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孟川实在是无语了，不带这么坑徒弟的。他拍完最后一张照片，拔腿就跑，跑的远远的。

回头大喊，“牛老师，您慢慢享受。我看看刚刚拍的照片质量怎么样！虚了可是要重拍的。”

“你…你这臭小子！”牛俊杰不禁在心中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可真鸡贼啊！”

遥想当年，他就是这么被师傅骗了，好几天食不知味、寝不安枕的！

轮到他骗徒弟的时候，为何就骗不下去了？

师道尊严、薪火相传。

牛俊杰十分感慨现在的案子少了，法医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就马玉杰、孟川那法医临床、死因分析业务水平，他还真不放心。

等他退休了，咋搞哟！

外包给第三方吗？

法医这一项刑事技术专业会不会也被时代所淘汰？

就拿摄像专业来说。

他那个年代，要安排专人来学习摄像技术、拍照技巧、光影运用、冲洗胶卷……

没有一年半载，无法出师。

可现在是数码相机时代，年轻人几分钟就上手了。

“好了，牛老师您过来吧！”

再不过来，就腌入味了。

“知道了，你拍照从来没虚过。”牛俊杰慢慢把尸体盖好，

起身说，“邵尉，你催一下三哥，让他们快点过来。”

夏天热，尸体腐败的太快了。

邵尉刚好从院子里出来了，手里拎着杀虫剂、光瓶牛二。

“孟川，你要这些干什么？”

“杀虫剂可以消灭掉那些苍蝇、蛆虫，白酒可以遮掩部分臭味。”

孟川翻看着照片，简单给邵尉解释了一下。冷不丁的，就挨了一记脑瓜崩。

“你小子为什么不早说？”牛俊杰抬手想再打，可是手有点疼，“你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吗？”

的确，捞尸之前，厕所里就应该先喷点杀虫剂，散散味再进去……

“牛老师，如果说，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您信吗？”

孟川有点委屈，这些知识点是在图书馆里的杂书看到的，平时又用不到，就没想到！

……

解剖室搞一条龙服务的三哥、王哥很快抵达了现场。这次他们开的不是依维柯，而是大金杯。

他们出场似乎自带BGM，“依维柯、大金杯，拉完……拉……”

又添新车了，说明生意不错。

其实，他们也负责捞尸体。

牛俊杰完全可以等三哥、王哥过来，让他俩进厕所捞尸体。

法医把啥事都干好了，还要他们干什么？不断人财路、砸人饭碗吗？

他们挣的就是这种辛苦钱。

也算是兼职的，捞尸人。

这不，三哥听说孟川不敢进厕所。二话没说，拿着尿舀子，就冲进了厕所。

很快就舀了一舀子尿出来。出来的时候，还有无数苍蝇伴舞。

歌唱着：嗡嗡嗡……

三哥打开矿泉水瓶立在地上，拿起尿舀子就往里面倒，尿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的落进了瓶中。

几乎没有洒在外面一滴。

连牛俊杰都忍不住夸赞，“三哥，行家啊！”

“我亦无他，惟手熟尔！”三哥说完，扔了尿舀子，拧好瓶盖。

连一次性PE手套都没有戴。

三哥说他没读过什么书，以前种地的时候，经常舀大粪。这点臭味对他来说，根本不算啥。

七年级课本里面，有一篇文言文叫做《卖油翁》，人家可以让油穿过铜钱，一滴不洒。

他很羡慕这手绝活，想练又舍不得用家里的油，那时候油是很金贵的。

吃完油饼，手上的油都不舍得洗掉，还要我那个头发上抹一抹，搞的油头粉面的。

后来，他灵机一动，想起了厕所里的尿液……

每次挑大粪的时候，他都会偷偷练习练习。久而久之，练就了这手绝活。

王哥则拿起抄网在鱼塘反复清洗，说你们扔了也浪费，我拿去钓鱼。

随后，用杀虫剂，白酒把尸体处理了一下，又打了一桶水冲洗一下，装进了裹尸袋……

……

现场勘查，很快就做完了。

三哥、王哥开着大金杯拉走了尸体。

技术四虎收拾好物证，也直接赶去了解剖室，还需要连夜做解剖。

龙沮屹搭技术室警车去所里。

“小川，一块去学学解剖吧？机会很难得的。”牛俊杰仍不死心。

“我今天值班，所里离不开我！”孟川打了个哈哈，“马局、龙大队都在，我还要给他们搞服务。”

龙沮屹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招呼都没有打，示意邵尉立刻开车。

他似乎回过味来了，认定是孟川没有及时拦住他上厕所，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这个梁子算是结大了。

尤其是今日，

市委组织部刚刚完成对局长徐青峰的考察，拟提名为副县（区）长候选人。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无异于给领导上眼药。若是被领导知道了，必然大发雷霆。

技术室警车走后，村里的妇女主任也来了。她浓妆淡抹，踩着高跟鞋，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颇有姿色。

孟川寒暄几句，喊上王三撤退。

貌似余淼淼的姐姐也来了。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要打卡下班了，落日余晖、晚霞满天。

霞光中的她，让人看不真切。

光辉圣洁、款步盈盈。

孟川呆呆的看着，久久不曾挪动脚步……

并非见色起意，

而是，这个女人竟然是李泠月。

申河市中心医院急诊一病区，

护师，李泠月。

孟川一度怀疑，她和杨云宗的死有关联，可是没有证据。

一袭白色碎花裙，越来越近。

“三～你先去车上等我。”

“好的，川队！”

王三看见李泠月的第一眼，就挪不开目光了，可还是很识趣的走了。

“孟警官，我们又见面了！”李泠月笑的很开心。

“人生何处不相逢！”

“你很期待和我见面吗？”李泠月有几分挑逗的意味。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可疑。”孟川解释道。

“职业病？你不是说你是鸭子吗？”李泠月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孟川，“这是刚从河里上岸吗？”

“你还说要给我扎针呢？”孟川调笑，“我的阑尾，你是不管了吗？”

“那你今晚有时间吗？”李泠月上前一步，扬起琼鼻，“我给你扎针！”

“没时间！”孟川直接拒绝。

李泠月嘟起小嘴，柳眉微皱，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那什么时候有时间，都依你！”

“大姐，急诊不是很忙的吗？”

“你找打是不是？”李泠月竟然还真捶了一记粉拳。

孟川有些不知所措，干咳一声，“说正事，难道你是余淼淼姐姐？”

一个姓李，一个姓余。

按理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