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历八月十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一年等一回的军训终于拉开帷幕。清晨,十二个班的同学们穿着清一色的军训服装整齐地聚集在操场上,精神饱满,场面壮观。雨声所在的班级是高一(3)班,全班一共七十人,高一(3)班军训宣言是——正直团结,奋发向上。高一(3)班的指导员白白胖胖,不高不矮,姓范,在军训的时候,只要一声报告,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报告我头痒,动!报告我内急,准!报告我口渴,去!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教官都这样,比如被分配到高一(6)班女生营的那位,性格狂放、傲慢且品行不端。经常骑在同学们头上作威作福,动辄颐指气使,目空一切。女同学中,外貌出众的就要格外警惕了,对待她们表面温和,有机会就故意下达命令,便于不当肢体接触。不遵从的,就被罚立正。还有的是,竟然越班训练。而男生营那边,情况也不容乐观,时常可以听见打骂的声音。不过有些男同学是非常有个性,不服管教,不羁的。因为这些同学认为每个人都是有底线、尊严的。他们认为进行军训,是响应国家的号召,而非忍受欺凌。当一名血气方刚的学生抗议时,教官直接告诉他:“不训练就给我滚!婆婆妈妈!”但有的同学面对不公,目光灼灼,毫不畏惧,勇于反抗,以少年热血冲破这桎梏。于是在推搡中就打了起来,一场混乱的血战就这样引发。

军训第三天清晨,主要训练任务是一如既往的练习立正。范教官站在距离前排同学两三米的位置,重复着立正又稍息稍息又立正,似乎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本领。过了一会,天空中飘起了牛毛细雨,太阳却正当空,室外温度一下子来到了三十一二摄氏度。所有人戴着一顶做工粗糙的军训帽,穿着一件单薄的军训T恤和一条不合腰围的军训裤,在阳光和细雨中顽强屹立。上午10点整,范教官第二次下达命令和指示,要求每人挺胸抬头,手指并齐贴于裤兜立正40分钟。凌云中学地理位置靠近铁路,大大的操场和厚厚的铁轨只隔着一堵高高的围墙,围墙离铁轨的距离是10米左右,一辆火车驶过,同学们目不转睛。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在范教官的一番训练之后,一声令下,全体解散,同学们如释重负。雨声和开明来到学校食堂,食堂门口有人进进出出。而里面,每个窗口前面都是一条长龙,窗口玻璃上贴着一张白纸。清楚地写着:“文明就餐,请自觉排队。刷卡就餐,一律不收现金。”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不知从什么方向冒出来直接跳到窗口,点了两个菜,给了打卡的4元钱,然后潇洒走到教师就餐区吃饭。五分钟后,终于轮到雨声,雨声后面是开明,开明后面还有十几人。雨声根据学校规定选择了两个素菜两个荤菜,扣除8元,汤是免费的。而在开明准备点菜的时候,突然插进来一个看起来凶巴巴的高大个,开明皱起眉头十分不爽,询问:“你怎么能插队呢?”高大个斜睨了他一眼说:“强者制造时机,弱者等待时机。”开明说:“那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间点冒出来呢?”高大个摇头晃脑说:“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开明说:“你知不知道插队是不对的!”高大个嗤笑一声说:“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奈我何!”雨声见形势不妙,立刻上前声援道:“鼠辈!休得猖狂!”“砰”一碗汤直扑那人脸上,烫得那人直喊:“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要逼我,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打电话叫人。”周围的人见了,无动于衷,在那里喃喃自语:“哎,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执迷不悟,还敢叫人!”“砰”一碗汤又砸那人脸上,雨声又舀了一碗,走到那人跟前。说,“下次再不再这样了?”那高大个眼睛盯着雨声手中碗里热气腾腾的汤,一脸恐惧,慌忙道:“大侠饶命啊,小弟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放过!”雨声听了,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说:“好,我今天就给你条活路,但从今往后你要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是是是!”“还不快滚!”周围的同学见了,喃喃自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很快,雨声对他的冲动行为付出了代价,在学校例会的时候被点名批评,并承担相关治疗费用。所幸那人只是当时的皮外之伤,涂了几层药膏,已无大碍。但那人扬言要找雨声报仇,在放假那天学校门口决一死战。

当天下午,雨声围着操场跑步走这一项目时,被后排的同学踩中脚跟,重重摔了一跤,霎时,眼前花花绿绿。到医院后,被诊断为左腕骨折。于是,雨声也就不得不错过高中生涯仅有的一次军训。雨声仰天长叹,同学们羡慕不已。在此期间,有人总来找雨声麻烦,但每次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人就是在8月1 2号学校食堂里被雨声教训的高大个,和他的兄弟。束手无策,只好请出他们的大哥,并且放出狠话——躲得过星期一,躲不过星期五。

在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的日子里,为期7天的军训缓慢结束。雨声的班主任吴老师趁热打铁,精心准备了两个月后,迅速召开班会,主题是“正直,团结,向上”,旨在建设良好的班级氛围。事后要求每位同学写一篇班会感想,字数不限,雨声的班会感想如下:学生近日十分忙碌,本无暇顾及老师讲解建设班级一事,但无意间耳闻“正直,团结,向上”三名词,便不由自主聚精会神。

前些日子由于一些突发状况,私人琐事耽搁了学习,正拼命赶成绩呢!8月12号下午,我在学校里军训中操场上参加跑步走这一项运动时,不慎摔了一跤。霎时,疼痛难忍,但目睹在场人员众多,且大半为同性。为表现意志坚定,彰显男儿本色,便咬牙切齿,故作镇定。后不料,损伤部位愈发强烈,手指不可屈伸,手腕僵硬不能动,且有明显肿胀,感觉自身已虚脱。意识上,不能耽搁最佳治疗时间,医院急诊,打的送之,随即往。后经拍片证实,确有骨折,当事时,吾不悦。而期间,因有伤在身,生活诸多不便。近两个月,在学校,进进出出。虽有听课,但早出晚归,到亲戚家借住,没学进去。又距离11月1日分科考试只有半月,我暗自下定决心,潜心学术。

不曾想,这几天,老师在课间不上新课!不谈文学!不讲故事!身为一名尽职尽责的语文老师,只是默默地坐在讲台凳子上皱着眉头,非常人哉!我略加思索,以为老师是在思考同学们日夜兼程学习,稍许时间还要补课。我断加猜测,莫非老师放开情怀决定犒劳我们一下。告别教室,逃离学校,去奇山异水的地方旅行,往丛林深处游玩?

谁知,却见你翻开摊在讲台上的笔记本。二话不说,拾起半根粉笔,转过身,面朝黑板,背对同学。毅然决然写道:“我履行承诺了吗?”接着述说了一系列“个人奋斗目标,自我道德修养,班级前进方向”之类的话语。而且严厉要求我们在此期间不得做任何与这无关的事情,一心听讲。最后规定我们写下这一张单薄的纸,意义何在?

对此,我一度浮躁,心烦意乱的。但我懂得自我调节,总是黯然抗衡着波动的情绪。纸质量虽轻,但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情感却重。至于我所说的是否与“我履行承诺了吗”题意相符合,不必深求。但我确信“正直,团结,向上”始终是高一(3)班全体师生值得拥有的优良品质。

我还有正事要做,废话不多说。实不相瞒,昨天晚上我是穿着棉袄睡觉的。因为学生时刻把班魂铭记在心,这样有利于充分干扰睡眠质量,便于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违法乱纪,对校规赞同的不允许的绝不反其道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