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就略懂亿点点

高中的校图书馆存在感远远及不上大学的图书馆，甚至及不上普通的市立图书馆和区立图书馆，藏书量不多且陈旧，小说之类的杂书占比小，多数是教辅材料，使得来这里的学生数量极为有限。

秦思源专门跑来这五中的图书馆，却不是为了看书，而是找近十年来高三级文科班上学期的期中考试、期末考试试卷，下学期一模二模三模的试卷，以及高考真题，这些资料就算问历届高三学生要也难找齐，最方便的还在校图书馆里找。

在吴昊强、周子昂和祝恺的帮助下，秦思源只花了十分钟不到就找齐了所需要的卷子。

吴昊强疑惑道：“源子，你找这些卷子来做什么？还只要数学与英语两科的……”

“看看文科生高考考什么，有针对性地辅导下我姐姐的数学科目与英语科目。”

秦思源说过要帮姐姐秦冰言提升数学与英语两科的高考成绩，就得找找相关的资料，了解考点——毕竟他从没参加过国内的高考，不做到知彼知己，又怎可能准确地替姐姐提升成绩？

“谢了哈，兄弟们，你们可以先回去午休，不用管我，我中午在这里看卷子。”

“这么多卷子，你不借走？不会是想在中午看完吧？”周子昂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刚才大概数了下，每科的卷子数量在60份左右，数学与英语两科加起来就是120份卷子。就中午这一个多小时的午休时间，能看完半张卷子都很厉害了好吧，那可是高三用的卷子啊！

而他们，才刚刚念高一啊！

秦思源笑笑：“应该可以在这里看完，就不借走了，来回拿费劲。好了，不和你们聊了，我要专心看卷子了。”

见秦思源坐下来，真的开始翻阅手里的厚厚试卷，吴昊强三人再次你眼望我眼，周子昂小声道：“来都来了，要不，我们随便找些书打发下时间？”

他与吴昊强都不是爱学习的人，祝恺成绩还不错，在班里排到前十，但也同样不怎么热衷于学习。

现在看到同伴这样认真，他们仨多少有点受到触动，同时也好奇秦思源到底是瞎扯蛋还是真的能看完这么多卷子，便都找了书来，坐在旁边看。

校图书馆不算大，加起来一百平方左右，加上秦思源四人，也只有十来人分散地坐在各个角落里，空气里还有书籍的油印味与淡淡的霉味。

吴昊强等三人看了会书便坐不住了，目光都偷偷地看向认真沉静而专注的秦思源。

只听到哗哗哗的纸张翻动声，秦思源已放下了一份卷子，去拿另一份。

这么快就看完一份了？三人都惊讶地定神细看。

只见秦思源一边翻阅卷子，一边在旁边的本子上飞快地记着什么，写得很简短，而且是用英文来记录的，他们哪怕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却看不懂什么意思。

可问题是，秦思源在看的是数学卷子啊！！！

用英语来做数学笔记？这源子在搞毛线啊？？

偏偏秦思源的神色非常专注，身上还仿佛有种无形的气势，让吴昊强三人不敢随便发问打扰他。

三人眼睁睁地看着秦思源越翻越快，记录的内容越来越少，60份数学试卷，秦思源竟只花了20多分钟就全部翻完了！

要说他是随便翻翻看看的吧，可密密麻麻写满了两页英文的本子，又说明了秦思源并非在装模作样……

但在说秦思源在这么短时间将60份卷子全看完，又实在难以置信。

接下来的60份英语卷子，秦思源总算看得慢了些，在做笔记的时候，偶尔还皱起眉头，嘟囔一两句英文，吴昊强和周子昂两学渣表示完全听不懂，只能从语气里听出，秦思源似乎是在吐槽试卷里的内容。

“喂，阿恺，源子刚才在说啥？”周子昂忍不住悄悄问祝恺，祝恺的英语水平挺不错。

祝恺以古怪的目光看了眼秦思源，才答道：“他说得太快，我只听了个大概，‘都写些什么啊，现在米国人哪会用这么怪异的正式口吻对话的’……”

