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的光芒驱散了地牢的黑暗,珊卓侧过脸去,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来人的面容。
两个看守地牢的守卫走了进来,走在前面那人身材高大,胡子拉碴,淫荡恶毒的眼神让珊卓浑身上下都有种彻骨的寒冷。
“你们要干什么,不能这样,晨曦法律……法律,不允许你们这样做!”
女人的声音充满着惊恐,刚刚平静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哼,法律,一个即将被烧死的女巫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法律?反正明天就要死了,不如今天让大爷好好爽爽,你也舒服舒服。”
毒蛇一样的话语刺激着珊卓的敏感的神经,她开始歇斯底里的尖叫,同时整个人都往后退去,可是在这个逼仄狭窄的房间里,她只能将自己紧紧地缩在墙角。
“女人真是麻烦,”那个壮硕的胡子男一脸不耐烦地走了过去,他一把抓住珊卓身上的衣服,用力将其撕开,露出小麦色的富有弹性的皮肤。
“不愧是经常干活的女人,这大腿摸起来真有劲儿,不像那些妓院里的婊子。”胡子男一边邪魅地笑着,一边用力捏着珊卓的大腿。
惊恐的珊卓一下大脑一片空白,情急之下,她一口咬向胡子男的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胡子男气急败坏,他一巴掌冲着珊卓打去。
珊卓被突如其来的一下打的几乎要飞了起来,她整个人被甩在地牢粗糙的墙上,头颅撞在长满青霉的石头上,顿时鲜血淋漓。
她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空荡荡的,无力地趴在地上,一切疼痛和害怕好像都离自己很远。
胡子男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一边淫笑道。
“我早就想试试你这个婊子的味道了,每天在集市上卖那个破烂水果,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吗?要我说,对于你这样的女巫,直接烧掉太浪费了,不如让教会给你发张黄色执照,哥们几个肯定会去照顾你生意的。”
“卢卡斯,你在外面看着点,别让那些不长眼的人过来坏了我的性质,等我结束后再换你的。”
珊卓无力的躺在地上,或许是因为惊恐的情绪,也或许是因为刚才头颅的剧烈撞击,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听到那个胡子男淫邪的声音。
卢卡斯?
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哦,想起来了,是几年前我遇到的一个孤儿,那个时候的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在集市里面,看着刚出炉的黑面包一个劲儿的流口水。
算了,都无所谓了。
感受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一条又一条,珊卓的眼泪从眼角涌出,但是整个人却死死的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一声的呜咽和啜泣。
砰!
沉闷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珊卓感到那双在自己身上不断摸索的手突然停下了,然后又是砰地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下了。
珊卓小姐!珊卓小姐!你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一个有些青涩且熟悉的声音传来,珊卓感到有人在轻轻摇晃自己,她的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
慢慢地,她看到一个而模糊的人影在自己的眼前逐渐凝实,最后变成一个青年男子的脸,上面还有一些尚未褪去的雀斑。
“卢……卢卡斯,是你吗?”珊卓用颤抖的语气说道。
“是我,珊卓小姐,你还没事真的太好了。”名叫卢卡斯的青年如释重负,“我听到说集市上有个卖水果的商贩,被抓到了地牢,我就担心是你。”
珊卓的目光看向卢卡斯的身后,原先那个要强暴她的胡子男此时正趴在地牢的稻草上,一旁还摆放着一块石头,石头的血迹斑斑的边缘表明了刚才卢卡斯偷袭了这个胡子男。
“你……救了我?”珊卓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
“没时间说这么多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敲钟了,如果换班的人来了,你就走不了了!”卢卡斯的声音有些急切。
“我……我能去哪里呢,我迟早都会被抓回来的,这样做反而会害了你。”珊卓凄苦地说道。
“我知道有一艘离开飞龙要塞的货船明天一早就会出发,你藏在那里面就能活下来,快跟我来!”
珊卓原本那绝望的眼眸中突然燃起了希望。
对了,温特斯!
在这个地区,或者说,整个帝国,教会触手无法蔓延的地方,也就只有温特斯领了。
而且,据坊间传闻,温特斯领每年给教会的什一税只有十个金镑,这表明那个家族的人,根本不畏惧教会的势力。
如今,自己的罪名已经被定下,或许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你忍一下,”卢卡斯握住贯穿珊卓双手的铁钉,“带着个这个东西太显眼了。”
在看到珊卓微微点头后,卢卡斯将铁钉拔出,然后拿出纱布给珊卓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
剧烈的疼痛让珊卓整个人再度颤抖了起来,但是她却死死咬住牙齿,直到卢卡斯的包扎完成后,都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哀嚎。
在香槟城的黑夜中,卢卡斯拉着珊卓的手像老鼠一样在街道中行走。
终于,他们来到了香槟城的河港,此时这里停着一艘吃水极深货船,旗帜上的标志是一只用黑白底色勾勒出来的狼。
卢卡斯带着珊卓悄悄登上了这艘船,然后用撬棍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沉甸甸的小麦。
卢卡斯开始用一旁的木桶将里面的小麦取出一部分,然后直接倒到河里。
“快,珊卓小姐,你藏到里面去,他们找不到你的!香槟城的守卫一般不会搜查温特斯的船!”
珊卓跨进这个装满小麦的箱子,然后在卢卡斯的帮助下用小麦没过肩膀,整个人蜷缩起来刚好能够藏在这个箱子里。
卢卡斯将箱子上的封盖重新盖上,同时说道。
“珊卓小姐,这个盖子我没有封死,留了一个可以换气的地方,等这艘船到了飞龙要塞,你在找个机会出来,那里虽然条件没有香槟城好,但是教会在那边没有什么势力。”
珊卓此时整个人埋在小麦里,然后呼吸有些难受,但是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安心感。
“那……那你怎么办,你把我放走了,不会有事吗?”她有些担心的问道,“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好不好?”
