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诚实

“跟我回家，再敢乱跑打断你的腿！”她拽着孩子离开了，临走时还狠狠地瞪了四珠一眼。

四珠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在铁柱上蹦跳。没了二珠看管，她完全放飞了自我，像只脱缰的野马。

“四姐，拉我上去！”五珠仰着小脸，眼里满是羡慕。

“来，我拽你！”四珠伸出小手。

这时三珠追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四珠，快下来，不然我告诉妈妈了！”

“不要！”四珠做了个鬼脸，“你去告状好了！”

三珠见状，立刻转身跑去找秦雨荷。背上的小乐被颠得直哼哼，她只好放慢脚步。

秦雨荷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听到三珠的话，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她快步走向铁柱堆，远远就看见四珠站在最高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孩子也太野了，一点都不知道危险！

正想着该怎么管教，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驴蛋抓到了一只麻雀，孩子们都围了过去。四珠挤进人群，对着挡路的小男孩凶巴巴地说：“让开！”那孩子被吓得赶紧躲开了。

很快，四珠就从驴蛋手里要走了小燕。其他孩子虽然不满，却没人敢吭声。自从孙明远当上生产队长后，四珠在孩子们中间越发横行霸道了。

秦雨荷看在眼里，又气又心疼。这哪是从前那个乖巧的四珠？都是自己管教不严，让她变成了这样。

“四珠，过来！”秦雨荷沉着脸喊道。

四珠却浑然不觉母亲的怒意，欢快地跑过来：“妈妈，瞧瞧我收服了一只小飞鸟！”她举着小燕，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你咋可能逮住它？”秦雨荷的声音冷了下来。

“是啊，我看到它就扑过去...”四珠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

“四珠，妈妈教过你要诚实，你是不是在说谎？”

四珠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说：“不是我抓的，是驴蛋抓的。”

“为什么要骗妈妈？”

“我...”四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秦雨荷捡起一根小树枝：“把手伸出来！”

“呜呜...”四珠不情愿地伸出小手。

啪的一声，四珠立刻哭出声来。

“还敢不敢说谎了？”

“不敢了...”四珠抽泣着说。

“那你为什么要抢驴蛋的麻雀？”

“我没抢，它主动投怀送抱。”

“他为什么要给你？”

“因为...因为我说不给我就弹他的小燕...”

秦雨荷又好气又好笑，这死丫头，上次就告诉过她不许这样了。

“把手再伸出来！”

又是啪的一声。

这时驴蛋和他妈妈走了过来，秦雨荷推了推四珠：“去，给驴蛋道歉。”

“对不起，麻雀还给你。”四珠抽抽搭搭地说，把麻雀递了过去。

驴蛋接过麻雀，他妈妈笑着说：“没事，孩子都这样。”

教训完四珠，秦雨荷叮嘱三珠看好妹妹们，就回家了。她一边走一边想，教育孩子是个漫长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但也不能放任自流。等明远回来，得好好商量一下怎么管教四珠才好。

另一边，孙明远一行人已经回到了青杨县。他们直奔黑市，从张春河那里买了一百发斯特林手枪子弹和五十发步枪子弹。

寒风凛冽，孙明远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巷子口。

身后的铁柱和福生正在数着手里的东西，脸上满是兴奋。两人都穿着厚实的棉袄，搓着通红的手，不时呵出一口白气。

“明远哥，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铁柱憨厚地笑道，露出一口大白牙。

“是啊是啊，要不是你帮忙，这些东西我们哪能买到。”福生也连连点头，眼睛里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孙明远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啥。”他转头看向巷子深处，眼神微眯。这条小巷他熟悉得很，以前经常来找林征买票。如今已是八五年，许多东西都不需要票证了，但像缝纫机这样的大件，依然需要凭票购买。

寒风呼啸，吹得巷子里的破旧广告纸四处飞舞。孙明远裹了裹衣领：“走吧。”

三人沿着巷子往里走，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院落。院子不大，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红砖。几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伸展着枝桠，在寒风中摇晃。

林征正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晒太阳，身上盖着一条灰扑扑的毛毯。见到孙明远，他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满笑容：“哟，这不是孙兄弟吗？稀客啊！”

“林哥。”孙明远点点头，“听说你这有缝纫机票？”

“有有有！”林征搓着手，眼睛滴溜溜地转，“不过这玩意现在可不好弄，你也知道......”

孙明远心里暗笑。如今政策放开，票证比以前容易多了，林征这是在给自己抬价钱呢。他也不戳破，只是淡淡道：“给我开一张缝纫机凭据，外加工业券。”

林征从棉衣内侧的口袋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沓票券，顶端躺着一张翠绿的缝纫机配给单，印着工工整整的字体和缝纫机图案，右下角盖着青杨县百货公司的红章。

“一共三十张工业券，外带这张缝纫机准许证，二十五块钱。”林征笑眯眯地说，“这个价格已经很实惠了。”

“二十五？”孙明远眉头一挑，“光票就要这么多，也太黑了。”

林征立刻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兄弟，这可是金燕牌的票，上海大厂出品，不是那些银凤牌、铜雁牌能比的。现在这票可不好弄，我也是托了好几层关系......”

孙明远心里冷笑。这林征果然还是那个老奸巨猾的主，金燕牌确实是好牌子，但票就是票，哪有什么区别。

“二十块，一口价。”他淡淡道。

“这......”林征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若是不行咱就撤。”孙明远转身就要走。

“哎哎，成交！”林征连忙拉住他，“就冲咱们这交情。”

付完钱，拿到票，孙明远带着铁柱福生离开小巷。在县城找了辆驴车，一路颠簸回到八湾村。寒风呼啸，驴车轮子碾过结冰的泥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太阳西斜，天边染上一抹红霞。刚到家门口，就看见秦雨荷正在院子右边的小山坡上忙活。那里原本是块荒地，现在积雪已经消融，露出了泥土。她穿着厚实的棉袄，戴着毛线手套，正在用铁锹翻地。

“雨荷！”孙明远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