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宗主很快带着其余弟子离开山顶，亭楼再次恢复安静。
虽然多了个人，但一点也没多出来声响。
言安看向小心翼翼静立旁边、仍低着头好似一动不敢动的桑灵儿，再次细细感知。
不多时，言安收回目光，终于完全确定：“确实有一丝‘枯木逢春、余韵悠长’的味道。”
至少就眼下言安所见的木源宗人中，只有桑灵儿能算真的在修炼木源功。
言安也懒得过多踟蹰，开门见山：“放出一丝内气。”
桑灵儿根本没作思考，直接依言行事。
似模似样的端详一番，言安才问：“你知道你修炼的木源功才是最正宗的吗？”
听到问话，桑灵儿先是抬头飞快看了眼言安，复又马上低头，磕磕巴巴的回答：“知…知道。”
“宗内…宗内有典籍描述。”
闻听此话，言安特意蹙起眉头：“那为何韩宗主给我一种死气沉沉之感，远不如你内气之灵动悠长。”
接二连三的问题令桑灵儿双手彻底绞在一起，但还是很快回答：“因…因为木源功入门极难。”
“三代…三代祖师只得从中拆出一门玄阶枯木功以供…以供我等后人修炼。”
言安：“……”
本土世道这么严谨的？
懿阳侯传至三代而衰，如今木源宗也差不多，都三代而败是吧？
言安再次打量一眼桑灵儿：“你是贵宗上代大师兄的女儿？”
桑灵儿没想到话题会转得这么快，愣愣的看着言安，然后才慌忙低头道：“啊……是…是的！”
生长在渭城，言安见过不少美女，如样貌身段皆属绝佳的吕瑜，但眼下仍被桑灵儿的漂亮脸蛋闪了下。
留意到桑灵儿突然显得特别慌里慌张，言安眉头一蹙：“韩宗主该不会想把你送给我吧。”
闻听此言，桑灵儿当即跪伏在地，颤声道：“万…万望公子收留。”
“韩叔…韩宗主说宗门很难护住我，就像当年没法护住我爹一样。”
在桑灵儿磕磕绊绊的讲述中，言安听到了个很俗套的故事。
天资无双的宗门大师兄游历江湖与一绝代佳人陷入爱河，本该双宿双飞，但因女子过分漂亮有了祸端。
最终女子不愿屈就自杀，宗门大师兄苦修多年终于四品，遂离宗复仇，很快音讯全无。
听闻是杀了几个什么世家子弟。
末了，桑灵儿再度一拜：“韩宗主说过往恩怨已消，只…只是我生得好看，恐…恐再起祸端。”
虽然桑灵儿泪水涟涟让人心生怜悯，但言安并未直接应下：“先帮我整理注释本吧。”
他能看出来，木源宗绝不是护不住一个漂亮弟子，更像是找个由头希望进一步交好他。
有没有人死债消还不好说，但暂时来看，人走茶凉比较明显。
不过言安出门在外行事谨慎。
如果通过武卫、锦衣卫的渠道能查清当年真相，确认已人死债消，木源宗这么上赶着，留桑灵儿当个侍女不是不行。
否则，那桑灵儿再好看也不沾手，之后木源宗也别想好过了。
………
本就行事小心翼翼的桑灵儿自是不敢多说，忙起身过来整理注释本。
这一堆典籍中也有枯木功。
不过被桑灵儿整列出来放到了一边，然后对木源功的注释本按从古至今排列等等。
有了桑灵儿帮忙整理，言安得以心无旁骛的阅览典籍。
很快进入参悟状态。
必须得承认，修炼木源功的桑灵儿对言安帮助不小。
不仅体现在整理注释本这等简单事情上。
还因修有木源功内气，能让言安以此为参照，更好的对木源功展开参悟与剖析。
如此这般，天际一片金黄，夕阳西下，一天将过，在亭楼用了晚饭，言安没有下山的打算。
难得当空打坐修炼一夜。
次日午时许，言安才暂且放下各种推演，着手处理一应事务。
首先，通告各门派的事情已经办好，锦衣卫谍子盯怀疑门派的事也一并办好。
其次，木源宗已初步准备好了场地。
最后，有武卫和锦衣卫一同出面，再加上木源宗本就有大致线索，木源宗上代大师兄一事彻底查清。
当年上代大师兄是找世代居于郁江行省的云家寻仇，仇怨随相应人等身亡而了结。
甚至得知是身为武卫副千户的武神公子追查此事，云家特地递话恭祝言安武道长虹。
只字未提什么侍女，更没敢说请武神公子约束侍女勿要寻仇云云……
韩宗主自然再次来到山顶亭楼做足了请罪和担保的姿态。
言安这才问又已跪伏在地的桑灵儿：“你可有复仇想法。”
桑灵儿给了个很有意义的回答：“不到武神，誓不复仇。”
果如所料，她只是平素小意惯了，人很聪明。
她如果回答说没有报仇的想法，狗都不信。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岂能不报？须知，大吕向来重孝。
但桑灵儿说不到武神不报仇就很妙了。
武神乃当世武道之巅，她真能成武神，届时不管是什么世家还是什么小言，无非一掌的事。
至于能不能成，亿万人中无一，且炼去吧……
末了，言安特地提了嘴渭城驻点的事，韩宗主连说不急。
实际这事昨天下午言安已经跟于进初步沟通到位。
于进原则上没意见，只待言安回去后再细聊具体。
此外，于进的回信中还特地提醒言安……“渭城上下动静颇多，近期勿急回。”
只能说，果不其然。
…………
当天傍晚，言安再次涂抹了炼体灵物，增加炼皮范围。
之后言安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推演‘者’字秘上。
又是一次日升月落，言安终于初步完成‘者’字秘法。
过程比他预估的更波折反复。
他是第一次在‘潜神决卡槽’上插入地阶级别的武学，其难度委实远超预料。
若没有桑灵儿这个修炼木源功且仅是六品的武者作参照，短时间无望功成。
如今，经过言安反复尝试，秘法的恢复能力……即回蓝，较正常情况增加了125%。
举个更形象的例子。
原本内气全部耗尽，按前世精确计时法需15分钟方可恢复，如今只需6.66分钟。
秘法的修复伤势之能……即回血，直观表现不算太明显，若只说外伤，愈合速度增加了200%。
原本普通破皮伤口需10秒才能止血结痂，现在只需3.33秒。
也能加速恢复内伤，不过效果较为微弱。
不论是回蓝效率还是可观测的回血效率，已远超木源功。
只是不全面。
但亦可称‘者’字秘！
这天也是言安此前定下的七天之期。
太阳升高，各路门派的队伍陆续赶来木源宗，木源宗逐渐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