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呈现眼前。洞窟中央是一个血池,沸腾的血水中浮沉着各种难以名状的物体。七盏特别大的人皮灯笼环绕血池,形成北斗七星的排列。清虚道士站在血池边缘,灰袍被染成暗红,手中的拂尘不断向血池中滴落黑色的液体。
“终于来了。“清虚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嘶哑得不似人类,“我等候多时了。“
明心上前一步:“清虚,住手吧!污染灵脉会毁掉整座山的生机!“
清虚转过身,明心倒吸一口冷气——道士的左半张脸已经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右眼则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太迟了,小和尚。血祭大法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再过一刻钟,灵脉将永远被污染,而三灵的力量......“他贪婪地看向明心手中的法器,“将归我所有!“
玄玉、金风和圆真同时上前,挡在明心前面。清虚狞笑着挥动拂尘,一股黑雾从血池中升起,化作数十个骷髅兵扑来。
三灵立刻迎战。玄玉身形如电,每一爪都能击碎一个骷髅;金风怒吼着撕咬敌人;圆真则用庞大的身躯挡住大部分攻击。住持也举起禅杖,口中诵念经文,禅杖发出金光,驱散靠近的黑雾。
明心趁机绕向血池另一侧,高举三灵法器:“清虚,你的对手是我!“
清虚不慌不忙地掏出一个黑色铃铛,轻轻一摇。刺耳的铃声在洞窟中回荡,明心感到一阵眩晕,手中的法器几乎脱手。趁此机会,清虚挥动拂尘,一道血箭直射明心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玄玉从侧面扑来,用身体挡下了这一击。血箭贯穿了它的肩膀,黑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坠落在地。
“玄玉!“明心如遭雷击,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清虚大笑:“愚蠢的畜生!“他又要摇铃,金风却如金色闪电般扑来,一口咬住他的手腕。清虚吃痛,铃铛落地,被金风一脚踩碎。
明心抱起玄玉,黑猫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他的僧袍。玄玉虚弱地“喵“了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然后看向三灵法器,目光中满是催促。
“我明白。“明心含泪点头,轻轻将玄玉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岩石上,“再坚持一会儿。“
他站起身,高举三灵法器,开始诵念《三灵真经》中记载的合一咒文:“三灵归一,万法同源;以我心血,铸此因缘!“
随着咒文的诵读,三件法器开始剧烈震动,发出耀眼光芒。明心感到右手上的金色纹路迅速蔓延,很快覆盖了整个右臂,并向全身扩散。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撕裂重组。
清虚脸色大变:“不!你不能!“他拼命想冲过来阻止,却被金风和圆真死死拦住。
“住持师父!“明心大喊,“带它们离开!快!“
住持眼中含泪,但知道此刻已无法回头。他念动真言,禅杖爆发出强烈金光,将三灵笼罩。玄玉挣扎着想留下,但伤势太重;金风和圆真也被金光束缚,无法靠近明心。
“不!明心!“玄玉第一次口吐人言,声音虚弱但清晰,“不要——“
明心对它们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诵念咒文。三灵法器脱离他的手掌,悬浮在空中,开始旋转。随着转速加快,三件法器逐渐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全新的器物——一个三色光轮,中心是一面镜子,边缘是金刚杵形成的轮辐,黑白玉琮则构成了轮缘。
光轮成形的一刻,明心全身都被金色纹路覆盖,如同一个发光的金人。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肉身正在解体,但内心却无比平静。
清虚发出绝望的嚎叫,整个血池沸腾起来,无数血手伸出,试图抓住光轮。明心用最后的力气,将光轮推向血池:“净化!“
光轮爆发出无法直视的强光,如同一轮小太阳在洞窟中升起。血池在光芒中蒸发,人皮灯笼一个接一个炸裂。清虚的身体开始崩解,他发出不甘的嘶吼:“不!我筹划了几十年!我不甘心——“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化为一滩黑水,随即被光芒净化得一干二净。
光芒持续扩散,洞窟墙壁上的诡异符文被抹去,渗出的血水变成了清澈的泉水。整个灵脉正在被净化。
明心的身体也开始消散,从四肢开始化为点点金光。他最后看向被住持护在金光中的三灵,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谢谢你们......让我明白了自己是谁......“
“明心!“三灵同时呼喊,但声音已经传不到他逐渐消散的意识中。
最后一刻,明心感到自己化为了无数光点,与三灵光轮融为一体。光轮完成净化使命后,重新分裂为三件法器,落在净化后的池底。而明心的意识,则随着净化后的灵脉能量,流向了整座山脉......
......
云隐寺的晨钟再次响起,悠扬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寺庙后山,新生的竹林格外青翠,晨露在叶片上闪烁如钻石。
山门前,一只黑猫、一只黄狗和一只熊猫并排坐着,望向远处的山路,仿佛在等待什么。它们脖子上依然挂着玉牌,但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普通无奇。
净空小沙弥走过来,轻轻抚摸黑猫的头:“玄玉,该用早斋了。“
玄玉没有像往常一样蹭他的手,只是静静望着远方,金色的眼睛里映着朝阳。金风和圆真也一动不动,仿佛化为了石像。
住持站在寺门前,手中握着三灵法器。经过那场大战,法器也失去了大部分灵力,变成了普通的宗教器物。老和尚的目光扫过三只动物,又看向远处的山峦,轻声叹息。
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如果你仔细倾听,或许能从中分辨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轻柔地呼唤着:
“玄玉......金风......圆真......“
三只动物同时竖起耳朵,尾巴轻轻摇晃。
然后,它们站起身,跟在净空身后向斋堂走去,步伐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