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离开坊市

拍卖会结束。

林野随人流挤出珍宝阁。

晨光笼罩坊市，内市的幻阵逐渐消散，夜间森森白骨垒成的建筑竟变得古色古香。

“林兄接下来有何打算？”叶凌天追了上来，“要不要去醉春楼快活一番？”

“免了。”林野打断他，“我还想多活几年。”

叶凌天哈哈大笑，压低声音道：“其实柳酥酥……”

“打住！”林野眼角青筋直跳，“叶兄若真把我当朋友，不如说说你那师娘？”

叶凌天笑容一僵，随即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家师娘啊……身份有些特殊，加上家师不甚懂爱，所以……”

林野见叶凌天支支吾吾，也不好追问，只是心中若有所思。能让筑基修士忌惮的，至少有筑基修为，甚至是金丹真人，否则就叶凌天这性子，只怕早被人打死了……

踏出龟楼没走几步，就有一群修士围了上来。

“且慢！”

人群自动分开。

一个青衣老叟缓步走来，目光阴鸷：“抵押不足者，以身抵债，或按坊市规矩，缴纳足额偷渡费，方能离去。”

“呱！”

话音未落。

那只牛犊般大小的金蟾，骤然跃来，背上瘤子映照出五百下品灵石的字幕。

鲜红欲滴！

“五百下品灵石？”林野暗自皱眉，这分明是敲诈！

叶凌天冷笑一声：“老小子，好大的官威，不知这规矩是写在青蚨坊律第几条？”

青衣老叟面色一沉：“你们是在藐视青蚨坊，还是质疑青蚨执法的权威？”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叶凌天撸起袖子，口中发出古怪音节，忽地作怒目金刚状，抡圆了胳膊，朝着那只炼气后期的金蟾便砸了过去。

青衣老叟先是吓了一跳，旋即炼气三层的灵力荡漾而出，试图擒向林野。

林野悄悄运转灵力，准备随时施展《庖丁解牛》。

虽只领悟了皮毛，但出其不意之下，未必没有胜算。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寒梅仙子悄然现身：“马执法，这二位道友是珍宝阁的贵客，规矩什么的……可以通融。”

青衣老叟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想到寒梅仙子会出面干预。他阴晴不定地看了看林野，又看了看叶凌天，最终冷哼一声：“既然寒梅仙子发话……下不为例！”说完拂袖而去。

林野松了口气，向寒梅仙子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仙子解围。”

寒梅仙子点头回应：

“不必客气。两位还是尽快离开坊市为妙。”

“轰！”

正抬着锅在数丈外看热闹的面具人瞬间哭丧着脸。

金蟾被叶凌天硬生生抡飞出去，砸翻整锅青蚨原浆，墨绿色液体溅射满地。

林野眯起眼睛，叶凌天全身金光灿灿，拳头上的金纹随着手臂一直蔓延到脖颈。

方才叶凌天拳绽金光的画面在脑内挥之不去。哪还有半点插科打诨的模样，真动起手来竟有炼气后期实力！

只是这家伙，不经意间总能露出些佛门底子？

叶凌天拍了拍手，金刚怒目转瞬消散无形，笑嘻嘻道：

“冰块仙子，不如送佛送到西，护送我们一程？”

寒梅仙子冷冷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叶凌天耸耸肩：“真是冰山美人，一点情趣都没有。”

林野无奈摇头：“叶兄，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路过那滩青蚨原浆时，林野催动铃铛暗自吐纳。

那浓稠的墨绿液体，眨眼便似沥青般凝固在地。

几名面具人惊诧莫名，林野提着口气已经走远。

临走出内市时，林野回头看了眼青蚨当铺，甲字库七十二号，现在还是太弱了，纵使里面有好宝贝，也只是烫手山芋，如同孩童怀金招摇过市，只会招来无尽觊觎与祸端。

刚踏出内市结界，十几具青铜雕像映入眼帘。

细看之下才发现，竟是一个个被铜水包裹的活人，铜水凝固的裂痕中渗出暗红血迹，仅剩的眼珠还在兀自转动，眼睑摩擦铜壳发出‘咯吱’声”。

雕像脚边插着木牌：欠债不还示范典型，拍卖消费不足百枚灵石者……就很离谱！

林野下意识按着镰柄，心头思绪翻腾。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未曾更改半分……”

“三株蓝叶草换来的安全，终究是镜花水月。”

“到底只有提升实力，才是正道！”

联想到此行坊市还有要事未了，林野与叶凌天寒暄几句，旋即宣声告辞。

叶凌天突然拽住他衣袖，往掌心塞了枚温润玉简：

“难免会有杂碎蹲在暗处，若遇险情，捏碎它。”

见林野迟疑，他眨眨眼：“就当抵那九块九的债。”

林野摸了摸身上，似乎并无物件回赠，本想送出刚才吞噬的半滴灵露，可涉及到自身安危，保不齐会有隐患，保险起见，最终只是拱了拱手。

“叶兄保重，还得提防那柳酥酥才行啊……”

“放心！”叶凌天挤了挤眼，“俺早晚镇压她。”

二人分别，林野拐进一处巷子，去掉面具，运转敛息术，体内灵力化作细流，沿特定经脉缓缓游走。步迟大坤给的这门功法确实精妙，行走时连落叶都不曾惊动。

一刻钟后，林野又在地摊闲逛起来，试图能够淘得一门御虫之术，无奈事不燧人愿，只买了十张爆炎符和两张轻身符，最终停留在一处商铺前。

百草阁内药香扑鼻。

柜台后坐着个黄衫女子，正用银刀削着一截人参。

见林野进来，头也不抬：“收购处往后院。”

“我想购些凡稻种子。”

林野走近柜台，“最好是耐寒的旱稻。”

黄衫女子抬头，眉梢微挑，“修士买凡种？！”

“散修不好混啊！”

林野对此并不在意，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黄衫女子银刀顿在半空，随后在指尖转了个花，“北地雪糯，三灵砂一斤。”

“要三斤！”

林野爽快支付灵砂，收好谷种，随后又看了看灵药种子，甚至还有二阶灵植种子售卖，价格之高，令人咋舌。

最后够了些惑心草种子，普通惑心草能迷人心智，若是加以培养，只怕能成杀招。

钱货两讫。

他决定尽快赶回正阳宗，不到筑基，都不愿出来了。

经过醉仙楼时。

二楼突然泼下一杯酒，正好溅在他衣襟上。

“哟，真是不好意思。”

栏杆旁探出张油光满面的脸，“上来喝一杯？”

林野抬头，心神剧震，周世仁正搂着个女修调笑。

奇怪的是，这人明明早已被他沉了粪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