三人面面相觑。

半小时左右，60份英语卷子也被秦思源放到了角落里，他起身，大概地整理好所有卷子，准备还回去，一转头，才看到吴昊强三人，有些惊讶道：“你们没回去？”

周子昂耸耸肩膀，对吴昊强和祝恺笑道：“以前课本上说陈老元帅看书时蘸墨吃饼而不自知，我还有些怀疑，现在看到源子，我信了。我们三个大活人就一直坐在这里，他都没留意到，这份专注力啊……”

吴昊强忍不住好奇心，问道：“源子，你全看完了？”

秦思源伸了个懒腰：“嗯，看完了。”

“看懂了？”这回是祝恺主动开口提问了，可见这问题憋在他心里很久了。

秦思源笑笑，伸出一根手指：“就略懂亿点点。”

交还了厚厚的卷子，距离下午上课的时间只剩下十多分钟了，四人也不回宿舍午休了，干脆往教室走，路过小卖部时，秦思源顺手买了四瓶饮料，体验了一把不太熟悉的扫码微信支付。

前世在米国，这种微信支付的方式并不流行，多数还是现钞或者刷卡。

秦思源一边感叹国内电子支付的便捷，一边将饮料递给朋友们。

吴昊强三人接过喝了口，才想起向来囊中羞涩的秦思源，今天已连接两次这样主动地请客了，如果算上午饭，今天就花了秦思源50多元，偏秦思源的全程动作都自然至极，完全看不出一丁点的肉疼与不舍。

秦思源一边喝饮料，还一边温声提醒道：“对了，说个正事，后天的期中考试，阿恺我是不担心他的名字挂墙上了，强子和子昂各有些科目比较悬，这两天还是要认真复习下，名字真挂墙上有点丢脸。”

一提起这个话题，周子昂很光棍：“哎，我实在看不进去书，也学不会。”

吴昊强也脸露苦色：“这学校新出的什么破规定！我爸原本不管我成绩的，反正我以后是继承家业，跟我爸学做生意就行，但如果我的名字真挂墙上了，估计家长会后得挨上两巴掌。”

“强子是数学与物理不太擅长吧？子昂相反，理科合格不成问题，倒是英语不太行。待会上课，我整理这三科的复习要点给你们，只考这半个学期的内容，你们认真备考两天，合格是不成问题的。”

秦思源说话时身上的学霸气息太盛，而且语气充满了自信，使得吴昊强与周子昂都下意识地点头答应下来，毕竟有机会不用挂墙丢脸，那还是得努力一把。

吴昊强搔搔后脑：“源子，不会影响到你复习吧？”

秦思源微微一笑道：“不会，我的复习进度比想像中还要顺利。”

说罢他掏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手机已没电关机了。昨晚他睡得早忘记充电，这用了几年的旧手机，电池早就处于半废状态，上午没怎么用都耗尽电量了。

秦思源本想联系下姐姐秦冰言说点事，此时手机没电，便道：“我先回宿舍给手机充下电，迟点我们在教室里再碰头吧？”

其余三人自无意见，等秦思源走远了，周子昂忍不住问吴昊强和祝恺：“有没有发现源子变化好大？”

“像换了个人。”祝恺话少，这次他难得主动回答，可见今天的秦思源是何等的颠覆了他们的认识。

那个正在走远的男生，真是那个沉默自卑又倔强、自尊心强的秦思源？

好朋友的小圈子也是悄悄划分阶级的，往日里最外向、家里最有钱、又与周子昂祝恺是发小的吴昊强，是四人小圈子的中心与桥梁。

家境相仿、整天笑眯眯但极为腹黑的周子昂是老二，大多数时候出鬼主意的是他。

祝恺出身官宦人家，话很少，见识却广，但凡他开了口，大伙儿都会听他的。

而秦思源家境远不如另外三人，为人比较内向消极，优点不多，也就长得帅成绩好，但他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与另外三人都是初中同学，又是中心人物吴昊强的铁哥们，高中还与三人住同一个宿舍里，才能够顺利地融入到他们的圈子里，平时低调跟在三人身后，有点像小弟，受到三人暗中的关照。

