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时光如剑冢青苔般悄然爬满石缝,云澈的木剑已能削出三尺冰棱,却总在触及尘心手中七杀剑的刹那凝成雾霭。这日晨练剑气引动寒雾,竟在石壁上凝出《寒水诀》第二重禁制所需的霜纹,少年眉梢刚扬起欣喜,忽听得宁风致急促的脚步碾碎松针声响。
“宗主,夫人有了身孕!”侍女捧着的安神香炉翻倒在地,袅袅青烟缠上云澈踝间,他低头看见玉佩泛起涟漪,那“云澈”二字竟如活物般游向母亲所在的偏殿方向。
药田灌溉的第三个月,暗哨在灌溉渠捞起半截断指,指节戴着武魂殿外门弟子的青铜戒指。宁风致捏碎戒指时,碎屑在琉璃塔虚影中化作黑烟,尘心剑锋横扫而过,剑气竟被黑烟腐蚀出细密孔洞。“他们用的是蚀骨散的变种。”宗主指尖抚过剑身裂痕,七宝琉璃塔光影骤然暴涨,塔檐璎珞叮当坠地——那是宁夫人怀孕后,每日用魂力温养宗门圣物的痕迹。
此刻她正轻抚微隆小腹,指尖逸散的魂力在云澈掌心凝成冰晶:“澈儿你看,这是你弟弟妹妹在踢妈妈。”
变故发生在霜降夜。云澈被刺骨寒意惊醒时,玉佩正将床幔冻成冰棱,寒气顺着少年指尖爬上窗棂,将整座药田笼罩在青霜之下。他狂奔至夫人院落,却见护院结界裂开蛛网状缝隙,寒雾中裹着腥臭黑烟——与当年星斗大森林摇篮上缠绕的邪祟气息如出一辙。宁夫人蜷缩在床榻,腹部隆起处裂开紫黑藤蔓,那些触须疯狂吮吸她苍白的魂力,每吞噬一缕便绽开妖异的曼陀罗。
“寒水结界!”云澈撞开房门嘶吼,掌心冰棱却只冻住藤蔓表面。尘心破窗而入时七杀剑已燃起赤焰,剑气劈开藤蔓的刹那,黑血溅在云澈脸上竟发出滋滋腐蚀声。
宁夫人最后抬手想摸儿子发顶,却被藤蔓绞住手腕拖入血池,她染血的唇勾出虚弱弧度:“荣荣…要想哥哥…”话音未落,整座产房在邪祟炸裂中坍塌。
云澈跪在废墟里攥紧玉佩,那温润青玉此刻滚烫如烙铁,背面“云澈”二字渗出黑血。他发疯般朝血泊伸手,寒水诀灵气却反噬得经脉刺痛——昨夜系统才提示【寒水诀突破至第三重,可冰封十里】,此刻却连母亲渐冷的手都无法触及。
尘心挥袖斩断欲缠上宁荣荣的邪物,七杀剑气在地面犁出深沟,剑柄缠着的布条却被腐蚀出焦痕:“不是你的错,是蚀骨散混合着邪物。”
宁风致踉跄走到残垣时,手中攥着半块染血的宗门令牌。那是三日前从叛逃弟子身上搜出的信物,此刻背面浮凸的暗纹正与云澈玉佩共鸣,映出无数蛇形图腾。
“夫人拼死护住了荣荣。”他抱起啼哭的婴孩,襁褓里掉出半枚银锁,刻着与药田土壤中相同的藤蔓纹路。云澈突然扑过来抢夺银锁,却在触及锁芯时浑身僵冷——那里封着粒冰蓝色种子,正与他寒气凝结的冰棱一模一样。
夜露浸透后山青石时,剑斗罗在寒潭边找到蜷成团的少年。云澈发间凝着冰霜,怀里宁荣荣的襁褓渗出缕缕寒气,竟将锦缎冻出冰碴。“他们用荣荣引我入局。”
少年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掌心冰棱映出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产生自我怀疑,是否启用命运修正功能?】尘心甩去剑上血珠,昨夜斩杀邪祟时沾染的黑气正在剑脊蜿蜒:“当年你母亲收养你时,武魂殿也在药田埋过蚀骨散。”
宁荣荣的啼哭从远处传来时,云澈正盯着冰棺里与自己相同的面容。那尸骸掌心的冰蓝种子已化作飞灰,系统机械音在脑海嗡鸣:【寒水诀最终形态解锁条件:承受至亲血脉诅咒】。尘心挥袖封住冰棺,七杀剑气割破自己手腕,将精血抹在少年眼睫:“记住,七宝琉璃塔的荣光从来不是靠守护,而是用剑锋斩出来的!”
翌日清理废墟时,宁风致在瓦砾堆里发现半块染血的玉佩残片。当它触碰到宁荣荣襁褓时,银锁突然迸发刺目蓝光,锁芯里冰蓝种子竟重新凝结。云澈蹲在墙角摩挲系统新跳出的提示
【宿主完成悲愿试炼,解锁血脉共鸣技·霜天雪舞】
七宝琉璃宗的晨钟响彻山峦时,剑斗罗立在演武场最高处。云澈握紧仍在渗血的掌心,寒水诀灵气自动凝成剑形悬于身后。
“从今日起,你随我练习七杀剑。”尘心抛来缠着冰棱的剑穗,“宗门有细作,但你母亲用命换的荣荣…”剑锋突然刺入少年肩胛,剧痛中竟浮现出宁夫人临终前的虚影:“别怕,妈妈在云里给你哥哥姐姐们种药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