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林秋寒蹲在码头货箱后。咸腥江风裹着桐油味,吹动他手中断刀的缠布。这把从父亲书房暗格找到的残刃,此刻正隔着粗布发烫。
漕帮的赤旗船正在卸货。八个精壮汉子抬着口描金檀木箱,箱角包铜处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林秋寒指节发白,那夜大火中,他分明见过同样的箱子——当镇远镖局三十七口殒命时,七个这样的箱子就堆在焚毁的账房中央。
“动作麻利点!三更前必须装车!“疤脸汉子甩着鞭子,后颈蜈蚣状的疤痕随动作扭曲。林秋寒瞳孔骤缩,那夜蒙面人首领转身时,火光照亮的正是这道疤。
断刀出鞘的嗡鸣惊动了守夜的。疤脸汉子猛然回头,鞭稍如毒蛇卷向少年面门。林秋寒横刀格挡,布匹碎裂声里,月光第一次完整映出刀身——七寸断刃处竟流转着水纹般的寒光。
“断水刀?!“疤脸汉子暴退三步,忽然吹响颈间铁哨。江面顿时亮起十余盏灯笼,六艘快船破浪而来。林秋寒这才惊觉,那些抬箱的“苦力“抽出了腰间软剑,步伐分明是官军常用的围杀阵。
断刀突然震颤着脱手飞出,在林秋寒反应过来前,刀柄重重砸中他后颈。最后的画面里,他看见个灰衣人踏着桅杆掠来,月光在那人腰间玉牌上照出半枚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