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物理,一生之敌

等他一走进教室,周围立马响起一片“噫——”

里面还夹杂着几声大点儿的:“牛逼啊!云哥!”

学生们的崇敬,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能从老狐狸的爪子下逃过一劫,了不起!

但方永平眼刀子一扫,众人又噤若寒蝉了。

琅琅书声再次响起。

陈云舒坐好,拿出英语书,也读起来。

现在安全了,他就有余暇胡思乱想了。

刚才戏没看完,不知道简安宁到底有没有收下那男生的东西……

对了,还要感谢一下“勾股定理”。

年少轻狂:“谢了啊哥们。”

勾股定理:“不客气。”

年少轻狂:“对了,之前还没问你,你读的什么学校,也是实验高中吗?”

勾股定理:“早读中,不闲聊。”

太自律了吧这哥……

年少轻狂:“……OK,等你有空再说。”

八点十分,早读结束。

方永平拿着保温杯刚走,陈云舒的同桌,一个头发短得像刺猬一样,个子中等的男生就飞身扑过来,手掐住陈云舒的脖子,一脸悲愤。

“狗儿子啊,说好的一起做学渣,你怎么自己在偷卷了?太不要脸了吧!”

这出言不逊亵渎祖宗的狗东西叫薄天翔,和陈云舒已经做了小半年的同桌,成绩也是不分轩轾的难兄难弟,基本都在三班倒数。

虽说实验中学是省重点,三班又是实验班,两人的成绩放在全年级,也能勉强保持在“努力有望进步,懈怠就会滑落”的中游位置,但等这学期末再分班,估计够呛。

陈云舒一脚踹过去:“滚,爸爸就是昨天随手一翻看到了,谁晓得正好派上用场。”

薄天翔松手,躲开:“放你的屁,哪有这么巧的事。”

陈云舒说:“你和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爸爸都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逢,这点巧合又算得了什么?”

薄天翔怒:“我杀了你!”

陈云舒:“弑父?!”

薄天翔:“老子是弑儿!”

“弑你们的头!”

一叠练习簿左右开弓,在两人的脑袋上各敲一下,还挺重。

陈云舒和薄天翔一起扭头,某个短发女生正柳眉倒竖,目光凶狠地瞪着他们,“快把作业交上来!就差你们两个了,天天都要人催,一点不自觉!”

她是英语课代表卫晴,也是三班男生们私下公认全班最不会有人追的女生第一名。

论长相有中上之姿,就是太凶,比母老虎还母老虎。

“拿去拿去,”薄天翔抽出作业,没好气道,“下手这么重,老子差点脑震荡了!”

“每次都考倒数几名,你要脑子又没用!”卫晴冷笑。

作为班级前十,年级前百的高手,她说起这话底气十足,掷地有声。

“你特么——”薄天翔欲暴起。

陈云舒按住他,顺势将自己的作业也递过去。

抱着作业,卫晴准备往办公室去。

看着她的背影,薄天翔哼了声,“暴力女,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卫晴回头:“放心,我没你那么恨嫁。”

薄天翔:“……”

众人都哄堂大笑,只有简安宁没笑。

她压根没注意这边,蹙着眉,低头盯着勉强塞进了小半个的书包。

之前那个礼盒被她装在书包里,导致书包太鼓囊,没法完全塞进桌洞。

真的好闹心哦。

还有,该怎么还回去呢?

唉——

“你这书包里面装了什么啊?这么鼓?”

简安宁猛地回神,是送完作业的卫晴,正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

两人是同桌,后者也是全班少数能和她说上话的人之一。

犹豫了下,摇摇头。

“……没什么。”

铃声响起,打断了卫晴的追问。

十几秒后,教物理的老孔夹着一叠试卷,走进了教室。

站台上站定。

“这堂课临时测验——”

话才说到一半,下面已经有人嚷了起来。

“前两天才考过,怎么又要测验啊?”

“孔老师,你不能这样突然袭击啊,我们心脏受不了的。”

“就是……”

“别鬼叫了!”老孔脸一扯,“这两节课年级组要开会,不测验做什么?再说马上就期中考了,测验是让你们抓紧时间查漏补缺!”

“记住,这张卷子的题型很典型,都给我认真做!”

“我也会批的,到时谁没考到七十分以上,以后的物理课就站着听!我不是开玩笑的,说到做到!”

“好了,课代表过来,把试卷发下去。”

众人只能蔫吧。

等课代表发了试卷,老孔又敲了敲讲台:“简安宁同学,你来这里做,要是看到谁交头接耳,或者作弊……你就把他的名字记下来,下课以后交给我。”

简安宁怔了怔,应声后,拿着试卷、笔袋和草稿纸,坐上了讲台。

老孔走了。

教室中响起一片沙沙声。

毕竟是重点高中,又是实验班,学生们抱怨归抱怨,不满归不满,但还是一个个奋笔疾书起来。

陈云舒做了片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高一所有的科目中,物理可以算是他最差的一门。

他的语文还凑合,基本能考到一百往上,英语也常在一百左右。数学是三门主科里最强的,基本稳定在110以上。

史地政先不提,物化生三门,化学生物加起来能考到150以上,至于物理,多半只能在及格线徘徊。

每次考试,扯总分后腿的都是物理。

重点中学的排名通常咬得很近,如果他的物理能高个十几二十分,全班排名就能冲上去近十名,甚至十几名,在年级的排名也能上升一大截。

哎,物理,真特么是他一生之敌。

尤其是那些需要画受力图的题——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让滑块在斜面上滑来滑去?为什么传送带往左,物块偏要往右?这不多余费劲嘛?

偏偏这张试卷的力学题占了快一半,光是选择题,就做得他磕磕绊绊,痛不欲生。

一时间,陈云舒只想呐喊,这位出卷老师,我是不是和你全家有仇?!

旁边的薄天翔,痛苦也不下于陈云舒。

做了片刻后,他眼珠一转,用手指敲打桌面,和陈云舒做起了无声的交流,“选择题第四道,选什么?”

这是他和陈云舒之前就约定好的暗号,遇到难题,互通有无,互帮互助。

陈云舒快速瞥了眼讲台,见简安宁正埋头做题,便跟着轻轻敲击桌面,“不会啊。”

“那第七题呢,你会吗?”

“也不会。”

薄天翔:“草!”

后来他就不问陈云舒了,撕了几小片草稿纸,写上ABCD,再揉成纸团,开始抓阄。

至于陈云舒,连蒙带猜的做完选择和填空,正确率且先不管,继续往后做。

实验题算是他相对较强的,顺利搞定。

来到大题。

三道大题,合计三十五分。

陈云舒扫了眼,好家伙,全和力学有关。

用时十分钟,耗尽洪荒之力,勉强憋出了一道半,剩下的实在束手无策。

又将整张试卷来回看了一遍,试图寻找一两道漏网之鱼。

可惜,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