可今天的秦思源，从容、自信、淡泊、清雅、温和，让人相处起来如沐春风，在中午吃饭时聊天时，各种国外的趣闻更是张口就来。

他没有刻意成为焦点与中心，但他的谈吐气度、他的自信从容，自然而然便成为了四人的中心人物。

无论是早上说去下周要学打篮球，还是中午时要来图书馆，其他三个男生都下意识地跟从他的脚步。

尤其是中午在被田宇他们几个堵住时，秦思源那轻易便翻手风云，动动嘴巴便借力打力，将田宇等人一举击溃，更是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最让三人难忘的是秦思源的那句“这倒是挺有趣的经历”——将被人堵当成有趣的经历，哪怕是最傲的祝恺也做不到。

吴昊强低声道：“以前看小说，说释家牟尼在菩提树下放下执念，一举顿悟成佛。源子会不会是放下了三年来的执念，才迅速成熟起来？”

这个似乎是唯一能说得通的解释了。

……

秦思源回到宿舍，将手机接上充电器，开机后给姐姐秦冰言发了微信消息，约好了傍晚6点帮她辅助数学后，才匆匆跑回自己的课室。

下午上课的时间眨眼便过去了，秦思源利用课堂上的半小时，分别给吴昊强和周子昂写了份备考要点，并在课间交给了他们。

难得有这么好这么铁的哥们，秦思源还是很希望他们的高中生活少点阴影，多点快乐。

下午放学后，秦思源又迎来了一系列新的体验。

去简陋的男生洗澡间提着大塑料桶，用热水卡接热水洗澡、还得手洗衣服，对于从没做过这些粗活的秦思源来说实在算不上有趣，但他还是坦然接受并迅速适应了下来。

当然，衣服就别指望洗得多干净了……能冲掉上面的泡泡，已花了秦思源不少的时间精力。

到了晚饭时间，吴昊强三人怎么也不愿意再去食堂二楼了，秦思源自不会独自去，便一起在一楼吃了顿勉强能下咽的饭。

饭后，四人各自有事便散开了，秦思源沿着原主的记忆，漫步了一圈来要生活学习三年的高中校园，感受着美好的时光在七彩地流淌。

头顶是夕阳西斜下染红了白云的蓝天，透着凉意的秋风带来绿植的味道，穿着朴素校服依然难掩青春靓丽的女高中生们，还有那校道两旁高高的香樟树，人来人往的校道上全是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

偶尔有成群结队的女生走过秦思源身边，目光投注到他俊秀的脸上，便会多停留几秒，错身而过后，还得听到后面女生们小声地说什么“刚才的男生好帅耶”、“要不你去要联系方式呀”“才不要，多难为情……”之类的嬉笑声。

这些都是前世一直埋首学术研究的秦思源从没留意过的景致，让他心情特别的平静，甚至有种享受的闲适，也能让他放松地思考总结着晚上怎么辅导数学天赋与成绩都普普通通的秦冰言。

他一直散步到差不多傍晚6点，才去找姐姐秦冰言。

高三级的待遇很好，独自占了一栋教学楼，人称“状元楼”，与高一级高二级的“莘莘楼”一南一北，相距10米左右。

就在秦思源脚步迈入“状元楼”之时，五中的办公楼内，每周一次的学校教职工会议上，气氛却极为紧张，充满了剑拔弩张之势。

这次周例会较为重要，校长熊瑾诚、常务副校长龚立伟和另外两个副校长悉数在列，办公室、教务处、总务处、学生处、教研处的教职人员，以及各年级的科组长都要参与。

会议由常务副校长龚立伟主持，主要议题是做好本周期中考试的考务工作，但当这个主要议题结束后，却有人举手要作发言，当龚立伟点头同意后，一个头发花白、颇为肥胖的老者，便起身发言了。

他一出声，便引起了极大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