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领着王灶进入了乾清宫内,期间王灶能感受及听见左右前后都有轻微的脚步声跟随着他的步伐缓缓移动,那些个大内高手仿佛磁铁一般黏着他的轨迹,可见对于王灶本人有多么警惕。
叫做柯尔世罗·永宁的当朝皇帝就在乾清宫内备茶等候着,待那老太监和王灶一并出现在眼前以后,他便拎起茶壶倒至半盏,推到桌对面,做了个请入座的手势,旋即抬头与王灶四目相视,缓缓道:
“避暑山庄里发生的那些事我有所耳闻,看来我父亲的死,与你玄阳脱不了干系。”
王灶平静的问道:“请问,是谁说昭庆死了?”他确定昭庆没死,不然的话,因果报自然会给出相关的信息和走马灯。
柯尔世罗·永宁淡淡道:“家里供奉的本命灯兀自熄灭了,便证明我父亲已死。”
王灶摇了摇头:“他没死。”
柯尔世罗·永宁却一口咬定:“死了。”
王灶皱了皱眉,该怎么跟这个犟种解释呢?
算了,懒得解释。
王灶直接问他:“所以你发布海捕文书通缉我,便是为了给昭庆报仇?”
柯尔世罗·永宁点头,却又摇头:“他毕竟是我父亲,面对文武百官,我必须做做样子给大家看。”
讲到这里,他用余光扫了一眼低头站在一旁的老太监,问道:“爱卿,你说是与不是?”
老太监连忙点头:“是是,当然是。”
柯尔世罗·永宁笑着看向王灶,说道:“换做是你玄阳遇到这种事情,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举措吧?”
王灶坐下端起那盏茶晃了晃,旋即告诉他:“你爹还没死,你就篡夺了皇位,怕是要惹他老人家生气,小心半夜鬼敲门啊。”
柯尔世罗·永宁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打着哈欠说道:“说起半夜鬼敲门,昨夜我还真睡不好,门窗总是出现轻微的动静,你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吵我睡觉呢?”
王灶呵呵一笑:“人做了亏心事,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疑神疑鬼,你是害怕你爹头七还魂,索你的命吧?”
柯尔世罗·永宁打了个哈哈,说道:“父亲生前最疼爱我了,怎么会来索我的命呢?”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老太监忍不住开口提醒道:“陛下,您现在应该改口自称为朕了。”
柯尔世罗·永宁摇摇头:“我不讲究这些,再说了,我现在虽然贵为皇帝,但在满朝文武面前,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他们不信服我,我自称朕又能如何?”
“……”
老太监不讲话了,低头不语。
永宁帝又将目光落向了王灶,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我父亲没死,何来的依据?”
王灶没有给出解释,只是笑着说道:“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毕竟这原本是他的江山啊。”
同样作为穿越者,王灶自然能体会昭庆的想法,他只不过是“病了”,结果就有人趁机篡位称王,这换谁能忍?
永宁帝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一边品,一边思索着什么,少顷,他开口说道:“这样看来,我貌似还得雇请你玄阳在身边保护我?”
“雇请我?”王灶时,“我很贵的。”
永宁帝哈哈一笑:“再贵,难道还贵得起整个江山?我要是把整座江山割一半给你,也付不起雇佣费?”
“半壁江山,说割就割的?”王灶笑了笑,“那你干脆让我做皇帝算了,我也体验体验当皇帝的滋味。”
永宁帝用手抓起身上的龙袍擞了擞,然后伸手示意:“行啊,那这位置便让你坐,反正这身龙袍不穿也罢。”
王灶觉得这个家伙说话有点意思,但是皇权政治,岂能儿戏,也就耍耍嘴皮子,他也没打算当一个皇帝,那样多不自由,每天都要批奏折,还是当一个逍遥野仙舒服。
但是呢,就算永宁帝没有雇请王灶,王灶也打算留下来设法杀死昭庆,毕竟这个前任皇帝经过异变,已经变得不伦不类,不再是人类之身了,如果不除掉它,必将给天下带来大祸。
除此之外,它还是一份巨大的因果,王灶怎么着也得尝试尝试,想办法把它给灭了,届时就能得到泼天富贵!
因此王灶便饮了一口茶,对永宁帝说了一句:“说好了,脚下这座江山,有一半归我!”
………………
丑时三刻,乌鸦打盹,夜色浓得像一砚墨水,京城南门处的守卫们每到了这个时刻就会开始犯困,哈欠连天。
就在他们走起神那一小会儿,一只通体漆黑的庞大四眼怪物悄然移动至城墙下,就像一只壁虎沿着墙壁爬了上去,转瞬即来到垛口,直接一股脑地攀了上去,稳稳当当落在平地上,朝着那些守卫背后靠近。
整个过程居然无声无息,仿佛某种黏稠的液体在流动一般。
当守卫感知到一阵杀意从背后袭来时,猛地扭头看去,却见一只体型犹如一座小山那么庞大的四眼怪物出现在自己身后!
怪物的四只眸子忽然集体绽放出一抹抹邪异的光芒,哗地一下,肉身兀自裂开一道血盆大口,竟直接将该守卫吞进了口中,“嘎嘣嘎嘣”的咀嚼了起来……
紫荆城内,永宁帝与王灶此刻相谈甚欢,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相处愉快的画面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是外界传闻的那样,说什么永宁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愤怒的下令全国追杀一个叫做玄阳的道士,与之不共戴天云云!
这会儿王灶和永宁帝推杯换盏的画面,实在是温馨极了,像两个相见恨晚的朋友无话不谈。
而就在这时,徘徊在乾清宫附近的那些隐身侍卫们纷纷察觉到了异常,宫内貌似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只是他们明明能够感受得到对方的气息存在,却是肉眼看不见对方的踪影,这就不禁让所有人精神变得紧绷了起来,都对这看不见的敌人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都打起精神来,注意敌袭!”侍卫统领是个四五十岁的硬汉,脸上尽是细小的疤痕。
他朝着周围的手下们如是说道,自己的眉头亦是紧皱不松,心跳也在砰砰加快。
最近京城不太平,动辄都是一些可怕的事物在背后作祟,他还有妻儿在家里等着他平安回去,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对待任何一件异常事件。
突然!
走廊的拐弯处缓缓探出四双猩红的眸子,死死地凝视着这名侍卫统领……