到窗边，火苗舔舐着她的裤脚，“要么让我走，要么一起烧干净。”养母扑过去踩火，蓝布衫下摆沾了火星，她却只顾着抢出炕柜里的红布包，里面是给弟弟准备的新被褥。

院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林小满翻身跃出窗户，落地时脚踝扭得生疼。她望着这个困了原主十八年的土坯房，看见瘸子骑着二八杠冲进院子，车筐里的红被子掉在泥水里。养母的哭骂声混着瘸子的叫骂声。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