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抄家

贾璋冷哼一声，将丁懈甩在地上，命盐丁把他羁押起来，严加看管。

之后，他唤来盗骊，嘱咐道：“核查一下兄弟们的伤亡情况，受伤的全力救治，战死的，多加抚恤。”

早在贾璋吩咐前，盗骊就已经将盐丁的折损情况统计好了，当即回道：“二爷多虑了，此次一战，兄弟们摧枯拉朽，没人战死，仅仅有几个受轻伤的。”

他的声音中满是亢奋，看向贾璋时，仿佛在仰望一尊神明。

自家二爷绝对是天上的将星转世，否则，哪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训练出这么一支战力彪悍的劲旅？

贾璋挑了挑剑眉，欣慰一笑，对这一结果颇为满意。

“好，你现在带人将俘虏关押起来，然后封存仓库内的私盐、财物、账簿，守好门墙，谁也不准进出。”

盗骊应诺，很快就将这些琐事料理妥当了。

之后，贾璋留下六十名盐丁守卫盐库，而后率领着剩下的人手一路疾行，很快赶回扬州城。

入城后，他没着急向林如海交差，而是连夜冲进丁懈在琼花巷购置的宅院，进行抄家。

扬州城南，河下街，坐落着一座占地十二亩八分的豪华府邸，直接占据了盐运码头的咽喉之地。

这，便是八大盐商之一的白府。

随着夜色渐深，一盏盏琉璃灯被点亮，仿佛将整座府邸映衬得金碧辉煌，仿佛一座不夜之城。

这其中，尤以东南角的临水轩最为热闹。

原来，白府的大少爷在宴请宾客，受邀的或是盐商嫡子、或是高官公子，再不济，也是声名远扬的风流才子。

三少爷白恒坐在宴席一角，身形孤寂。

他冷眼注视着骄奢淫逸的众人，尤其是那个怀抱美婢，肆意亵玩的大少爷，心中满是鄙夷，以及压抑不住的愤怒。

这便是白家的继承人？

这便是自己一辈子要效忠的对象？

凭什么？

就因为他是嫡子，而自己只是一个歌姬生的庶子吗？

自己这些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将那么多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到头来，却比不过一句嫡庶之别，还真是可笑又可悲呢！

哼，终有一日，他要……

就在他浮想连篇时，一个亲随小厮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急声道：“恒三爷，丁懈那边出事儿了，他……”

“什么？”

听到这一消息，白恒神色骤变，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慌和恐惧。

顾不得多想，他快步离开临水轩，回到自己的院子，询问起了详细情况。

“究竟怎么回事？是谁下令缉捕的丁懈？”

“目前只知道是经历司的盐丁，具体情况，小人还在打探。”

由于贾璋把消息封锁得过于严密，亲随也只知道经历司的盐丁羁押了丁懈，缉查封了盐库，如今正在琼花巷抄家，但更加详细的情况，他就不得而知。

白恒眉宇紧皱，满眼不解，问道：“经历司，这这怎么可能？可是丁懈漏掉了孝敬？”

经历司是盐运衙门的重要职能部门，不仅执掌着文书往来，档案观礼，而且还拥有巡查盐场、缉拿私盐贩运的职责。

若是丁懈对他们少了孝敬，但的确会招来惩戒。

“备车，我们去拜访经历司的陈大人，探探口风。”

琼花巷，月上柳梢。

经过小半晚上的忙碌，贾璋终于完成了对丁家的查抄。

简单清点了一下，共有银票及现银近万两，其他古玩、奇珍、盐货等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至少能值个二万两。

盐商，还真是豪富啊！

区区丁懈就能攒下这么多家产，那些更大的盐商，乃至鼎鼎有名的八大盐商的家底又该丰厚到什么地步？

就在此时，盗骊赶来禀告，说是陈经历到了。

不问可知，这一定是白家请来捞人的。

贾璋简单整理了一下仪表，出门相迎，远远地就瞧见一个身形富态的中年男子正在门楼下来回踱步。

“卑职不知大人深夜到访，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因是深夜到访，且来得匆忙，陈经历未着官袍，只穿了一身绸缎常服。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贾璋一眼，心中默然一叹。

果然是你啊！

当白恒找上门来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贾璋，因为在他麾下的巡检中，也只有贾璋有胆量、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情。

“贾璋，你这是唱得哪一出呀？”

贾璋神色坦然地跟陈经历对视了一眼，回道：“回禀大人，丁懈贩卖私盐，被卑职拿了个人赃并获，如今正在查抄他的其他罪证。”

陈经历走近两步，低声道：“你这里闹得风生水起，却让本官在白家人面前吃了挂落。如今，人家堵门讨要说法，你让本官如何应对？”

陈经历主动提及白家，想让贾璋知难而退，息事宁人。

贾璋当然不会被吓到，只是淡然一笑，道：“卑职依律办案，问心无愧，白家人若要讨说法，就让他们直接来寻我。”

陈经历眼见他没被唬住，立刻就换了个思路，苦笑道：“何至于此呢？刚刚白恒请托本官说项，只要你肯放丁懈一马，什么条件都是可以商量的。”

这是威逼不成，就改利诱了呀！

贾璋一眼就看破了其中的伎俩，仍旧摇头拒绝，道：“既然大人亲自赶来，卑职便也不再遮掩了。今日之所以缉拿丁懈，完全是为了今后的仕途考虑。”

为了迷惑白家，他决定编个像模像样的借口。

“大人也知道，卑职出身武勋贾族，来盐运衙门不过是为了历练镀金。前不久，林姑丈提点，让卑职抓紧立功，好加以拔擢，这才不得不对丁懈下手。

如今，我已将详情上报林姑丈，若是突然改弦易张，岂不是会触怒于他老人家？”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可信度极高，陈经历当即便信了九分。

况且，他见贾璋把林如海都搬出来了，也实在不敢再继续逼迫，于是寒暄了几句后，就告辞离开了。

目送陈经历乘轿离开后，贾璋唤来盗骊，低声嘱咐了几句。

盗骊点了点头，唤来两个手脚轻便，为人机灵的盐丁，悄悄地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陈府，三人借着夜色遮掩，藏身暗处，继续观察。

大约一炷香后，陈府大门再次打开，一架马车从中走出，沿着街道往前走去。

情知等来了正主，盗骊精神一震，带人继续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