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龟妖伏法道实情,敖真不忿意难平

遥闻轰隆一声巨响,恍若是晴天霹雳一般。

二人赶忙降下一观,就见那块巨石已然粉碎,而那巨龟正肚皮朝上、伸出头颅四肢不住的挣扎着。

敖真见此法果然有效,遂兴奋道:“兄长,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可不待猪刚鬣答话,就见那巨龟急道:“二位手下留情,那位仙长不是说了要留活口,再摔下去就真个死了!”

片刻后,二人便拖着已经认命的龟妖来见张温。

张温见其身遭重创,又被芥子瘟虫折磨的欲仙欲死,便暂且收回大半瘟虫,待其稍稍喘匀了气,问道:“你方才说你只是一护法,那你主上是何人?”

龟妖伏地答道:“不敢瞒仙长,我主正是这埠河河神。”

张温三人闻言皆惊。

猪刚鬣更是怒道:“一派胡言!

既是河神,又怎会行此恶事,教你等掳掠生民供其享用?”

而张温则是先惊后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盖因此时大周初立,“敬天保民”之政尚未大范围推行。

也就是说,此时武王尚未册封各地山川河泽神灵,更遑论这埠河地处大周境外,更不可能有正统河神的存在。

既然未得王朝册封,那就是野神淫祠。

那么做出这等掳掠生民的恶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罢这些,张温教猪刚鬣稍安,又问龟妖道:“那河神水府在何处?座下又有几多兵将?各自法力如何?速速如实道来。”

龟妖闻言,先是悄没声的看了一眼敖真,随后苦着脸道:

“我主...不,那河神本体乃是一头毒蛟,法力手段皆高强无比,如今就住在三十里外河底水府之中。

座下除了我之外,还有一水蛇精作护法,一金鱼精作军师。

水府中更有虾兵蟹将、鱼妖蚌精八百余众,皆披坚执锐、能征善战。”

张温闻言,登时脸色一变。

亏他当时还想将计就计的由这龟妖掳去,好趁机杀到那妖王府中将其一举擒获。

幸亏猪刚鬣与敖真先行出手将他的计划打断,否则真的贸然进入那河神的水府之中,只怕性命立时无存。

却见敖真不忿道:“你这泼魔胡吹大气!

想当年我在东海之中称王称霸时也没这般排场,区区一个贱等毒蛟,怎会有这般能耐?”

敖真虽然也是蛟类之属,但其根骨血脉皆纯正,修的也是正统的化龙之道,只待功行圆满便可成龙。

而那毒蛟却是蛟中异类,根骨血脉皆贱,根本无缘化龙。

是以,面对这种血脉低贱的异类,敖真很是不屑。

龟妖急道:“小妖绝不敢乱说。

这毒蛟自商朝初立时便盘踞在此,距今已有数百年之久,早已将这条河经营的铁板一块。

水中生灵皆归他管,两岸旱涝全凭他意!

是真有滔天的法力,绝不是小妖在此危言耸听。”

龟妖越是解释,反而越是激起了敖真的好胜心。

遂咬牙道:“我偏就不信他有这般能耐!

来来来,你且头前带路,教我去会他一会,看看这腌臜货色到底能有多少斤两!”

说罢,单手拎起龟妖欲教其带路而行。

猪刚鬣见状忙劝道:“贤弟莫急、莫急!

你才几多年岁,那毒蛟又有几多年岁?

便是他有些法力手段又如何?终究难成正果。

勿要因为一时意气,而坏了自己的修行。

若心中真是不忿,也该请示下先生再做定夺。”

猪刚鬣到底年长些,又心思细腻,一番谆谆劝诫,总算是教敖真熄了些火气。

张温摇头道:“我等修行,存神炼气虽难、调和龙虎不易,但最最难的,还是‘收心猿、锁意马’。

心猿意马一动,轻则神思不敏、功行衰退,重则惹出横祸、性命无存。

敖真,你年岁尚幼、意气正盛,免不得好勇斗狠、争强好胜。

但要谨记:该争时争,不该争时万不能放纵心意。

此乃掘根之举,百害而无一利也!”

听罢二人教诲,敖真静思片刻,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收敛峥嵘、复归平和之后,方才对二人深深拜道:“多亏先生与兄长教诲,否则敖真已入歧途矣。”

张温摆摆手将其扶起。

又问龟妖道:“既然那泼魔帐下兵多将广,为何只派你一人前来?”

龟妖道:“仙长不知,那毒蛟并非只派这狐妖一人行掳掠人口之事。

据小妖所知,舒国东城郊邑北山上尚有一虎妖盘踞,东南郊邑还有一雉鸡精作祟。

皆是毒蛟点化的山野精怪,与这狐妖一般为其所用。

那毒蛟谨慎,怕走漏了风声,所以此事只有我与水蛇护法、金鱼军师知晓。

而他二人,已各去别处接应虎妖与雉鸡精,小妖则是独自前来接应这狐妖。”

听到虎妖二字,张温不由挑眉。

随即便想到虎穴之中那些被绑在石柱上的,似乎都是青壮男子。

而唯一重伤返回的那名猎户,则是有妻有子的中年人。

敖真和猪刚鬣也想到了此事,当即恍然大悟道:“原来那虎妖也是你们一伙的!

这下好了,三去其二,倒是省却我等不少工夫。”

话毕,却见张温蹙眉道:“恐怕并非好事。”

猪刚鬣不解道:“先生此话何意?”

张温肃然道:“少了虎妖,那两只妖精必有一人要跑空。

那么,此人要么四下寻找虎妖踪迹,要么回去将此事禀报给毒蛟。

前者,会暴露我等行迹;后者,必教那毒蛟提防。

无论作何选择,我等都会陷入被动。”

狐妖闻言,霎时间被吓得花容失色。

那毒蛟凶猛,手底下又兵多将广,眼前三人本就不一定能斗得过他。

再加上张温方才所言,他们很可能已经泄露了行踪、陷入了被动,这样一来更是难敌。

若真如此,自家性命一定难保。

思及此处,她便趁着三人思索之际,欲要悄然逃遁。

却不料其身上芥子瘟虫未祛,她还没走出两步,张温便心生感应,随即便对敖真使了个眼色。

敖真搭眼一扫,而后冷冷一笑,提起钢叉便朝其后背一把掼了过去。

那狐妖只闻耳后风声乍起,尚来不及回望便被钢叉扎了个前后通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敖真走上前,踩住其背,利索的拔出钢叉。

而那狐妖则是狠狠抽搐两下,便一命呜呼、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