卢卡斯叹了口气。
“船马上就要开了,而且如果我也藏在箱子里的话,没有人可以在外面处理痕迹,船开不出多远就会被发现的,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的。”
珊卓此时仍旧有些担心,但见卢卡斯这么说,也只好作罢,她在箱子里面轻轻问道。
“你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帮我呢,卢卡斯?”
卢卡斯沉默了一会儿,轻轻一笑说道。
“因为曾经有个小男孩饿了好几天,想去集市上偷点东西吃。然后他碰到了一个卖水果的漂亮姐姐,她看到了小男孩流的口水,于是便把自己的水果给了那个小男孩一些,给他买了香喷喷的面包,那天的集市上有很多人,只有那个漂亮姐姐注意到了小男孩。”
珊卓沉默了,她想起来了,那年冬天香槟城中泛起了大流感,死了好多人,大部分都是看不起病也无法承受治愈魔法价格的平民,那时城里多了很多孤儿。
她当时看到那个叫做卢卡斯的小孩,觉得他十分可怜,便给他了一些水果和面包,只是后来便再也没见过了。
没想到当时的善举,竟然在今日救了自己一命。
“谢谢你,卢卡斯。”她轻轻说道。
“谢谢你,珊卓小姐,”卢卡斯也温柔地回应道,“等你到了那边后安定下来,应该不会有人能认出你,托人给橡木酒馆的老板带个信,我有些藏在心底很久的话想跟你说。”
“我一定。”
“保重,珊卓小姐,愿全能的神,哦不对,愿你永远幸福。”
二人短暂的告别之后,卢卡斯悄悄的从货船上溜了下去,那船也缓缓向城外开去。
卢卡斯看着渐渐消失在尽头货船,在心里想到,“那个家族里的人一向都不喜欢教会,应该不会被半路拦下来。”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珊卓的模样。
自从二人相遇的那天后,他第一次在父母去世后感受到了温暖,也是在那天后他开始对生活抱有希望,同样是在那天后,他几乎每周都会梦到珊卓小姐。
当他知道珊卓小姐是女巫,而且将要处以火刑的时候,卢卡斯终于明白了自己心底深处那份悸动的感情。
他爱她,虽然二人之间差了十岁,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一想到以后他再也看不到珊卓小姐,一想到那个满是水果芳香的商摊变得空荡荡,他就从心底里感到一股莫名的悲伤。
“就是这样!”卢卡斯自言自语道,“等珊卓小姐在北边安定下来之后,我一定要告诉她我爱她,我想要亲吻她的嘴唇和她的耳朵,我想要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的笑容。”
想到这里,卢卡斯的脚步都变得有些欢快起来。
不一会儿,他又回到了之前关押珊卓的地牢,准备做一些事后处理。
香槟城执行宵禁,晚上不允许进出城,所以他现在跑不了,而等明天一早,教会的人发现女巫逃走的话,一定会联合城主封锁整个城门,因为城主就是这里最大的信徒。
他也没有信心能在香槟城里找个地方躲起来,仅有的几个朋友他也不打算去拖累人家,毕竟现在在香槟城,人人都害怕巫师的事情牵扯到自己。
念及此处,他拿起自己打那个壮汉的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朝自己额头砸去,直到砸的鲜血直流。
“这……这样,应该能混过去吧。”
剧烈的疼痛让卢卡斯感到自己的头都要被凿开了,但是他仍然没有停手,一下接着一下,直到自己昏死过去。
……
第二天清晨,当斯宾塞还在自己的房间享受早餐的时候,一个教士突然走了进来。
斯宾塞有些不悦,他吃东西的时候喜欢安静,不喜欢被人打扰。
“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吃完在说吗?”
教士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斯宾塞大人,昨日我们抓住的那个女巫,今天早上发现跑了。”
斯塞原本平静的脸顿时变的铁青,仿佛一块扭曲的生铁,他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
“怎么跑的!有牢房和看守,怎么可能跑!”
“从现场看,应该是当时看守她的两个守卫想趁机玩一下那个女巫,结果被那个女巫用找机会砸晕过去了。”
“废物,都是废物!看一个被锁住的女人都看不住,我真的要把他们这些废物全部吊死!坏了我的大事……”
教士听着斯宾塞怒骂的声音,也是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直到斯宾塞骂够了他才缓缓说道。
“大人,香槟城是有宵禁的,她不可能跑的出去,现在应该还留在城里,我们派出裁判所的士兵,总能找得到。”
“也只好这样了,”斯宾塞仍旧怒气未消,他现在需要与尼古拉主教商讨办法,他一边走一边对着身边的教士说到“切记要保密,不要让女巫逃走的消息泄露出去,这样会损害教会的名望。”
更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父亲诺顿公爵知道自己把这件事给办砸了。不然的话,自己这个私生子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遵命,斯宾塞大人,只是……”教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
“您昨日说今晚将女巫处以火刑,我们也已经张贴了通告,可若是晚上找不到女巫的话,那行刑的事情怎么办?”
斯宾塞陷入了沉思,这倒是个问题,若到时候真的没有按时间举行火刑,傻子也知道出了问题。
“昨晚的那两个看守还活着吗?”
“有一个死了,还有一个活了下来。”
“如果中午之前还找不到女巫,就把那个活着的烧了,堵上嘴再戴上头套,那些看热闹的人瞧不出什么去别来。”
“啊?”教士大惊失色,他没想到斯宾塞大人竟然要烧死一个普通人,“可是,那人只是一个监狱的守卫,他并不是巫师啊。”
“他的怠惰和色欲,使得女巫从神明的制裁下逃脱,这就是他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