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镇路上突发“交易”

刘铉挑了十个干过炭窑的村民留下，编个临时哨组，安排站岗巡夜。

西蒙则把村里唯一还能写字的老会计拉出来，硬塞了一本账本过去。

“记清楚。”

“我们不收税，但每个铜板都得对的上。”

“以后有人来查，你就说账在铁锤镇。”

“查不到账，那就查你。”

……

队伍回去时天还没黑，刚到一半，石轨突然从灌木后面钻了出来。

“别动。”

“前头有人，挡路。”

兰特正掏水袋喝水，听到这话，嘴一撇。

“又是收债的？”

“不是。”

石轨把手里一封信拍到他怀里。

“驴头那边刚放出去的线，结果钓上来了个大鱼。”

“自称是黑月城的‘商事中介’，说想谈一笔合作。”

“人没来，信来了。”

“说是三天后，在铁锤镇外的旧桦林，想跟您‘面谈一回’。”

“还说带了礼。”

兰特把信纸一捋，扫了两眼，嘴角抽了一下。

“这群人动作真快。”

“我这刚接个村子，就有人来敲门。”

西蒙凑过来瞄了一眼。

“那咱去不去？”

“去。”

“但不能空着手去。”

兰特抬头看木头。

木头从包里翻出一张新图纸递过来。

上头是个简易商货展示棚，旁边还有几个可拆卸货架，底座还有轮子。

兰特拍了拍图纸。

“你就说这玩意叫什么？”

木头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流动柜】

西蒙看了眼，嘴一抽。

“流动……这不是黑市摆摊的那种？”

“这年头，不讲究干净不干净。”

“只讲究，谁手快。”

“谁货全。”

“谁敢放狠话，谁敢先卖。”

兰特把信往怀里一塞。

“回去先搭这东西。”

“这次谈判，咱不但要去。”

“还得带着货去摆摊。”

“让那群中介的人知道——”

“铁锤镇不光收村子。”

“还收买卖。”

“你要是真想做生意。”

“那就把规矩写我账本上。”

“写不进来？”

“那就别怪我把你写进……死人名单上。”

三天时间。

木头硬是拉着五个小工，把那“流动柜”打成了四辆。

底轮是旧马车改的。

货架是用晒架锯开的。

连顶棚都是用西蒙从商人那换来的花布临时缝的。

唯一不马虎的，是那块招牌。

——【铁锤镇认证货柜】

下面还有一行手写小字：

【卖假货者，舌剁三寸】

西蒙看着这招牌时，脚底下打了个哆嗦。

“我寻思咱这是做买卖，咋搞的跟黑吃黑似的。”

“你管它黑不黑。”兰特懒洋洋的靠在酒馆门口，“只要管用。”

“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他们真剁。”

“我就是想让他们看着这四个字心里别太放松。”

刘铉从屋里拎了几包货出来。

“铜器五套，皮胚两打，精炭三袋。”

“还有蜂蜜酒一坛，淡啤两瓶。”

“够了吗？”

兰特点头。

“摆摊不是拉大车，是亮身份。”

“让他们知道咱有货，有人，有地，有杀气。”

“你看那些黑月中介，不就专找那种好拿捏的小镇欺负？”

“咱铁锤镇可不吃那一套。”

……

第三天。

旧桦林边。

地上一圈烧完的营火灰还没扫干净，三辆马车就已经先一步到了。

是“黑月商事会”的人。

一看就不是来散步的。

马车围了半圈，车上几个披斗篷的全坐着没动。

等兰特他们一到，那边才慢吞吞走下一个穿白披风的瘦子。

“兰特大人？”

兰特手一挥，示意后头卸货。

“你是？”

“我叫墨斯，是这次派来谈合作的代表。”

“也负责西线贸易路线的收口。”

兰特瞥了他腰间那块黑月铜章一眼。

“那你来找我，想谈啥？”

墨斯也不拐弯，直接开口：

“听说您最近整合了几个村子，还修了哨站跟市集。”

“我们商会觉得，这片地方有点意思。”

“所以想问问，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旗下？”

兰特噗的一下坐到流动柜边上的折椅上。

“加入你们旗下？”

“怎么个加法？交保护费？送货给你们抽成？”

“还是每开一炉火都的跟你们报备一下？”

墨斯笑了下。

“我们可以提供保护、运输、资金周转和信用背书。”

“只要铁锤镇愿意接入我们系统，以后整个黑月区域的商人都会优先与你们交易。”

“当然，我们也会抽成。”

“每宗交易，五成利润。”

现场一片安静。

连木头都停下了擦柜子的动作。

兰特看着墨斯，啧了一声。

“五成？”

“你怎么不来铁锤镇直接当执政官算了。”

“我给你让座。”

墨斯还是慢条斯理。

“这已经是目前我们最低的起步价。”

“很多地方都愿意接受，只不过——他们没有您这生意头脑。”

“所以我才亲自来谈。”

兰特伸了个懒腰，挥手让西蒙打开柜子。

那一瞬间，四辆“流动柜”齐齐掀开顶布。

铜器、皮货、蜂蜜酒，整整齐齐码在上面。

还有刘铉写的两块小木牌：

【全自营不赊账】

【倒欠的别来】

墨斯的脸色第一次变了点。

“这是？”

“这是我们自己干出来的货。”

“打的铁，熬的酒，剥的皮，晒的布。”

“不是你们那种东拼西凑的商路走货。”

“所以我现在反过来想问你。”

“你们商会——要不要挂我铁锤镇的牌子？”

“我收你三成。”

墨斯没吭声。

旁边那几个披斗篷的互相瞟了下。

西蒙笑眯眯的从柜子里抬出一壶黑麦酒。

“要不你们尝尝？咱这酒能加BUFF。”

“喝完再决定要不要合作。”

“别急着回去报信，错过今天，下次就按五成收你们。”

“铁锤镇，不养闲人。”

“也不陪冤种玩虚的。”

墨斯看着那壶酒，没动。

西蒙也不催，直接拔了塞，咕咚咕咚自己灌了一口。

“啧——还是熟味儿。”

“你们商会那边，要真有货比这好的，你拿出来我也喝。”

“要没有，就别在这打哈哈。”

“咱这铁锤镇是穷，但不缺胆子。”

“来谈就拿诚意。”

“拿试探来——那不如直接回家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