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你们喝稀饭，老子啃鸡腿
程府后院，唐安蹲在石阶上，盯着碗里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米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已经是连续第七天喝稀饭了，连咸菜都只有可怜巴巴的三根丝。
“程老爷这是要把我们饿死啊？“旁边的小厮阿福唉声叹气，肚子咕噜噜直叫。
唐安用筷子搅了搅碗里的“清水“，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一阵骚动。程采夕带着几个丫鬟气冲冲地走来，小脸涨得通红：“气死我了！爹爹居然连我的月钱都减半！“
“咋回事？“唐安凑过去问道。
程采夕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爹爹说最近生意不好，要全府上下节俭度日。可这也太夸张了！厨房连肉都不买了！“
唐安挑了挑眉。程家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户，怎么可能突然拮据成这样？他眼珠一转，忽然笑道：“采夕，想不想吃顿好的？“
程采夕狐疑地看着他：“你有办法？“
“等着。“唐安神秘一笑，转身就往厨房跑。
半个时辰后，程府后院的石桌上摆着一个奇怪的铜盆，下面炭火正旺，盆里红汤翻滚，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周围围了一圈咽口水的下人。
“这叫火锅。“唐安得意地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羊肉，在滚汤里涮了涮，“肉片这么一烫就熟，蘸点酱料，啧啧...“
程采夕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吃！“
唐安嘿嘿一笑：“关键是省料。一只鸡能片出几十盘肉，骨头还能熬汤底，比整只炖划算多了。“
很快，后院就坐满了人。唐安特意安排主仆分桌而食——主子们用精致的瓷碗，下人用粗陶碗，但吃的都是同样的食材。这在等级森严的程府简直是破天荒的事。
“这不合规矩...“老管家犹豫道。
程采夕正涮肉涮得开心，摆摆手：“有什么不合规矩的？爹爹说要节俭，这不就是最节俭的吃法吗？“
正当众人吃得热火朝天时，程老爷突然出现在院门口，脸色阴沉。所有人顿时僵住了，筷子悬在半空不敢动。
“谁准你们...“程老爷刚要发火，突然闻到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唐安眼疾手快，盛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递过去：“老爷尝尝？这是用您要求的节俭法子做的，一只鸡够全府吃呢。“
程老爷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眉头渐渐舒展：“嗯...确实不错。“
就这样，火锅莫名其妙得到了程老爷的认可。当晚，唐安被叫到书房问话。
“听说这'火锅'是你想出来的？“程老爷翻着账本，头也不抬。
唐安恭敬道：“是。小人看府里为了节俭，大家都没精打采的，就想了这个法子。“
程老爷叹了口气：“你倒是有心。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这事别声张。最近账上确实有问题，我怀疑府里有内鬼。“
唐安心中一动：“老爷的意思是...“
“有人在做假账。“程老爷合上账本，“表面上看是生意亏空，实际上...“他忽然打住，“罢了，这事不是你该管的。火锅的事你继续操办，至少让下人们吃饱。“
回到住处，唐安越想越不对劲。他借着帮厨的机会，偷偷溜进了账房。借着月光翻看账本，果然发现了蹊跷——米面采购的数量与实际消耗对不上，足足差了三成。
“有意思...“唐安摸着下巴，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有问题的账目，经手人都是同一个——刘管事。
第二天，唐安故意在刘管事面前晃悠，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听说城西米铺最近涨价了？“
刘管事眼神闪烁：“是啊，涨了不少。“
“奇怪，“唐安一脸天真，“我昨天路过，看见招牌上明明写着'新米到店，价廉物美'啊。“
刘管事脸色一变，随即强笑道：“你看错了吧。“
唐安不再多问，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跟踪刘管事三天，终于在一个雨夜，发现他鬼鬼祟祟地进了蓝家后门。
“原来是蓝家安插的钉子...“唐安蹲在墙头，看着刘管事将一袋银子交给蓝府管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次日清晨，程府炸开了锅。刘管事被绑在院中，面前摆着确凿的证据。程老爷气得胡子直抖：“吃里扒外的东西！说，蓝家许了你什么好处？“
刘管事面如死灰，突然指着唐安尖叫：“是他陷害我！他昨晚偷偷翻过账本！“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唐安。程采夕紧张地抓住他的袖子，蓝海棠则站在人群外围，脸色阴晴不定。
唐安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刘管事，你每月的十五都会去百花胡同的翠红院吧？那里的花销可不小啊。“
刘管事顿时瘫软在地。
事情水落石出。原来蓝家利用刘管事贪财好色的弱点，不仅让他做假账制造程府财务紧张的假象，还暗中转移了不少物资。
程老爷亲自向唐安道谢，当晚程府大摆宴席——当然，还是火锅。觥筹交错间，唐安注意到蓝海棠独自离席，便悄悄跟了上去。
后花园里，蓝海棠背对着他，声音冰冷：“你都知道了？“
唐安靠在假山上：“知道什么？知道你是蓝家派来监视程家的？“
蓝海棠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别紧张，“唐安摆摆手，“我猜你也是身不由己。不过...“他忽然凑近，“刘管事这事，你事先知情吗？“
蓝海棠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家族的事，我不过问。“
月光下，她女扮男装的侧脸显得格外清冷。唐安忽然笑了：“那就好。毕竟...“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我给你留了鸡腿。“
蓝海棠愣住了。油纸包里，两只金黄的鸡腿还冒着热气。
“趁热吃，“唐安眨眨眼，“你们喝稀饭，老子...啊不，小的特意给您留的鸡腿。“
蓝海棠盯着鸡腿看了许久，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唐安第一次见她真心实意的笑容，宛如冰河解冻，春花初绽。
远处，程采夕和柳倾歌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下，一个气鼓鼓，一个似笑非笑，齐刷刷地盯着后花园里的两人。
唐安后背一凉，突然觉得手里的鸡腿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